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人稍微平靜下來一點,阿布上前攏住了這人的肩膀,似真似假地安慰道:
“兄弟,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叮囑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來的這些人非比尋常,沒成想你的兄弟還是被這些人給害了。”
“我一定要把這些人抓回來斬首,來告慰我死去兄弟的在天之靈,來人,你們這些人跟着我一起,去把殺我兄弟的仇人抓回來。”
這名頭領剛要轉身從岩石上跳下,身邊的託尼一把將他拉扯住。
“你先等等,你知道去那裡找他們嗎?”
這名頭領被問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明顯的被自己兄弟的慘死給氣暈了,聽到託尼的問話,他茫然不知所措,漫無目的的四下張望着。
“這些人跑進了前面的那片山林裡去了,你不要亂追,以免再中了他們的埋伏,你找點有經驗的獵手,尋找到他們的蹤跡之後保持一定距離跟着他們就行,現在天就要黑下來了,黑暗的密林是他們那些人的天堂,因此你們切不可跟得太緊,只是造勢驅趕他們即可,我們現在就馬上趕到下一個鎮子那裡堵截住他們,等到了那裡我們再兩下里一起動手,保你大仇得報。”
阿布一邊比劃着一邊和這名頭領走下岩石,他並不指望這名頭領能在這密林之中剿滅掉那些人,阿布只想讓他們作爲一個驅趕者,讓那些逃竄之人的神經始終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不得休息,進而將那些人趕到自己設伏的位置,到那時自己再傾全力收拾這些身心俱疲的突擊隊員,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明白,我這裡有頂級的獵手,一定會抓住他們的尾巴的,跟我走!”
這名頭領說着一揮手,帶着十幾個人鑽進了遠處的羣山。
看着這些人遠處的背影,託尼不無擔心地說道:
“阿布,我覺得這些人不大靠譜,我們是不是也派一些人跟着他們上去?”
阿布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是不靠譜,是根本沒機會,我根本就不指望着這些人能抓到那支小隊的一根人毛,他們只是炮灰,天色就黑了下來,你不會到現在還看不出來的這支小隊是支什麼性質的隊伍吧?他媽的,這是一支受過嚴格訓練的頂級特戰小隊,那些人的戰力絕對不亞於你們的海豹和三角洲,讓我們的人跟着進去,在這漫無邊際的荒山裡,那些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到時候就剩下挨收拾了,我不會再做這賠本的買賣了,讓他們進去,他們要是聰明點的就按我說的去做,遠遠低跟着不斷地騷擾,如果他們不識時務,到時候恐怕都沒有人爲他們收屍,我們接着趕路,走了。”
阿布說着帶人登上那幾輛越野車,駛入越來越昏黑的遠方。
僥倖穿越過那個部落控制的種植園再次進入到山區裡的樑青、翟明義幾人,根本就不敢做任何的停歇,他們知道下面的狀況瞞不了多久,在那些部落武裝發現有人被殺之後,斷不會善罷甘休,因此秦漢、大翟、大磊三個人輪流揹負着亦非交替前行,而樑青則擔當起了排頭兵的職責。
果不其然,在他們這幾個人進入到山區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了身後那個方向傳來了一陣槍聲,這槍聲正是那名頭領在看到自己兄弟的死屍之後的泄憤射擊,聽到槍聲傳來,樑青等人就知道後面的人已經發現那裡的異常了。
之前一直在前方開路的樑青這時候轉回身來,對着秦漢、翟明義幾人說道:
“對方察覺到我們的行動了,正好,在這先喘口氣,前面的路我大致看了一下,像現在這樣高大的植物越來越少了,都是些低矮的灌木和亂石,趁着這裡有原料,我們趕緊做一副簡易的擔架,擡着亦非走會相對容易些,一會兒大磊你和我,在大翟他們過去之後我們兩個把痕跡都清理乾淨再走,好在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爭取在前半夜多幹出些路。”
“沒問題。”
幾個人人說幹就幹,樑青將自己身上的吉利服解了下來,秦漢則手腳麻利的砍回來兩根粗壯、堅硬的藤條,很快,一副簡易擔架就做好了。
“你們先走,我們善後。”
翟明義和秦漢二人點頭,擡着亦非繼續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處在後面的翟明義感覺到有些不大正常,之前還偶爾說話的亦非已經半天沒言語了,整個人倒在擔架上軟軟的,亦非的頭也在無力地與行走的節奏輕擺着。
“等等秦漢,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亦非,你別睡呀。”
翟明義呼叫着亦非的名字,兩人再一次將亦非放到了地上,藉着不大清晰的月光,兩人仔細地審視着亦非。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亦非腰部之前包紮的地方,又有一大片殷紅的鮮血浸透出來,翟明義和秦漢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束手無策了,這應該是剛纔揹負着亦非奔跑的時候,過於激烈的動作再次損傷了亦非的創口,儘管傷口這裡沒有馬上致命的大動脈,但細水長流也受不了,人身體裡的鮮血是有數的,經不起無節制的消耗。
在月光的映射下,亦非的臉,顯得格外的蒼白、嚇人。
“什麼情況?”
後趕過來的樑青和大磊湊上前來問道。
“亦非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了,我們沒有急救包了,這麼下去可不行。”
翟明義無力地搖了搖頭。
彷彿聽到了幾個人在議論,剛纔一直迷糊的亦非勉強地睜開眼,輕輕地說道:
“我沒事,趕緊走,傷口沒事。”
聽着亦非那含混不清的話語,樑青伸手摸了摸亦非的額頭,只剛一接觸到亦非的額頭,樑青的手就迅速地縮了回來。
“他發燒了,可能是傷口有些感染,還有什麼其他的藥品嗎?”
“沒有了,都在這了。”
大磊說着,將自己揹包裡僅有的一些止血紗布都掏了出來。
“把外面的繃帶先打開,將這些紗布都護在傷口上,用防彈衣將他的傷口儘量壓實,你們兩一會兒把亦非擡起來把防彈衣給他穿上。”
樑青一邊說着,一邊開始脫自己身上的防彈衣,被一邊的大磊一把給制止住了。
“這還有幾個大老爺們了,一時半會兒輪不上你。”
大磊說着三下五除二就將自己身上穿着的防彈衣給脫了下來。
這時秦漢和翟明義已經給亦非的傷口重新包紮好,大磊先把亦非的一隻胳膊從防彈衣的一個袖口裡穿出,而後翟明義和秦漢兩邊四條臂膀就將亦非平着託舉了起來,大磊將防彈衣從亦非的身體底下鋪好,而後調整防彈衣的鬆緊,將亦非受傷的腹部緊緊地壓合好。
再一次將亦非安置好,樑青直起身判斷了一下位置,指着遠處夜色籠罩下的一道山樑說道:
“一直沿着這個方向走,翻過遠處的那道山樑之後,山下就是我們面臨的三個部落之中的最大的一個部落,在堅持一會兒,我們儘量把後面的追兵多甩開一段,但那邊我們再找合適的地方休息一下,你們先走吧,我來斷後。”
當這一行四人擡着擔架翻越過那道山樑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不管這幾個人再怎麼強壯有力,當他們爬過這架山樑之後,也都累得快爬不起來了,與之相對應的是,亦非的狀況絲毫沒見好轉,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一處有數塊巨石相互疊加形成的底部縫隙,成了這幾個人暫時避風港和棲身場所。
在剛纔翻越山頂的時候,樑青可以感到一覽衆山小的氣勢,樑青知道他們已經越過了阻擋在他們前面的海拔最高的一座山峰,翻越這座山之後一路下行,直至山底就是這一線最大的那個部落,他們必須保持好足夠的精力才能越過這道阻礙。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本想會有追兵緊隨而至,但卻一直沒有見到追兵的身影,這讓樑青幾個人心中猜測,那些追兵也許並沒有找到正確的追擊方向,這也難怪,茫茫羣山月黑風高,怎麼能這麼巧就能找對了追擊方位。
儘管這裡不像樂子他們翻越的那座雪山那般的寒冷,這裡也沒有下雪,但卻風力強勁,到了夜間刺骨的寒風吹得他們常常是站立不穩,行動途中幾個人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這一停下來被冷風一吹,幾個人都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這樣不行,我們要找點東西取暖,不然的話,我們幾個不用別人追,自己就會凍躺下。”
樑青說着開始四下打量。
“這行嗎?四周一片黢黑,我們要是點上篝火,那還不把‘鬼子’給招引來。”
秦漢哆嗦着問道,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想點火取暖。
“我有辦法,你們先出去找點乾材和乾枯的茅草,我在這裡準備。”
樑青說着就開始四下裡找尋什麼,秦漢對着另兩個人一點頭,三個人立馬轉身出去找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