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少將的心情也很是鬱悶,但他還是在極力安撫自己的手下,正像他所說的,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掌控得住的了。
“不,將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問題並不是之後發生的誤炸事件,而是之前,之前我們忽略了一個微小細節,也正是這一細節,讓我們在最後的判斷上出現了致命的失誤,您先看看這份報告。”
亨利少校說着將自己手裡的文件夾遞到科比少將的面前,科比將文件接了過來,狐疑地看了一眼亨利少校,而後低頭審視着自己手中的報告。
從頭至尾仔細看完了這份報告,良久,科比少將才擡起頭來向亨利少校發問道:
“是誰發現了這個疑點?”
“是一名少尉,這個人大約是在半年前加入到我們這個部門的,他叫鮑比,是一名優秀的數據分析員,報告上有他的簽名,將軍,我只想說,由於我的傲慢,疏忽了一名年輕軍官反饋上來的信息,這也是我請求處分的根本原因。”
亨利少校是在返回自己隸屬的信息中心之後,纔看到了鮑比在五天之前就遞交上來的分析報告,上面清楚地列舉出了那支護送車隊以及那輛救護車在隧道里幾乎同時消失的十秒左右的時間疑點,並且在鮑比隨後對那輛救護車運行軌跡進行的後續追蹤中,發現了救護車與一架小型飛機的交接點,當看到這裡的時候,亨利少校知道自己這邊失誤的癥結所在了。
“將軍,鮑比少尉在發現這個疑點的時候在第一時間就向我做了通報,但那個時候我們的聯合行動已經終止,他的通報我以爲是對之前一些現象的重新勘驗,因此沒能引起我足夠的重視,如果我能在第一時間查看這份報告,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領館事件了。”
科比少將再一次將手中的報告翻看了一遍,沉思良久後說道:
“少校,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即使現在把這個情況彙報上去,對最終的結果也不可能有絲毫的轉變了,反而會給一些居心叵測的人以攻擊我們的口實,這件事就這樣吧,這份報告上的內容我不想讓他跑出這間辦公室的範圍,你們繼續你們正常的工作,就這樣吧。”
科比少將彷彿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說完之後將手中的報告重重地合攏上。
“是,我知道如何去做了,謝謝將軍。”
亨利少校說完起身向外走去,他知道此時再多說也是無意。
“至於那名少尉鮑比,你要在適當的時候轉移開他對此事的關注度,要讓他知道我們重視了他的意見,但跟進調查沒有實質結果,找一個更利於他發揮特長的位置或者項目則會讓他很快將此事淡忘掉,這個人我們一定要用好。”
對南國持續幾個月的轟炸終於告一段落,迫於各方壓力,米洛氏最終接受的以西方爲主導制定的和平協議,前南賽亞聯盟的軍隊全部撤出了科沃地區,科沃地區事實上擺脫了賽亞聯盟府政的管控達到獨立自治。
科沃地區獨立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沙托夫此時算是志得意滿,不管怎麼說,他在現階段起碼得到了西方聯盟的表面認可,現在他急需的就是得到來自那些發達國家的更多的實質性的援助,爲此,前往各地遊說成了他近一階段的主要任務。
“洛迪,下個月在e國會有一個多方磋商會談,在那裡我們不僅要闡述我們的政治訴求,更要向國際社會提交米洛氏集團的反人類罪行,這是件要緊的大事,只有把他送上審判臺我們纔會安寧,最近你要把手裡的其他事放一下,集中精力先把這件事落實好,把我們蒐集掌握到的有關米洛氏集團打壓、迫害我們阿族同胞的罪證好好的整理一下,爭取在會議上我們能提交出一份有說服力的報告。”
“另外,你要提前一段時間趕到會議舉辦地佈置一下,比斯利那裡已經蒐集到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消息,有一些國際組織已經在開始調查我們之前的一些行爲,想在這次會議上提出抗議,你提前些時日趕到那裡,爭取把這件事平息下去,我不想在會議期間有人跳出來給我們添堵。”
洛迪點點頭,他現在是掌控整個科沃地區安全的治安官,並且已經開始組建隸屬於他們這個新政權的秘密警察部隊,通過多種途徑,洛迪也嗅到了一絲風聲,知道有一些國際組織在蒐羅他們的反人類罪證,一些調查人員已經找到了一些事件的當事人開始展開調查,其中就包括問詢在那個前南空軍研發基地裡工作的倖存者。
只要是一想到那個基地,洛迪的腦海裡就跳出來在那個深山小鎮,那個持槍與自己對峙的中方護送隊長對着自己那赤果果的威脅。
但願他們領館的被毀可以讓這些人無暇顧及其他,這樣自己多少就可以省點心。
這是洛迪的心裡想法,但不代表那些‘雪狼’隊員的意願,儘管他們現在忙得確實有些焦頭爛額。
清理廢墟里被掩埋的檔案文件並將其轉運到其他地方成了這一階段‘雪狼’隊員的主要任務,作爲一名守衛在這裡的軍人,目睹自己國家的領館被炸卻無能爲力,這是怎樣的一種羞辱與憤怒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這些天來,‘雪狼’隊員們幾乎是用一種發泄的心態在這裡忙碌着,他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們想要找人打一架。
樂子幾人在領館被襲擊之後沒幾天就回到了這裡,亦非幾乎沒和任何人商量就將他們分爲了一個行動小組,蹊蹺的是,回到這裡的樂子在與同組的高健、大磊、大鵬三人在完成一次轉運護送任務之後,卻沒有與其他三人一同返回。
“亦非,我這都回來幾天了,也沒見你說幾句話,今天晚上沒啥事,和哥們聊聊吧。”
說樂子是亦非肚子裡的蛔蟲一點都不爲過,兩人多年的耳鬢廝磨讓他們彼此之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默契,領館被炸這麼大的事,樂子除去看到亦非正常佈置警戒守護之外,沒看到亦非有任何的額外動作,這與當初亦非聞聽秦漢遇害之後的反應猶如天壤之別,樂子很清楚亦非心裡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在一天傍晚之後的巡視中,樂子纏上亦非悄聲問道。
亦非看了一眼樂子,沒說話先冷笑了一聲:
“哼哼,樂子,咱的家都被人家給端了,我們還有什麼心情聊天嗎?”
亦非說着,擡頭看了看領館主樓那已面目全非的殘垣斷壁,緊閉着嘴脣咬了咬牙。
“亦非,我雖然不清楚你心裡具體想的是什麼,但我清楚你這小心思肯定沒少活動,我只想告訴你,你想幹什麼可別忘了叫上我。”
亦非點點頭:
“我忘不了你,我也確實在計劃着,但樂子我可告訴你,這件事要是做了,可能就會被送上軍事法庭,我們的這一身衣服恐怕都要被扒掉,因此,你想清楚了。”
樂子斜楞了一眼亦非說道:
“我就知道,說吧,我先看看你的計劃值不值得讓我爲你上法庭、脫軍裝。”
“我的計劃很簡單,刺殺米軍歐陸戰區司令理查德森。”
亦非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和,彷彿是在談論一件與己不相關的事,樂子聽後,行走的腳步略微停滯了一下,他有些詫異,但也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我還以爲你想帶着我們去攻擊米國領館,就像攻擊沙托夫那個秘密營地一般,如此類比再複製一次山谷裡的亡命行動,沒想到你整出這麼一個還算陰柔的計劃,想想也對,冤有頭、債有主,還是你這招高,但那幾位知道嗎?”
樂子指的是樑青和翟明義等人。
“樂子,這件事我想了有一段時間了,這次行動絕對不能驚動太多的人,一旦事發就會把大家都給毀了,我不能這麼做,但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抗議百次、千次不如我痛擊他一次,我只想讓那些人知道,我泱泱大國現在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了得,他們必須有人爲此次事件付出代價。”
領館被炸後,如果不是有許多緊急的事情需要馬上應對,亦非也許就真的如樂子所言,帶人去攻擊某一個米國的駐外領館了,但正是這幾天的緊急狀態,也給了亦非一個相對冷靜的思考空間,他很快就否定了帶人襲擊米國領館的這一衝動想法。
但亦非並不放棄對米方相關機構實施報復的這一想法,作爲從小就被灌輸進了極強的狼性思維的這些‘雪狼’隊員們,尤其是亦非這幾名帶隊隊長,他們無法忍受被打擊過後所謂的忍辱負重吃啞巴虧這種懦夫想法,尤其這一次對方攻擊的目標是是我們的駐外領館,這是一個國家尊嚴的象徵,他們絕對忍受不了這個地方被肆意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