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艾修魯法特臉上露出了驚訝,說不清楚這是由心而發或者壓根就是僞裝的。 “她不是回到鷹隼城去了……回去還不是很久。”
“艾修魯法特,”斯卡德拉說道。“她在營地外面……邊上一個哨站那裡等你。最近的那一個哨站。”
“我能夠問問爲什麼嗎?斯卡德拉大主管。我不覺得女王現在應該在這裡。現在北方的野蠻人已經發動了正式的入侵……”
“原來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其實女王過來,主要是因爲鷹隼城裡有不好的傳言,”斯卡德拉說道。“不知道哪裡來的流言,他們說你打算……在這裡做一件危險的事情。”
“什麼樣的危險事情?”艾修魯法特問道。不過不等斯卡德拉回答,他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女王一個人?”
“拉莉亞小姐和她在一起。”
“她爲什麼不直接來找我?”
“她希望自己的這一次行蹤是秘密的……她想要一場私下裡的見面。”斯卡德拉的眼睛看着艾修魯法特。他還記得這個年輕人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那似乎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這個名爲艾修魯法特的年輕人顯得謙遜、自信而談吐得體,雖然讓人感到親切卻也沒顯示出和他人的太大不同。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着一股凌厲或者說鋒利的氣勢,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在閃動着寒光。這纔是他的真面目?或者是他在這一兩年的時間內鍛煉出了這種氣質?
先哲說過,環境會改變人。這一點早就成爲世人公認的公理了。別的不說,在斯卡德拉被拜倫逮捕並囚禁之前,小女王還只是一個孩子——雖然已經表現出種種潛質和特徵。但是歸根結底還只是一個毫無王者威儀的小丫頭。但是等到斯卡德拉重新見到小女王的時候,後者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王。或許還有多不成熟的地方,很多幼稚之處,但是卻已經是一個能讓萬衆俯首的王者了。斯卡德拉是看着女王出生成長的。小丫頭對他沒有任何秘密。所以他能夠肯定這並不是因爲小丫頭過去一直戴着一副面具僞裝自己。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句哲言——環境改變了人。
“一次私下的見面。”艾修魯法特重複了一次這句話。他把自己的頭盔戴上。並且放下面甲。這樣他的容貌就就遮住了大部分,別人只能從他的盔甲上看出他是個高級軍官。但是除非是很熟悉的人,否則一下子猜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最近的一個哨站?”艾修魯法特再次確認了一次。“我一個人過去?好吧,斯卡德拉大人,我還是讓人安排一下您的住處吧。估計您也累了。”
“艾修魯法特,等等。”斯卡德拉伸手做了一個“別急着走”的手勢。此時那個陪同斯卡德拉來的士兵已經退出,現在這裡只剩下艾修魯法特和斯卡德拉兩個人,就算說些什麼多餘的話也沒人聽見。
艾修魯法特停下了動作,看着斯卡德拉。
“艾修魯法特……作爲一個長輩,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是否知道,我們的女王陛下對你抱着……異樣的感情。”
他緩緩的提出這個問題。這也是斯卡德拉自由之後所察覺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了。與其說這出乎斯卡德拉意料之外。不如說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小女王居然愛上了這個男人。
在這件事情上,或許其他人尚未察覺。但是斯卡德拉已經擔任了多年的宮廷大主管,閱歷豐富,此類事情早就在宮廷之中見識了無數次。以他宮廷大主管的特殊位置。他很輕易的就憑藉各種蛛絲馬跡之中察覺了這一點。由於還沒有從小女王口中得到確認,但是卻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斯卡德拉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但是事實就是它已經發生了,而且恐怕難以改變。
他看着艾修魯法特。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其實感到一點後悔。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從艾修魯法特嘴裡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他應該讓這一切自然而然的發展,亦或者採用各種策略阻止這一切的繼續發展。
“嗯。”艾修魯法特點了點頭。
“那麼,你想怎麼辦?”斯卡德拉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辦。”艾修魯法特回答。“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
言畢,他從斯卡德拉身邊走過,掀起帳篷的簾門就出去了。帳篷外面,清楚的響起艾修魯法特招呼部下的聲音,不過斯卡德拉卻已經無心去分辨艾修魯法特的聲音了。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一個簡單的問題。
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
詹姆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這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單人小帳篷,位置就在艾修魯法特大帳稍遠的位置,在一個營地崗哨的邊上。不過那位哨兵已經知道詹姆的身份,所以他雖然對詹姆這樣腳步匆匆的樣子有點疑惑,但是也僅僅是疑惑,沒有做進一步的觀察。
詹姆不是魔法師。雖然他自己也承認學習過魔法,但是學習過魔法和成爲一個魔法師之間是有着本質區別的。後者必須要有擁抱魔法之風並且用自己的意志去支配魔法之風的力量。同時由於長期和魔法之風接觸的緣故,魔法師自身也會出現一些獨特的特徵。一個很年輕的魔法師也許會普通人完全一樣,但是稍微年紀大上那麼一點,成爲魔法師有那麼幾年時間,那麼他身上必然會有魔法之風留下的痕跡。但是雖然他不是魔法師,但是眼下卻並不影響詹姆在自己的行李裡翻出一張小毯子,毯子上畫着一些魔法符號。
他將毯子在地上攤開,站到了毯子中央,然後從脖子上摘下自己項鍊的掛墜。他將掛墜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毯子中間的一個不起眼的缺口上。
在這一瞬間,原本沒有任何施展魔法能力的他就被魔法之風籠罩住了。魔法之風不再是虛無縹緲遙不可及,不再是隻存在於書本之上的概念,而是被他的身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可惜的是,這個魔法之風雖然能夠被他支配,但是卻只能按照固定的方向流動,也意味着以這種方式,他只能使用一種魔法。而且這個魔法還是傳訊的法術。
沒關係,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的。只要得到奸奇的青睞,一切都有可能。詹姆沒有浪費多餘的時間,他的迅速的將自己的意志沉浸入魔法之風,藉助魔法之風向着遠方的某個存在送出信息。
“馬文主人,您交代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幾秒鐘之後,一個聲音藉助魔法之風進入了他的意識之內。“一切都很順利嗎?”
“非常的順利,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詹姆想起這個,興奮得簡直有點發抖。“而且,主人,我給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您聽了一定會高興的。那位率兵攻下福諾羅斯城的將軍,名爲艾修魯法特的伯爵,似乎對混沌諸神有很大的好奇心。”
“哦,怎麼個好奇心法?”
“我向他介紹了很多關於混沌的知識,而他不但沒有排斥,還表現出了好奇心。您沒有聽錯,他肯定是那種對信仰毫不在乎的人。因爲有人勃然大怒的反駁我,但是他卻不以爲意,還向我詢問了更多的混沌的知識。”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陷阱。”
“主人,我很小心。除了那些人盡皆知的消息之外,我什麼多餘的話題都沒說。這位艾修魯法特伯爵並不是格魯尼本國人,他對這方面的事情瞭解得較少。不過我可以確定,在他聽我說的時候,他表現出很明顯的好奇心。主人,這位艾修魯法特統率着一支大軍。如果他能夠投入混沌的懷抱,那麼意味着這場戰爭我們將沒有任何失敗的可能。”
“好奇歸好奇。要好奇心付諸行動,那可需要別人努力的推上好幾把的。”魔法通訊只能傳遞話語,但是卻不能傳遞口吻和表情。所以詹姆只能根據話語的內容來推測出自己的主人對這件事情不是特別有興趣。
“這件事情我相信能把它辦好。畢竟只是一個嘗試不是嗎?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任何關係。奸奇一定會祝福我的。”
那邊沒有回答,魔法之風傳來的只有一片沉寂。毫無疑問,在遙遠的某處,對方已經斷掉了魔法之風的聯繫。詹姆不確定自己的最後一個要求有沒有被對方接收到。他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按照原定計劃那麼做了。
不,不行!如果自己不能做出一些特別的事情,讓詭詐之主對自己青睞的話,那麼自己永遠都只能是那個巫師的奴僕。如果自己按照別人指揮棒前進,那麼得到奸奇寵愛的指揮永遠都只會是馬文,而詹姆則只配分到一點殘羹冷炙。別說成爲一個真正的魔法師,能夠用意志支配魔法之風的能量……哪怕是得到一個新的魔法都是千難萬難。
詹姆握緊了拳頭,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距離福諾羅斯城遙遠的北方,馬文再一次驅策腳下的魔盤——雖然很多人管這玩意叫做飛碟、魔碟或者浮碟,但是馬文喜歡管它叫魔盤,畢竟這纔是它真正的名字——前進。這一次他不是獨自一個,在他的腳下,魔盤下面,有一整隊的混沌武士在隨同他一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