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堡是一座實際上位於鐵爪山區的城堡。這座城堡名字叫“鐵拳堡”並不是說他的外形造的像個拳頭,而是取自寓意,是說這座城堡就如同人類打進鐵爪山區的一個鐵拳。
事實上,鐵拳堡是一座外形方面無甚特點的城堡,和人類建設的絕大多數城堡一個樣。但是它的位置卻是絕妙,正好位於山區隘口前方,城頭的大炮牢牢的掌控着附近一帶的通行權。
鐵拳堡正常情況下的駐軍是兩千人。而這個數量被證明是非常合適的。山區的綠皮不止一次的對鐵拳堡發動攻擊(因爲這裡很近),其中綠皮數量最多一次甚至達到上萬。但每一次綠皮的進攻都被守軍擊退,除了遍地屍首之外一無所獲。
而現在,爲了對付即將到來的龐大的綠皮大軍,鐵拳城堡的駐軍已經翻倍,物資和武器也得到了相應的加強。舍姆高層已經決心依託這座城堡實施他們計劃中的防守——牽制——反擊戰術。
愛博蘭登親王站在城堡最高的瞭望塔之上,看着遠方綠色的浪潮從地面線上蜂擁而至。
作爲舍姆王國的親王,他是在半個月前自願擔任鐵拳城堡的駐守職責的。伴隨着國王一年以前的突然逝世,整個舍姆王國內部變得暗潮洶涌。作爲國王的嫡親的幼弟,愛博蘭登也被推上了風潮浪尖。就算他實際上沒有任何野心,他的血統和地位也決定了他的遭遇。要說的話,這也是命運的作弄吧。原本年輕力壯,身體健康的國王,突然一夜之間暴斃,只留一個尚在哺乳中的兒子,這份權力真空造成的漩渦至今尚未平息。
這也是他爲什麼要以親王的身份,卻要擔任第一線將領的緣故。
嚴格意義上說,鐵拳堡並不是執行戰術的最好位置。因爲這座城堡完全是突出部,左右並無其他城堡支援。‘綠皮殺手’克魯克當初使用這個戰術的時候,從未選擇過這種孤立的城堡作爲戰場。理想情況下需要三座距離較近,可以互相呼應的堅固城堡,再加上主力部隊的軍營,如此一來便可確保使得綠皮無法集中兵力突破。
就軍事來說,放棄鐵拳堡,在後方尋找更合適的戰場纔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如果放棄鐵拳堡,在政治上卻是無法承受的。拒敵於國門之外和放敵人進入國土,兩者之間在政治上有着天地之別。王太后絕不可能答應這種“怯戰”的行動的。
“要開炮嗎?將軍?”一個軍官急匆匆的跑到愛博蘭登的面前。綠皮已經進入了城頭大炮的射程。在鐵拳堡上,有一門特製的城防炮,其射程遠比一般大炮遠。幾乎沒人知道這門大炮從哪裡來,但是每個鑄炮工匠們在檢修大炮的時候都對其複雜精緻的鑄造工藝讚歎不已。通常的說法是這門大炮來自和矮人族的交易——問題是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卻明白就算矮人在戰場上也沒使用如此精良的火炮。另外一種說法是大炮來自教會的饋贈,可是教會怎麼會鑄造大炮卻是個謎題——而真神教會也從未對此予以確認,只是模棱兩可,含糊其辭。
整個舍姆王國共有六門這種大炮,全部安置在對綠皮的防禦陣線上。
“不必管綠皮的步兵。”愛博蘭登回答。“但是如果看到綠皮的攻城器械,就立刻開炮,不必再問我的命令。”
“親王殿下!”另外一個副將走上前來。“您注意看到情況了嗎?這是綠皮的前鋒……全部都是地精。”
確實,從這個位置看過去,看到的幾乎都是地精——綠皮中比較怯懦膽小的一種。人類和綠皮交戰過足夠多次,因此對於獸人和地精之間的戰力區別非常瞭解。這些地精們組成一個一個的方陣,揮舞着各種各樣的武器和旗幟,用人類聽不懂的綠皮語言向着城頭叫罵。不過他們雖然囂張,但是卻很謹慎,始終沒有進入普通大炮的射程內。
“我們應該趁綠皮立足未穩,主力未至的機會,來一場突擊。”副將繼續說道。“只要給我五百騎士,我就可以給這些綠色的怪物一個狠狠的教訓。”
愛博蘭登點了點頭。這是個好主意,地精的戰力不高,一次猛烈的突擊可以極大的打擊綠皮的氣焰,增強己方的士氣。再說有己方城防火力的支援,哪怕戰況不利也可以及時退回來,不會損失太多。
“殿下,看起來綠皮的攻城機械未到呢。”另外一個隨從說道。如果是人類軍隊的話,那肯定是攻城武器和大軍同步抵達。而散漫的綠皮似乎並不懂這個道理。在沒有攻城器械的前提下,攻城方面對堅城其實是很被動的,只能捱打卻不能還手。
號角長鳴,城堡的大門被打開,成羣的人類騎士衝出城堡,直撲綠皮軍隊的正面。
當面的地精方陣幾乎是未經接觸就立刻崩潰了。正如很多人知道的,只有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才能面對奔馳而來的戰馬而不畏怯。而在戰場上,也只有嚴密的陣型,良好的訓練以及高昂的士氣外加適當的武器才能讓讓步兵正面抵擋騎士們的衝鋒。而地精卻不擁有其中任何一個條件。
剎那之間,騎士們已經突破了第一個方陣,如同尖刀一樣劈開了綠色的方塊,直擊下一個目標。第二個方陣也沒能堅持太長時間,鐵甲騎士們撞擊着尖叫着揮舞武器的綠皮們,把他們撞倒、刺穿或者踩死。地精們四散奔逃,而騎士只付出了很小的傷亡。
愛博蘭登看着自己的軍隊在綠皮大軍中左衝右突,所向無敵,打得地精們狼狽逃竄。他的眉宇之中也終於綻放出一絲喜悅。在瞭望塔上的衆人面帶喜色,低聲談笑着。幾乎沒人意識到騎士們已經衝得太遠,遠遠的超出了城頭火力所能支援的範圍。
戰鼓之聲突然自遠方響起。
瞭望塔中的人們停下了笑談,茫然看向遠方戰鼓聲響的來源。他們看到騎士已經停了下來。剛纔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士們此刻和一個綠皮方陣緊緊的粘在了一起,相持不下。只有視力最好的人才能看清楚那些可不是地精,而是騎着野豬的獸人。
居高臨下,戰場的態勢雖然一清二楚,但是城堡裡的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另外一隊獸人從後方迂迴。越來越多的獸人衝出來,揮舞着武器加入這場包圍戰。就連之前一觸即潰的地精們也殺了回來。綠色的浪潮牢牢的圍困住包圍圈中的騎士們,一波又一波,直至最終完全把騎士們吞沒。
這一切讓每個人都變了臉色。
視野的盡頭,開始出現綠皮的戰爭工具。而獸人們已經列陣逼近城牆,戰鼓擊打着部族的旋律。在守軍視野中,剛剛獲勝的獸人們將它們帶着鮮血的野蠻砍刀高高舉起,向城頭之上發出陣陣叫罵挑戰。
城頭大炮早已經開火。但是一門大炮的火力對於數量龐大的綠皮戰爭機械來說,簡直連撓癢癢都不如。在其他大炮開火之前,只有一輛攻城車被命中粉碎。有幾個地精被炮彈的巨大力量震得飛上天空,然後尖叫着落下,而其他綠皮對於同伴的遭遇卻只是幸災樂禍的嘲笑而已。
愛博蘭登衝下了瞭望塔。等他出現在城頭之時,他早已經脫掉了華貴的長袍,換上軍官的甲冑。王太后的計劃是讓鐵拳堡至少守上一個月!前面三天沒有任何外援,但是他們定計劃的時候,很明顯沒有料到綠皮大軍居然準備有如此之多的攻城武器。
城頭硝煙瀰漫。子彈、箭矢漫天飛舞交錯。綠皮的弓箭手瘋狂的朝城頭傾瀉箭雨,掩護其他部隊衝鋒。更遠的位置,弩炮、投石車和各種其他的裝備都已經就位,和城頭大炮進行對射。在這種武器對射中,不管是射程、命中率和威力,人類的大炮都要強勁得多。但是綠皮戰爭機械數量似乎是無窮無盡的,硬是用數量壓制了大炮。
成羣的地精們揹負着碎石、泥土和其他的垃圾正在填平壕溝。而那些已經填平的位置則被架上了密密麻麻的長梯。狂吼的綠皮們正冒着子彈、箭矢、滾石和熱油,兇猛的衝鋒着。
愛博蘭登出身王族,素來養尊處優,雖然接受過戰士的訓練,這一次卻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表現得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優秀的城防指揮官。他率領着自己的衛隊,哪裡情況危急就出現在哪裡,一邊勉勵將士一邊奮勇作戰,同時還兼顧調兵遣將查漏補缺。
“快!調一百名士兵補充到這裡!”愛博蘭登一劍將一個打算趁隙爬上城頭的地精劈下去,然後回手一劍刺中了另外一個剛剛纔城牆上露出頭部的獸人。他的長劍從獸人獠牙叢生的大嘴裡刺了進去,從脖子後面捅了出來。當他抽回長劍的時候,獸人發出垂死的吼聲消失在城牆之上。
“親王殿下,小心!”一個衛兵從後門猛/撞向他,將他撞倒在地。等愛博蘭登爬起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忠誠的衛兵被一根獸人的弓箭擊中。弓箭射穿了他的脖子,讓他踉蹌着癱倒在城垛邊上。
援兵從後方衝上來了。有人把傷亡者擡下了戰線。而愛博蘭登知道若非剛纔那個衛兵捨命救護,自己就是這些被擡走的人中的一員。
他並未預料到綠皮的攻擊會如此兇猛。鐵拳城堡裡有很多和綠皮多次交戰的老兵,但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曾遇到如此猛烈的攻擊。如果城堡裡面的駐軍沒有增加的話,那麼哪怕以最樂觀的估計,城堡也無法堅持過三天。愛博蘭登現在清楚的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他損失了五百精兵。如果現在城裡多上五百名預備隊的話,情況會好上很多。
不過在城下,綠皮猛遭到的傷亡遠比城頭守軍要多。城頭的硝煙如雲朵一樣瀰漫,數不清的大炮和火槍把毀滅的彈丸射向綠皮。綠皮們壓根沒有掩護工事,甚至連盾牌也不多,就算是準頭不高的胡亂射擊也能輕易擊中綠皮的戰士或者弓箭手。每倒下一個守軍,至少會有五個綠皮被殺死。
另外一件讓愛博蘭登慶幸的事情是城堡確實修建的很堅固。綠皮的投石車反覆轟擊着城牆,但是每一次巨石撞上城牆都只是無害的滾落,甚至砸翻幾個走避不及的地精。
“走,我們去南邊!”這裡的戰況已經穩定下來,有人已經開始拿長竿推倒綠皮的梯子。愛博蘭登率領衛兵離開,支援另外一面。他必須堅守住這座城堡,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