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傑米,亦凡心底生出一種感動。
“謝謝你,傑米,謝謝你的坦誠,你這麼說可以讓我避免了拒絕的尷尬,但說心裡話,我不想以合夥人的身份再參與到這個項目之中並不是什麼心高氣傲,怕被人笑話這一類,我是心寒了,傑米,我們是好朋友,假如你是處於我的位置,我們換個角度看這件事,當你意識到你被淘汰並不是因爲你的實力不濟,也不是因爲你的方案本身的缺陷,而是出於對你的戒備心理,他們會因爲你的深入參與進而擔心他們所掌控的那些信息被你所用甚至盜取,當別人用這樣的心理和眼神在審覈着你,注視着你的一舉一動的時候,你想想你還會有多大的工作熱情,並且這種印象並不會因我的身份轉換而減弱,你還會刻意追求一定要用某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的必要嗎?沒必要了,這樣參與下去的效果恐怕會更加適得其反,那些對你本就持懷疑態度的人士會更加質疑你參與的動機,我不想在別人懷疑的目光下工作,這樣會讓我不舒服。”
亦凡面對着傑米,一吐之前的怨氣,很多時候,當獨自面對困難與挫折的時候,亦凡都是自己默默地承受了下來,如今面對傑米、自己的同窗好友,亦凡終於可以敞開心扉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亦凡想通過傑米向他的老闆轉達自己的心念,自己的拒絕並不是簡單的意氣用事,而是因爲這種隱形的歧視,在原則問題上,亦凡不想委曲求全。
“好吧,儘管你說的這些我不能完全的認同,你遇上的許多問題也並不是一兩個人刻意針對你而做出的決定,很多時候都是需要國會的審定與允許,這是一套繁瑣的程序所決定的,並不是某些人爲的因素造成的,但這些區別對待的現象確實存在,在許多的方面,尤其是涉及到你們這些非米國國籍的人士參與其中,國安部的相關機構就會異常敏感,往往他們會是抱着明哲保身的心態去省略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並不是針對某個個人。”
傑米心知自己的這番說辭不會打動亦凡的決心,但他還是儘自己所能來消除亦凡對某些事物上有些近乎偏執的認知。
“好了,傑米,我們不要掰扯這些旁枝末節的問題了,我知道可能我的心態有些問題,也許我還沒能完全的適應你的這個國家吧,但無論如何,也請你代我向你的老闆表達我的歉意,真的從心裡謝謝他對我們團隊的肯定,更謝謝你傑米,今天見到你我真是很高興。”
傑米正想說話,會客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緊接着陳寒推門探進頭來。
“不好意思,這有一個電話找你,我跟她說了你在見客人,但這人卻說她是你最重要的客人,讓我務必轉給你。”
亦凡一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會是誰呀?”
亦凡一邊嘟囔着一邊接過電話:“你好,我是亦凡,請問是誰找我?”
“亦凡,是我,是我在找你,怎麼,不歡迎?”
熟悉的鄉音,更熟悉的聲音,只一聽到這聲音,亦凡就興奮的從坐着的沙發上跳了起來。
“青青,是你嗎?你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你現在在哪?”
亦凡這忘情的神態,已完全忽視了還在這屋裡的傑米和陳寒的存在,傑米無奈的對着陳寒聳了聳肩,說道:
“看見了嗎,電話那頭的人,纔是與她心靈相通之人,在凡的心裡,我們和青相比,是都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人物。”
“青?好像偶爾聽她說過這麼一兩次,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怎麼,你也認識?”
加入到亦凡這個團隊半年有餘的陳寒並不完全瞭解亦凡和傑米之前的被綁遭遇。
“認識,當然認識,我們不僅是好朋友,青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那次發生在我們校園的綁架案你不會沒聽說過吧,我和凡就是被綁的當事者,而青和另一個女孩,就是解救我們的英雄。”
“傑米,對不起,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我要馬上回去,青正在我的家門口等着我,實在是不好意思,你替我向你們的老闆好好轉達一下我的謝意,感謝他對我的邀請,另外也帶我表達一下我的歉意,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機會合作。”
和傑米說話的間隙,亦凡已手腳麻利將身邊之物收拾好,抓起一邊的鑰匙就要出門。
“陳寒,下午你多盯會兒,我請半天假,傑米,有時間我們再細聊,對了,晚上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陳寒也一起來。”
亦凡忙不迭的說道。
“我當然要去迎接我的救命恩人了,你不能阻止我,我先回公司向老闆彙報一下你的態度,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對了,亦凡,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和你說,我們的老闆還有另一個提議,如果你不認同那種參與的形式,我們還有沒有其他的合作方式,比如說你是不是可以提供一些你的設計思路和規劃方案,轉讓一些你所掌握的專利技術,有沒有這種可能?”
傑米向着已經走到大門的亦凡急急地喊道。
已經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亦凡聞聽傑米之言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略一思量,繼而轉身微笑地對着傑米說道:
“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可以考慮,條件優厚的話我們可以考慮轉讓我們的某些技術和運行程序,如果你們真有這個意向,那就儘快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我們再詳細討論,可以嗎?”
“看樣子這是我今天此行的唯一一個不錯的收穫了,回去我就彙報,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傑米的話沒說完,亦凡的身影已經飄到了屋外,隔着寬大的玻璃,傑米看到了亦凡那‘ok’的手勢。
“看見了嗎?這就是真性情,但我們這些人是無法觸動她心底裡的這份情感的,只有青能做到。”
傑米酸溜溜的對着一邊的陳寒抱怨道。
晚上,久未見面的幾人自然興奮異常,陳寒是第一次見到亦凡常掛在嘴邊的樑青的模樣,白天陳寒聽傑米說到這個樑青就是從黑幫分子手裡解救人質的英雄的時候,陳寒就已經在心裡爲樑青畫了一幅畫像,在她的感覺裡,這個樑青起碼應該是多少帶點孔武有力的感覺的,但一見面卻讓陳寒大跌眼鏡,面前這個清秀、典雅的女孩無論從從哪個方面講,都不可能讓然聯想到是一個武林高手。
“傑米,聽說你最近職場得意,已經是各大公司競相爭奪的熱門人物了,真的是要恭喜你,如今你可是名聲在外,怎麼?沒僱個保鏢護駕?”
樑青有意拿傑米開玩笑,她的這句話差點讓一旁的亦凡和陳寒笑噴,而傑米則無所謂的聳聳肩,對着陳寒說道:
“你看到了嗎?青不僅有一身了得的功夫,還有一張可以殺敵於無形的利口,在她的身上,我們這些人幾乎找不出她的弱項,而在她的眼裡,我們幾乎是不設防,她可以敏銳地找到我們的弱點進行攻擊,這就是一種天生的對周圍事物有一種超凡的認知,這一點凡也不具備,凡很多時候太過善良了。”
“呵呵,沒想到,混進職場沒多久,你到學出了一張伶俐嘴,你是說我不善良嗎?”
樑青笑說着,舉手做出打的動作。
“別、別、別,我可不是有意冒犯,我知道惹惱你的後果可能我就會被從這裡直接送進醫院。”
傑米故作恐慌之狀,幾個人又是一陣歡笑。
“先說點正事吧,凡,白天我和你說的事我們的老闆很感興趣,已經讓我起草了一個文本,我也帶過來了,有時間你看一下,我想我們開出的條件還是很優厚的,真的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如果你可以接受,起碼可以讓你這段時間的辛苦不至於白流,另外就是,請儘快給出回覆。”
亦凡從傑米手裡接過打印好的技術轉讓合同文本,大致看了一下,而後對着樑青說道:
“看見了嗎,這就是商人,他們會隨時隨地的鑽空子,好吧傑米,我肯定會盡快給你答覆,尤其是青青的到來讓我心情大好,你們很快就會得到我的確切答覆的。”
從餐廳出來,亦凡和樑青告別了傑米和陳寒之後,兩人踏着月色在佈滿落葉的小路上邊走邊聊,兩人結下的這種發小友誼,隨着時間和距離的拉長非但沒有減淡,反而變得越來越濃、越來越深厚。
“小青,這一下午光說沒用的了,你還沒說,你這次回來幹什麼來了?難道要繼續學業?”
對樑青的突然出現,亦凡儘管很是歡喜,但這歡喜裡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你真是越來越聰明瞭,現在什麼事都沒法瞞過你的眼睛。”
樑青並沒有直接回答亦凡的問話,而是由衷地誇獎自己姐妹的敏銳。
“你快少來吧,我還不瞭解你們這些人,能閒着沒事隨便往國外溜達?”
亦凡說的卻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