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來着,對了,婚姻?”
“沒錯。”艾修魯法特回答。來到這個部落之後,他已經補充了不少常識。所以他明白,混沌部落中,鮮少有“婚姻”這種男女關係。實際上,混沌部落中,男女的關係是非常混亂的。只有在不常見的情況下,雙方纔能結成比較固定的伴侶。就算如此,劈腿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比方說克萊兒的父母就是這樣。雖然大部分人都認爲他們是一對兒(一個巫師和一個混沌戰士確實也相當搭配),但是克萊兒自己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血脈是不是真的源自自己稱爲“父親”的那一位。
不過艾修魯法特暫時還不能確定這是因爲色孽的教義的影響還是一種普遍的情況。不過至少他知道,部落中有相當多的孩子並不能確定父親是哪一位。這種孩子必須由部落的領導者,也就是巫師阿索文,指定一個成年男子來擔任指導、照顧他們的責任。當然,這種指定並非無的放矢,但是肯定準確率不會特別高。而這個孩子就成爲這個被指定的成年男子的孩子。
如果以七國的角度來說,這是非常混亂的婚姻和家庭關係,也是混沌信徒淫/亂、邪惡的又一個明顯證據。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和他在一起。”艾修魯法特說道。
“但是,如果本來是喜歡的,後來變成不喜歡了,怎麼辦?”克萊兒好奇的問。“這種事情是很常見的啊。”
“所以說是責任,如果喜歡一個人,如果那一刻發誓一生都和他在一起,那就不能讓自己不喜歡他。”艾修魯法特回答。
“完全搞不懂你們這些南方人腦子裡想些什麼東西。”克萊兒低聲的咕噥一聲。
前面說過,阿索文的這種謹慎安排實際上毫無意義,恐虐的戰幫根本不可能殺個回馬槍。所以這一趟巡邏確實是多餘了。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在營地門口就能清楚的問到那種甜膩的香味。
那是色孽的贈予,但是現在,也許是縱慾的聚會結束,也許僅僅是因爲時間長久了,氣味已經瀰漫到四周很大的範圍內,甚至整個營地裡都被籠罩進去了。
克萊兒已經摘掉了自己口鼻上包裹的布,此時用力的吸了一口,臉上瞬間升起兩片紅雲。她側身看了一眼依然在沉思的艾修魯法特,用力跺了一腳,向營地裡面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此時穿着很簡單的內衣,全身上下肌肉虯結,眼睛中依然保持着一種難言的極度歡娛,當然,還有那麼一分……貪婪和。
艾修魯法特認出了他的臉。這是部落裡僅剩下的那個神選戰士(另外一個已經在戰鬥中陣亡了),但是他不記得這個男人居然會有這樣的身材。他記得……這個神選戰士似乎並沒有這麼強壯高大。如果艾修魯法特沒弄錯的話,別的不說,這個人身高足足增加了半肘左右。
“來一場私人的見面如何?”剛剛長高的混沌神選戰士說道。他的手抓住了克萊兒的手,嘴裡則噴出清晰的酒氣,儘管艾修魯法特記得部落裡壓根沒有酒。不過,既然一個人能夠在短時間內長高半肘,那麼酒的問題就不那麼讓人關注了。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
“我累了,不想和任何人見面。”克萊兒回答道。“請放手。”她盡力讓自己客氣一點。因爲今天她面前的這一位戰場表現很出色,據說獨自一個幹掉了十幾個敵人。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有很多光輝的戰績。很多人都說,或許他能夠憑藉今天的超凡表現得到歡娛王子的歡心,成爲一個混沌冠軍武士。
而發生在對方上的變化似乎爲這種謠言添加了一份現實的外衣。
“趕緊來吧。”對方不肯放手。“我知道你不喜歡那樣,所以我的帳篷裡現在是空的。我知道你剛剛成年,還沒有嘗試過,把你的貞操獻給我吧。歡娛王子在眷顧我,你看得到的!”
“你應該去找別人。”克萊兒回答道。“放開。”她的聲音也已經變得很不客氣。
“你纔是我想要的!”男人說道。“過來!”他的面容已經被淫/欲和貪婪充斥着,變得有點扭曲起來。他用力一拉,克萊兒收腳不住,被拉得踉蹌了兩步。
“等等,”邊上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兩個人。“她是戰士,你不能這樣……”
“滾開!”大塊頭一腳踢過去,將多話的那一位整個踢翻在地。現在艾修魯法特看出來,這兩個也是被阿索文安排去巡哨的,所以他們此刻還保持着冷靜。至少還能明白這個舉動不符合部落裡的規矩。
這一腳分量着實不輕,倒地的那人發出一身痛苦的呻吟,有血沫從嘴裡冒出來。看到同伴被踢倒,剩下的那個立刻舉起自己的長矛,用矛柄戳了過來。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打了起來。
大塊頭舉起手臂擋格開這一擊,他的動作很敏捷,和他的身材有點不太相稱。當長矛柄從上而下砸過來的時候,他用交叉的前臂接下,用肌肉而不是骨頭承受了這一擊。然後靈巧的抓住了長矛柄。他用力的將長矛奪過,同時一腳踢在對方的胯下。在對方踉蹌着後退,並最終倒地的時候,他將長矛丟到了一邊。
接着,他轉過頭,在克萊兒想要拔出自己的釘頭錘(這是她今天分配到的戰利品)的時候,這位神選戰士迅速的奪走了這件武器,用力的丟到了一邊。
現在,沒什麼東西能阻止他了。唯一的只剩下艾修魯法特。不過,雖然大家都知道,南方來的人大都相當厲害(不厲害也不會來這邊了),但是這個叫做艾修魯法特的傢伙卻寧可當一個廚師。這意味着他或許很有潛力(據說是個相當不錯的弓箭手),但潛力不等於實力。
“跟我走吧。”他一手拖着克萊兒,向邊上走去,完全沒在乎艾修魯法特的存在。
艾修魯法特向前邁了一步。步伐不大,但是卻擋在他的前面。
“你擋着我的路了。”大塊頭說道。
“沒錯,我想我是擋住了。”艾修魯法特回答。他看了看邊上,另外兩個巡哨歸來(應該是巡哨歸來)的哨兵都已經昏迷了。其他的人應該還沉浸在縱情狂歡後的餘韻之中,絲毫沒有察覺這邊的事情。
“走開。”
“我想我不會走開。”艾修魯法特回答。
“好好,”大塊頭笑了起來。“你是打算英雄救美了?哈,不錯,看起來你比我想的有種一點,廚師。不過,你覺得她值得你冒險嗎?她和你睡一個帳篷裡,卻從來沒給你。”
“不,我不是爲了她。”艾修魯法特笑了一下,雖然他的眼睛裡毫無笑意。“我是爲了你。”
這個回答讓對方迷惑了一下,“什麼?”大塊頭問道。
“這對你的教養有好處,我想你需要上一堂禮貌課。”艾修魯法特說道。“禮貌,懂嗎?這也是歡娛王子提倡的。看起來你覺得自己很能打,想知道自己到底多能打嗎?”
“你才需要上一堂課吶!”大塊頭罵罵咧咧。他用力一推,巨大的力量讓克萊兒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邊上。“讓我來教教你吧。”
他衝了上去,動作很快。兩個拳頭如雨點一樣砸向對方的頭、胸口還有腹部。但是克萊兒清楚的看到,和大塊頭比起來,艾修魯法特的手速度快得簡直看不清(當然,這可能是因爲夜色的緣故)。他似乎只是很隨意的行動,但是卻擋下了對方每一擊。
大塊頭後撤了,用力的喘息着。他知道自己輕敵了。那些來自南方,想要加入混沌的人沒一個好對付的。事實再一次證明了這一點。
“怎麼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艾修魯法特聳聳肩,呼吸依然平穩。
大塊頭怒吼了一聲,再一次衝了過來。這一次他是全力以赴了,不僅是拳頭,還有腿腳。此外,動作也不再是單純的直線攻擊,而是使用更多的技巧,夾雜着一些假動作。拳頭的每一擊甚至都能帶起一陣風。
但是這一切都沒用。艾修魯法特雙腳甚至沒有怎麼移動過,僅僅用雙手就擋下了對方所有的攻擊。末了,他做出一個趕蒼蠅的動作,反手一個耳光扇在對方臉上。
大塊頭快速的跳開,臉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五指痕跡。能夠想象他的臉上正是火辣辣的疼痛。
“你……很厲害!”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意識到對方是個高手,但是卻又不甘心這樣一無所獲的離開——除了臉上的耳光痕跡之外。
“有點手生了。”艾修魯法特說道。“不好意思,打得太重的話,我道歉。”
“混蛋!”這一次,大塊頭是撲上來。他已經不打算來一場拳腳格鬥了,而是打算來一場摔跤,利用自己更大的體型來壓倒對方。
艾修魯法特正面迎上,在對方抱住他的最後一瞬間,閃避開他手臂的摟抱。接着,他乘勢抓住了大塊頭的胳膊,將他的整個如一個沙包一樣掀翻,朝着邊上丟過去。
伴隨着一聲尖叫,大塊頭的頭撞上了邊上的一根木樁。他掙扎着爬起來,腳步踉蹌,用手捂着自己的頭部——剛纔撞到的位置。
狂怒之下,他伸手去抓地上的釘頭錘——克萊兒的那把。但是艾修魯法特已經衝上去,動作快得簡直難以想象。
接着——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塊頭的身體再一次飛了出去。這一次飛得更遠,落地的姿勢更糟糕,後腦着地的摔在一個凹地裡。他明顯是昏了過去,因爲落地之後做了一個翻滾就再也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