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切爾走進監視室的時候,毫不意外的看到灰白斗篷正在測試着一套設備。那看上去是一個頭盔,呈現半球型,用一種白色的金屬製造而成。頭盔外殼表面上安裝着很多零件,零件宛如小燈一樣,一閃一閃的發出各種不同顏色的光芒。
灰白斗篷不斷的將頭盔戴在頭上,然後取下來。
“你回來了?食人魔的情況怎麼樣?”灰白斗篷問道。
“比我預想的還好。”沃切爾回答。“我正打算乾點什麼,沒想到血色公爵就幫我幹了。”
“他讓食人魔離開了?”灰白斗篷聲音裡充滿了不屑和嘲諷。“我還以爲他會拖久一點呢。”
“沒錯,他就是這麼做了。”沃切爾回答。“不過這不怪他,他又不知道……要說能預計到這個的話,他就真的太神了。順帶提一句,他也沒有任何加緊備戰的跡象。看起來我們的血色公爵是打算讓士兵放鬆一段時間,然後纔開始下一階段的作戰。”
“愚蠢。”灰白斗篷不屑的評價道。
“勞逸結合纔是正道,你的標準實在太苛刻了一點。”沃切爾回答。
“別提這個了。”灰白斗篷再一次坐下來,將那個頭盔戴在自己頭上。“沃切爾,來幫點忙,幫我處理一下信號傳輸的問題。我必須調整好頻率以控制白手老大。”
兩個人動手遠比一個人輕鬆方便,很快,灰白斗篷就坐在那裡。這個像頭盔一樣的設備正常運作,頭盔外殼上的那些指示燈開始有規則的閃爍着。
“鏈接成功了……沃切爾,我希望你的手術不要出什麼問題。”灰白斗篷說道。
“放心,別的不說,這方面我可是很有信心的。”沃切爾回答道。“對於白手老大來說,他大概會感覺到奇異而陌生的想法涌入了他的頭腦。當然,你不能直接控制他的肢體,但是你可以用潛移默化的方式控制他的行動……爲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我建議我們可以花費多一點的時間。畢竟,矮人們還在大本營裡興高采烈的慶祝,我們有充裕的時間。”
……
白手老大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了。
這裡是山區的一個營地。由於現在白手老大已經擁兵四萬之衆,所以他的部隊必須選擇一個夠大夠開闊的地方作爲營地。附近一帶(其實是整個半島地區)都已經沒有能和白手老大相抗衡的部落了,所以白手老大已經不需要事必躬親。他雖然還在繼續收攏零星的小部落,幹掉那些膽敢對抗他的傢伙,但是這些任務只需要派手下小頭目去做即可,不需要他這個老大自己出面。
就算他親自帶着小子們出擊,那也是爲了滿足他的戰鬥欲而已。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白手老大都已經有資格被稱爲“戰爭統帥”了。很多小子們都相信,白手老大和鐵皮老大,兩個戰爭統帥必然不能並存。雙方只能通過一場生死較量,才能決定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戰爭統帥。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在雙方正式開扁之前,鐵皮老大先發動一場大大的Waaaagh,離開半島地區。
不過,有點頭腦的綠皮(主要是地精)現在已經發現了這兩天白手老大有些不太對頭。老大近來不知爲何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沉思。對於綠皮來說,這可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更別說白手老大一邊沉思還一邊自言自語,並且常常以一種明顯不是獸人能發出的嗓音來說話。
“老大怎麼了?”不少地精都在背後悄悄的討論這個問題。事實上不止是地精,許多獸人們也察覺到白手老大這些舉動“不老對勁的”的。但是,既然他們還在連續不斷的獲得勝利(當然都是些小勝利),還在不停的壯大自己的實力,那麼綠皮們就只會背後嘀嘀咕咕。這也是一種正常的綠皮邏輯,那就是一個帶來勝利的老大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他們連連得勝,他們就會忍受老大的怪癖,最多隻在背後閒扯兩句。
再說了,這兩天另外一個消息暫時吸引了綠皮的注意力。一些原本屬於鐵皮老大的部下(主要是一小羣蜘蛛騎兵)逃到了這邊來,報告了一個重大消息。鐵皮老大已經被一幫子矮人和食人魔給車翻了。不過,只要是有點智力的綠皮頭目,都是對於地精的話向來是半信半疑的(如果有哪個傢伙完全相信地精的話,那麼他肯定當不上頭目,當上了也很快就被車翻)。但是這個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大部分綠皮的注意力。不過,因爲白手老大表現出的那種奇怪的跡象,不但精神恍惚的獨自一個人沉思,還時不時的夢遊一樣自己和自己說話,所以還沒有人向老大報告這個消息。
綠皮的傳言本來是非常快捷的。因爲綠皮的地盤上總是有很多的部落,而這些部落總是處於打打和和的狀態,使得那些地精們經常像牆頭草一樣,一天換一個地方。但是現在,情況有些變化啦。由於整個半島地區很罕見的同時出現了兩個戰爭統帥,所以那些中小部落幾乎被裹挾一空,地精們再也不能輕易的更換陣營。這使得消息來源變得單向而且不可靠起來。鐵皮老大被矮人和食人魔車翻一事,大部分綠皮都保持謹慎的懷疑態度,都在等候着進一步的消息。
事實上,正如部下們所猜測的,白手老大的情況確實不怎麼妙。在冬季的時候,白手老大突然之間遇到了搞哥和毛哥,得到了他們的神啓(還有一把魔法戰斧)。從那以後,他就能聽得到風中傳來的聲音。有了這個聲音的出謀劃策和情報支持,他要消滅自己的敵人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儘管嚴格的意義來說,白手老大並沒有能完全理解這個聲音的部分建議,很多用詞也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但是他還是在短短的半年之內,從一個被矮人擊敗並孤身逃走的小部落頭目,一下子成爲了一個擁兵四萬之衆的戰爭統帥。
當然,受到風中聲音的影響,白手老大經常會用一些綠皮壓根不會用(甚至根本不懂)的詞。不過這無所謂,只要他接二連三的取勝,綠皮們也就沒把這當回事。
不過,眼下風中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強烈起來。原先這些聲音只在耳邊不經意間飄過,現在卻直接灌入了他的大腦,使得白手老大變得精神恍惚。他作爲綠皮的天性使得他本能的抗拒着這些聲音,這也是爲什麼最近他會有如此失常表現的原因。
而在這一刻,這些聲音終於彙集成了一個不可抗拒的命令,一種發自內心的慾望。
幾個正在遙望着白手老大的地精們突然發現老大跳了起來,一路朝着他們衝過來。
“叫頭目們都過來!”白手老大大吼一聲,“俺要立刻開會!”
雖然說綠皮們都是紀律觀念極其淡薄的傢伙,但是老大在打仗之前,也經常聚衆開個軍事會議。當然,這是綠皮的會議。你不能指望綠皮們也按照軍銜或者地位圍着一張桌子坐好,規規矩矩的等着主將的幕僚解釋戰爭局面並宣佈作戰計劃,最後與會者有條不紊的一個一個的發表意見。最後大家一起商討,並由主將做出結論。事實上,綠皮的會議就和綠皮的紀律一樣,是極其渙散的。通常情況下,這個會議發生在老大和一羣頭目中間。與會者十分隨意,對於衆多頭目來說,高興來就來,不高興來就不來。至於會場就更混亂了,所有的空隙都有着那麼一個聒噪的地精等在那裡,發表他們或者精明,或者愚蠢的意見。時不時的能看到一個被惹火的頭目直接把某個倒黴的地精當場捏死。
很快,白手老大的會議就開始了。大部分頭目都來了,這一方面是因爲白手老大已經很久沒開會(他都按照風中的聲音所指引的去做,沒必要開會),另外一方面是因爲很多頭目也對最近鐵皮老大的事情感到有些忐忑不安——獸人雖然說頭腦簡單,但是如此重大的消息也會讓他們感到震動,特別是智商遠比普通獸人要高的頭目們。
如果說這次會議產生了什麼效果的話,那就是讓綠皮們的震動更加強烈了。不過這個震動倒不是來自鐵皮老大的事情——關於鐵皮老大被車翻這件事情,絕大部分綠皮頭目都早已經聽說,眼下只是從白手老大嘴裡得到確認而已。也不是因爲白手老大宣佈自己要去對付那幫車翻了鐵皮老大的矮人——對於綠皮來說,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選擇。他們震動的是關於白手老大自身。因爲白手老大居然在公佈了自己的作戰計劃後,還在嘗試着解釋自己的命令。要知道,一個正常的獸人老大可不會做這種事。一個老大隻會大吼着下達命令,然後直接宰了那些膽敢質疑他的蠢貨了事。他絕不可能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精確的行軍路線,還分析判斷行軍中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困難,然後把行軍時間精確的精算到小時。更別說白手老大還經常說着說着停下來,下達一些沒哪個綠皮聽得懂的命令。比如什麼“修建行軍道路,清理障礙物”“建造標準營地並負責夜間巡邏”等等如天方夜譚一樣的說法。
不過老大畢竟是老大,更別說白手老大還是一個依然在不斷取得勝利的老大了。綠皮們雖然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啥米玩意,但是表面上卻也規規矩矩,不敢造次。那些接受命令的綠皮頭目雖然是一頭霧水,但是總算口頭上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末了,白手老大居然還打算來一次閱兵來提振士氣。這一點卻受到了所有頭目的共同抵制。要一幫子綠皮站在那裡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而且規規矩矩的一動不動,只爲了讓老大從隊伍面前經過的時候感到“好看”,那簡直是太荒唐了。
總之,大部分頭目在這次會議結束的時候,弄懂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馬上要來幹一票大的,要和那些車翻了鐵皮老大的矮人們來一場較量。更妙的是,那些矮人居然在車翻了鐵皮老大後沒挪窩,繼續賴在這邊。也就是說,白手部落的綠皮們很快就可以來一場真正的大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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