不過,混亂也只是暫時而已。真正有過戰場廝殺經驗的軍人都懂得,戰場之上,士兵的生命是非常廉價的。混沌軍團一時之間摸不透該怎麼對付這種怪異的戰爭機械,於是就採用了一個很簡單的策略:在大部分混沌戰士重新整隊的同時,一小羣混沌卵被驅策着去攻擊坦克,來試試這種戰車的實力。
血牙領主並不擔心坦克上面的大炮。因爲混沌軍團雖然不使用這種武器,但是卻也對這種戰爭機械不陌生。大炮射程遠,威力大,一發炮彈(如果命中的話)就足以就擺平一個混沌卵,但是火炮裝填發射的速度卻實在不快。剛纔坦克和他們的距離太近,這一輪齊射之後,在短時間內,也就是混沌卵衝到它們身邊之前,是來不及發射第二發的。
此時此刻,整個戰場已經全部進入接戰狀態。其實馬文之前猜得相當準確,整個戰局就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兩軍兵力最爲強盛的中央,雙方都表現得異常保守。與其說他們打算來一場對決,不如說他們是打算來一場試探,試試對方的戰力,同時耐心的等待自己友軍的配合。兩軍中央部分的交戰遮遮掩掩的,很不爽快。幾個掠奪者步兵的方陣和正面前方的巨劍武士交戰,而更多的戰士則在等待戰機。這個交戰也是互有勝負,相持不下。一方數量更多,一方更加精銳——更加重要的是,雙方都不敢追擊敗逃的對手。因爲對方的大部隊還在等候戰機,萬一一個不小心追趕過頭,就變成孤軍深入,活該被敵人包圍殲滅了。
至於混沌軍團的右翼情況也很吻合。格魯尼的騎士軍團發動了兇猛的衝擊,身披鎧甲的重裝騎士一舉撕開對方的防線,給混沌軍團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但是正如馬文之前預測的,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那些缺乏訓練、紀律不佳、士氣不高的軍隊或許很致命。但是對於混沌軍團來說,還撐得住:很痛,但是還死不了。不僅如此,一些比較兇悍的部隊還乘着衝擊的騎士暫停下來的機會發動了反攻。用戰斧和戰錘攻擊馬背上的騎士或者戰馬,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雖然隨着時間推移,混沌軍團遲早會因爲傷亡的積累而最終崩潰,但是他們在崩潰之前到底能拖延多少時間?這還真的不好說。說來說去都是艾修魯法特的錯,因爲馬文確確實實是打算交戰之後就想辦法帶着這支部隊撤離戰場的。如果是那樣的話,艾修魯法特早就可以節約下這一翼的部隊去支援自己的友軍了。
戰鬥的關鍵已經變成那些坦克。這些鋼鐵包裹的重型戰車果然表現優異,在混沌卵狂吼着衝過來的時候,坦克也毫不示弱的開始面對面的衝鋒。雙方馬上撞在了一起——當然,這場撞擊的勝負很容易猜測:混沌卵雖然擁有超人的體型和力量,但是總歸是血肉之軀。和鋼鐵包裹的坦克撞擊可討不了好處。
無論是重量、大小還是堅硬程度,坦克都完勝對方,更別說坦克的鋼鐵外殼還被刻意的被加上了鋒利的邊緣,正面則裝上了衝擊的尖角。
好幾個混沌卵就直接被坦克撞倒或刺穿。它們身體包裹着厚厚的肌肉,足以讓子彈耗盡動能。但是卻也擋不住這樣的鋼鐵戰車的正面刺穿。它們的身體被尖角直接貫穿,在垂死的掙扎中無助的嘶吼着。
這些足以在普通步兵中逞兇的怪獸,卻抵擋不住這些鋼包鐵裹的戰爭機械。
不過也有一些混沌卵憑藉野獸的直覺,在撞擊的最後一瞬間避開了坦克的正面衝擊。怪獸和機械的戰鬥似乎就變成了持久戰。雖然看上去坦克奈何不了這些貼身的怪獸,但是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混沌卵也奈何不了坦克。它們的觸鬚雖然擁有將一個人類擊飛數十步的可怕力量,但是卻不合適對付坦克的厚裝甲。觸鬚的抽打只是讓鋼鐵外殼發出一些金屬聲響而已。而坦克巨大的重量又使得它們完全無法被掀翻。
前面說過,混沌卵雖然曾經是人類,但是現在卻只擁有野獸程度的智力。這些怪獸雖然奈何不了坦克,卻不肯後退。它們大部分都在進行着徒勞的攻擊,卻忽略了時間的推移,坦克頂上的火炮是會重新裝填的。
馬文清楚的看到伴隨着一聲炮響。坦克四周冒出一股白色的硝煙。而那個不知道避開炮口的混沌卵就這樣直直的被火炮近距離正面命中。混沌卵巨大洋蔥一樣的身體上,直接爆開一團血花,絢爛得宛如節日的焰火一樣。
“唔……撞擊和大炮嗎?”馬文眉頭略微皺了一下。哎,這些玩具看起來不錯,但是畢竟也只是玩具而已。他已經知道要怎麼對付這些坦克了——讓士兵貼上去。爭取爬到坦克身上,打開那些供坦克的乘員進出的入口——雖然隔着老遠看不清,但是馬文知道,坦克看上去嚴密的鋼鐵外殼上一定有供乘員進出的入口。這就是一個最合適的攻擊目標。
當然,如果有提前準備,那麼一道淺淺的壕溝或者矮矮的石牆就能讓坦克無法前進。至於用魔法……那更簡單了。至少馬文有信心把這些鋼鐵的戰車直接變成一堆廢鐵。
恐怕這些坦克也擋不住更多的時間……哎,我幹嘛爲艾修魯法特那個混蛋擔心呢?他心裡想着,而且給艾修魯法特戴上了一個“混蛋”的帽子。對於奸奇的巫師來說,任何不肯乖乖聽他安排,當他棋子,然後最後被他拋棄的傢伙都是混蛋。這一點,血牙領主和艾修魯法特是同等的。
不過看起來血牙領主畢竟不是傻瓜。雖然恐虐的混沌領主從來不是以智商出名,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久經戰陣,經驗豐富,而看出坦克的弱點也不需要什麼特別聰明的腦子。就在馬文肚子裡嘀咕的時間裡,血牙領主已經派出了多個分隊,以散陣的方式衝向坦克。
所有還能開炮的坦克都朝着衝過來的敵人開火了。但是對於排列成散兵,隊形稀疏的混沌部隊而言,炮彈只造成了很小的傷亡。
真正造成威脅的是來自中央的各種遠程。前面說過,艾修魯法特將他幾乎所有的遠程部隊都佈置在中央的位置。此時他們已經完成了“臨戰三發”的任務。中央的近戰部隊已經開始交戰。由於射擊視角受限和恐怕誤傷友軍的緣故,這些遠程部隊此時已經不能支援正面戰場,所以乾脆將所有火力都對準血牙領主這一翼。
他們沒有寬大的正面來一次齊射,所以火力變成了小而連綿不絕的類型。槍炮夾雜着弩箭一刻不停的落在混沌軍團的頭上。不斷的有混沌戰士被擊中倒下。這也是爲什麼一個簡單的整隊卻花費了不少時間的理由。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血牙領主能夠及時突破正面之敵。他倒是對這種程度的傷亡毫不在乎。
衝上來的混沌戰士很輕易的就糾纏上了坦克。這是一場真正的混戰,可以說基本上處於一個糾纏狀態。坦克雖然沉重結實,但是行動並不靈活,混沌戰士能夠很輕易的避開大炮炮口,並且從側面發動攻擊。他們的斧頭和戰錘要比混沌卵的觸手好用得多,雖然還談不上並破壞坦克,但是至少能在坦克的表面上留下無數坑坑窪窪的凹點。雖然也有一些混沌戰士被坦克撞倒,或者是坦克?...
鋒利的邊緣刀刃殺傷,但是整體來說,單憑坦克的力量。確實難以收拾這些靈活的散兵(至少也是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看起來血牙領主已經找到對付這些新型戰車的辦法了。
除此之外,也許是混戰之中的一個偶然,所有的坦克都開始向戰場側面集合,避開了混沌軍團的正面。
就在這個時候,混沌軍團已經冒着側翼遠程攻擊。重整了隊形。血牙領主也已經不再關心這些礙事的鋼鐵戰車,轉而將目標對準長矛士兵方陣尚未被擊潰的那一塊。不過,雖然是“長矛兵方陣”,但是真正的,由長矛步兵組成的部隊,因爲列在第一線的緣故,在剛纔的戰鬥中幾乎都已經被擊潰。此時此刻。血牙領主面對的大都是一些手持劍盾的步兵。比起長矛兵來,這些劍盾兵對抗混沌武士集團衝鋒的能力更加弱。再加上剛纔目睹友軍如此輕易的被擊潰和屠殺,他們的士氣必然不高。血牙領主有理由認爲,只需要一輪突擊,對方的第二層防線就會崩潰。如果順利的話,他甚至有很大的機會能借着追殺敗兵的機會。就這樣乘勢直接沖垮敵人第三層防線。
其實艾修魯法特的佈陣也有點講究了,馬文並不是戰場上的新手,所以他能夠理解艾修魯法特的意圖:長矛兵有較強的對抗衝鋒的能力,所以排在最前一列。劍手、長戟兵之類的部隊更適應混戰,所以放在二、三線。理想情況下。第一列的長矛步兵依靠武器的長度優勢,有效的遏止了敵人的衝鋒勢頭,然後二、三線部隊如能及時填上,就會把戰鬥從衝擊戰轉變爲混戰。再加上坦克的攪局,哪怕混沌軍團有優勢,也會因爲將戰鬥時間大大的拖延。
除此之外,從坦克剛纔的表現來看,這些鋼鐵機械如果能得到步兵的支援配合,無疑能發揮更大的戰力——不過很明顯這種新式武器的威力,艾修魯法特也不太懂。因爲如果艾修魯法特知道,那麼現在坦克就不會單獨上前,而且被步兵糾纏住。
無論如何,現在什麼也擋不住混沌軍團前進的步伐了。不過血牙領主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不知道在等什麼。
然後他立刻明白血牙領主在等什麼了。因爲這個時候,剛纔那個提醒他的部下再一次出聲了。
“主人,魔法之風的混亂……已經完全平息了。”他說道。因爲他注意到馬文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戰場上,完全沒有去關心魔法之風的流動——儘管這纔是魔法師在戰場上的本職。
這句話的意思是,現在,哪怕是那些連魔盤都沒有的巫師學徒,也能比較安全的施展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