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打架了!”酒館裡四處響起了亂哄哄的聲音。
說句老實話,這個世界上的每個地方都不缺乏看熱鬧的人。哪怕在這個小飯店裡,湊熱鬧起鬨的人也有一堆。不管是食客還是夥計,亦或者是過來喝杯小酒的閒人,全部自覺的站起來,讓出了一個巨大的圈子。每個人都用興奮的表情看着這場即將發生的打鬥。只有可憐的店老闆在雙手合十對天祈禱,祈禱這場打架不會造成太大的破壞。
四個流氓已經全部站了起來,對着另外一張桌子形成了一個半包圍。雖然對面那一桌有兩個男人,但是其中一個是小胖子——老實說,看看那副樣就知道他完全不通格鬥之術。而另外一個則是胖子的保鏢。換句話來說,這場較量實際上是四對一。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保鏢看上去卻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個子較高,身材不是特別粗壯,但是卻完全不會給人“瘦弱”的感覺。粗一眼看上去倒也沒什麼,但是仔細端詳的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自有一股彪悍之氣。除此之外,他的臉的中央,在鼻樑的位置,有一道橫着的傷疤。這條傷疤很明顯是由鋒利的武器造成的,如果這條傷疤的創造者當初把自己的兵刃再向前送一點,那麼這位保鏢先生現在就不是站着,而是躺着了。
站在第三方角度來說,艾修魯法特真的有點冤枉。儘管這事情的緣起和他完全無關,但由於阿金剛纔那句話,此時四個流氓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相反,阿金反而得以退開,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和那些看熱鬧的人一起起鬨喊着加油了。
但是站在客觀角度來說,這些流氓之所以會轉移目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艾修魯法特那種冷淡鎮定,睥睨他們的態度。因爲直到現在,他才慢吞吞的站起來,面對着四個人。
“給你三秒鐘,拿兵器吧。”一個流氓叫道。
“沒必要。”艾修魯法特回答。他沒攜帶任何武器。可能正是因爲看到了這一點,所以這幾個流氓纔開口說大話。“憑你們不配我拿兵器。”
“小子,好膽色!”領頭的那個流氓被艾修魯法特這種鎮定激怒了。他揮動手中長劍,刺向艾修魯法特。
艾修魯法特側身避過對方的長劍。對方的動作、速度充分說明他不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劍客,只有地痞流氓的平均水平。不過他們的配合倒不錯。四個人的位置正好是一個人居前,三個人在後。第一個人既是試探也是先鋒,艾修魯法特被第一個人打倒也就罷了,如果他解決第一個,那麼馬上要面對第二波的圍攻。但是如果艾修魯法特真的表現出驚人的實力,那麼這個陣型則能夠保證剩下三個人中至少能逃走兩個。
不知道這是故意爲之還是偶然,反正這個陣型真的很適合這種場面。不過可惜的是,他們遇到的艾修魯法特並不是普通人。
第一個人用力過猛衝了過去,而艾修魯法特壓根就沒理會他,直接衝向第二個。這三個人還在等待,所以沒有拔出武器。艾修魯法特直接衝向中間的那一個。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眼下的情況正好證明了這一點。艾修魯法特一拳打在對方的胸腹之間,直接把他打得眼珠子都凸出來。
左右兩個都動手拔劍,但是卻已經沒有機會了。艾修魯法特抓住手中這個人,用力推向左邊的那一個。然後猛的一腳踢在右邊那個人的胯下。這一擊響起的沉悶肉聲讓觀衆們情不自禁的同情起這個倒黴蛋來了。
他轉向左邊。這一位剛剛將同伴推開,還沒來得及拔出劍了。艾修魯法特已經衝到了眼前。他下一拳已經到位。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整個後背都弓了起來。然後他依樣畫葫蘆,將這個失去行動能力的傢伙甩向那個剛剛穩定住腳步的前鋒。
前鋒的劍術着實不行。爲了不傷到同伴,他一下子手忙腳亂。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艾修魯法特再一次衝了上來。在他來不及防禦的瞬間和他貼身相對,抓住了他持劍的那支胳膊。
“嘭!”艾修魯法特的手一用力,直接將他的胳膊變了形。
看客們個個瞪目結舌。他們原本以爲這是一場龍爭虎鬥,沒料到壓根就是牛刀殺雞。只是一下子,四個流氓全部躺地上。其中有三個全部是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最後一個則是抱着自己被扭斷的胳膊發出慘嚎。整個過程中,連條椅子都沒有撞翻。
“再叫一聲,我就把你的舌頭拔出來。”艾修魯法特冷冷的看着面前斷了胳膊的傷員。他的聲音裡有一種透到骨子的冷漠,使得人絕對不會認爲這只是隨口說說。那個傢伙的恐懼甚至超過了疼痛,立刻閉上了嘴巴。
阿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得意洋洋的站在那個折斷了胳膊的流氓面前。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麼哭丟人不丟人啊!拿起劍的人,就要有死在劍下的覺悟。”阿金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用那種囂張至極的姿態朝着門口走去。不過,他走了幾步就轉過頭。
“艾修魯法特,飯也吃完了,賬也付過了,我們該走了。”
他的這番舉動真的讓艾修魯法特哭笑不得。說句實話,見過的人多,還真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不過好像留在這裡也不合適。沒辦法,他只能跟着阿金離開了飯店。
郵車倒已經在門口就位了。那位可敬的車伕十分忠於職守,他用完飯就立刻上了車,所以並不知道後來在酒店內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很快上了郵車。伴隨着車輪的滾動,剛纔那個繁華的小鎮很快就在身後消失了。說也奇怪,只是離開小鎮走了一小段路而已,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這是一段常綠樹木的樹林。冬季午後的風中,漂浮着濃淡不一的草木味道。
“阿金,你剛纔爲什麼這麼說?”艾修魯法特終於打破了沉默。
“當然是合理利用啦。”阿金很親暱的用自己的胖手拍了拍艾修魯法特。“要說做一個商人可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要做一個好的商人就沒那麼簡單了。一個好商人要懂得充分利用身邊的所有資源。人脈可是資源中最重要的一種啊。”
他大言不慚的說着,還發出了很得意的笑聲。艾修魯法特好不容易纔壓抑下將他當場掐死的衝動。
“對了,你去王城那邊幹什麼?”艾修魯法特問道。
“當然是去開拓新的市場啦。”阿金回答道。“雖然說多米納爾商會目前發展的很好,但是做事情,特別是做買賣要有長遠的眼光。我要去鷹隼城那裡建設一個新的分部,爲未來的發展打好基礎。”
“只有一個人?”
“當然,只要我一個人就夠了。”阿金很自信的回答道。“因爲這樣的話,建立起來的人脈和賺過來的錢都是我自己的。想想看,王城那裡肯定有無數可供賺錢的機會,只要能把握那些機會,我一定可以賺很多的錢!”
艾修魯法特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轉頭想想,既然這位能夠如此的充分利用身邊的資源,或許還真的可能空手套白狼,靠一個人建起一個分部來。
“喂,你整天說着‘發財’‘發財’的,不怕諸神的憤怒嗎?”艾修魯法特指了指阿金胸口的那個神聖符號。
“哈,人能夠發財全部是神的旨意!既然是神的旨意讓我發財,那麼我自然是虔誠的。”
“你說的話還真的有邏輯啊……”艾修魯法特不得不拜服。說句實話,厚臉皮確實是一種難得的天賦呢。
馬車突然整個震動了一下,接着慢慢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艾修魯法特和阿金兩個人還沒搞明白,就聽見了車伕的聲音。
“抱歉,兩位,好像車輪壞掉了。”
“怎麼回事?”兩個人跳下馬車。車伕說的沒錯,車輪果然斷裂開來。如果馬車繼續這樣前進,那麼整個車輪恐怕都會斷掉。
“沒辦法,看起來只能請兩位先下來了。”車伕滿懷歉意的說道。“下面必須空車前進,到前面的村子先修一下車輪。不過這段路並不遠。”
艾修魯法特仔細的看了看車輪。他突然之間意識到斷裂的位置又古怪。憑藉一種直覺,他意識到這個車輪是被利器切割過的。
有人用利器把車輪切開了一部分。這種手法使得車輪不會立刻斷裂,至少在短時間內,哪怕是最有經驗的車伕也無法察覺。但是等到車子走上一段時間,這種傷害的後果就會逐漸顯現,最終使得車輪發生斷裂。
艾修魯法特表面上是朝着車輪斷裂的位置仔細研究,實際上卻是開始觀察四周。這麼一個森林似乎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但是很快他就確定,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埋伏。
他轉過頭才突然發現阿金也蹲在自己身邊,眼睛同樣盯着車輪斷裂的部位看。
“兩位客人,非常抱歉。”車伕再一次道歉。“麻煩你們步行一下。”
兩個人只能跟在馬車後面。艾修魯法特輕聲對旅伴問道。“阿金,剛纔注意到了沒有?”
“當然。敏銳的觀察力是賺錢的第一條件。”阿金回答道。“有人破壞了車輪。”
“確實。但是這麼做是爲什麼?這一帶並沒有強盜埋伏……你怎麼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