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連累

連累

藍焰追出去的時候,林鋒早已沒了蹤影。他掏出手機撥了林鋒的電話,無人接聽。再撥楚錚的,同樣沒有應答。他轉身抓住一個門衛,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讀到了什麼後,他連忙上了車,徑直目的地開去。

血玉虎頭的現身,震驚了林家上下和整個血虎幫。遣散衆人後,金華祠堂裡只剩下林振宗,林振耀和趙森。站在門外守候的阿忠,看小風一副恍惚的神情,知道這事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是啊,讓誰誰也受不了,自己貼身追隨了多年,竟毫無察覺主子身上隱藏的驚天的秘密。到底是林鋒城府太深,還是自己過於膚淺,小風思來想去,想不明白。

林振宗面色凝重的坐在太師椅上,沉默不語。林振耀雖然隨了衆人,承認了林鋒的幫主身份,但心中的怒火,並未因此平息下去。趙森面色淡然,沒有任何起伏。

只聽林振宗陰沉的喝了一聲:“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林振耀一驚,擡眼朝趙森望去。趙森的沉默,已經做出了回答。

“你?你糊塗!”林振耀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們,由着那個孽障把局面搞得不可收拾?你就是這樣做師父的?由着你的徒弟悖逆師門,離經叛道?”

“他不是什麼孽障,是血虎幫的幫主。我與他師徒情分已絕,他做什麼,都談不上悖逆師門。幫主君臨全幫,是他的本分,更談不上離經叛道。”趙森清冷的糾正道。

“放肆!”林振宗斥道,“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這些年沒人管你,怕是把血虎幫規矩忘的一乾二淨了吧?”

趙森垂目不語,貌似恭順,卻清冷傲然。林振耀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林振宗卻對趙森這般態度早已忍無可忍。

“反了,一個個都反了,都不把我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了。林鋒這樣,連你也這樣。真是名師出高徒啊!”林振宗高聲奚落道。

一提到師徒二字,趙森的心,就忍不住抽痛一次。看到林振宗英雄暮年,滄桑無力的樣子,他又忍不住心生憐意,不自覺的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堅持,又一次低頭妥協。

“宗哥,您這話說哪裡去了?縱使全世界都反您,我趙森也沒這個膽兒啊。我道歉,道歉還不行嗎?”趙森露出了招牌式的無賴嘴臉,心想還好小風不在場,否則真是丟人丟大了。

“少跟我來這套!”林振宗的語氣裡,明顯的做出了讓步,“說吧,爲什麼要替林鋒隱瞞實情?這對林家是多麼大件事你不會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助紂爲虐?這可不是你趙森的風範!”

趙森望着林振宗和林振耀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着眼神,嘆了口氣,說道:“當初知道他擁有血玉虎頭時我也很震驚,尤其是發現林鋒的內部能量凌亂,所有的氣血經脈都不穩定。所以,就應了他的要求,在他能夠完全駕馭自己的異能之前不予公開,恐生事端。這幾年他勤力修行,進步飛速,如今體內的功力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我沒有理由再攔着他現身完成使命了,所以……”

“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趙森,你當我和振耀是三歲孩子嗎?”林振宗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倘若他真的修成正果,你爲何要與他斷絕師徒關係?你早已控制不了局面了,甚至不得不縱容他悖逆師門,還在這裡替他掩飾,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想如實交代了是不是?”

“阿森,宗哥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們?”林振耀急了,連忙問道:“我知道你疼林鋒,可是我是他親生父親,宗哥更是將他視如己出,我們都是他最親近的家人。我們都很愛他。只有多些瞭解他,才能理解他支持他不是嗎?”

趙森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林鋒已經不是小孩了,他做什麼,有他的堅持和理由。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徒弟,從今往後我們的關係就只是幫主和手下。所以,求你們不要逼我了。就放手讓他自由的翱翔吧。”

正在這時,阿忠匆匆跑了進來,面色凝重的在趙森耳邊說了句什麼,只見趙森的臉色變的陰沉起來。

“阿忠,把你剛纔說的話大聲重複一遍!”林振宗命令道。

阿忠爲難的看着趙森,不敢做聲。

“趙森,方纔你自己說過,與林鋒不再是師徒,只是幫主與手下的關係。那麼,就請你恪守本分,遵守血虎幫的規矩,服從命令!”林振宗咄咄逼人的將了趙森一軍。

見趙森仍不做聲,阿忠忍不住說道:“森哥,林鋒都不認你這個師父了,你何苦還要替他隱瞞?您這麼做真的是在幫他嗎?”

“你給我閉嘴!”趙森怒聲喝止,“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

阿忠委屈的收了聲,心裡卻爲趙森感到不值。

“阿忠,重複你剛纔通報的內容,這是命令!抗命的代價是什麼不用我告訴你吧?”林振宗下了最後通牒。

阿忠心中一驚,惶恐的朝趙森望去。只見趙森目光凌厲的瞪了他一眼,阿忠頓時覺得天塌地陷,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

“對,對不起,宗哥,恕阿忠不能從命!”阿忠底氣不足的說道,心裡恨趙森恨得牙癢癢。

林振宗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厲聲朝門外喊道:“來人,血虎鞭伺候!”

聽到這句發落,阿忠只覺得腿一軟,險些栽倒。趙森眉頭抽動了一下,面色複雜的望了阿忠一眼。

門外的小風聽到祠堂傳來這樣的命令,嚇得臉都白了。見老七面色凝重的端了血虎鞭走進祠堂,小風慌然間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林鋒的號碼。無人接聽,shit!他又撥打了藍焰的號碼,終於通了。搬到了救兵,小風終於舒了一口氣。

“宗哥。”老七將厚重的血虎鞭,捧到了林振宗面前。

“給我跪下!”林振宗喝道。

血虎鞭的威力,阿忠早已見識過。他的臉色已經嚇得慘白,腿也不聽使喚的顫抖着。哆哆嗦嗦的正要跪下,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攔了下來。

只見趙森將阿忠推向一旁,低身跪在了血紅的地毯上。

“阿忠是我的人,服從的是我的命令,他沒有錯。抗命的是我,趙森願接受責罰。”趙森面色清冷的說道,一邊將黑色的血虎幫制服外套脫了下來,扔給了阿忠。

“森哥,你”阿忠的話還沒落音,就聽到林振宗的聲音震破耳膜。

“今天就讓你溫習一下血虎幫規矩,給我打!”

老七愣了一下,擡眼望了望面色糾結的林振耀,無奈走到趙森身旁,高高舉起了血虎鞭。

一鞭落下,潔白的襯衣頓時開裂,一道猙獰的血紅,如蓮花盛開,四周暈去。趙森咬緊了牙,沒有吭一聲。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的背部肌肉,忍不住抽搐起來。

看着一道道猙獰的傷口綻開在趙森的身後,阿忠實在無法無動於衷,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悽悽求道:“宗哥求你放過森哥吧,我說,我什麼都說。”

趙森擡起頭,目光如尖刀一般朝阿忠射去。看着趙森身後鮮血淋漓,滿頭大汗,無力支撐的樣子,阿忠狠心別過頭,不再理會他的制止。

林振宗擡了下手,示意老七停手。老七收了手退到一旁,趙森氣喘吁吁的緩和着撕心的痛,渾身已經溼透。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滲入血紅的地毯裡,悄無聲息。

“說!”林振宗冷着臉催促道。

“林鋒一直與緬甸方合作,向南中國販毒。”

阿忠話一出口,趙森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原本運行護體的內力,也一併散去。只覺得蝕心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將他淹沒。

林振宗震驚的跌坐在椅子上,而林振耀,則目瞪口呆的僵在了原地,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說下去!”林振宗命令道。

“那天藍焰的生日會,便是林鋒做的局。他一邊引開警方的注意力,一邊派貌溫一行開槍滋事聲東擊西,就是爲了讓最新一批貨順利入倉。”阿忠毫無保留的交代了出來,衆人驚訝之餘,卻沒有發現藍焰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面色冷冽。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林振宗問道。

“有,此事貌溫和楚錚都有參與,貌溫還因此中了槍。”

聽到這個消息,林振耀的臉色變的煞白。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三個孩子竟在他眼皮底下,犯下滔天罪行。

“森哥就是抄了他的貨倉,林鋒才與森哥恩斷義絕。剛纔接到消息,就在血虎幫大會期間,我們重兵把守的貨倉,被他們洗劫一空,有兩個兄弟受了重傷,現在在醫院急救。”阿忠不顧一切的交代了一切。

林振宗和林振耀已然被這消息震撼的呆在了原地,說不出話來。小風站在藍焰不遠的身後,緊緊的捂住了驚愕的嘴巴。

林振宗突然蹭的起身,衝到趙森面前,開弓狠狠扇了趙森一巴掌,巨大的響聲迴盪在祠堂空曠的上空。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幫他隱瞞?你要看到他死無葬身之地才滿意嗎?”林振宗咆哮道。

一股腥甜從口中涌出,鮮紅的血液,沿着嘴角,絲絲滑落。

林振耀渾身僵硬,只覺得胸口像被壓了巨石,喘不過氣來。緩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他以爲自己做了血虎幫幫主,就可以逃脫制裁嗎?他忘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林家祠堂!”

趙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你們難不成還認爲區區林家家法能震懾的了他?他既走到今天這步,心裡早已無懼無怖了。”

趙森的話,令林振宗和林振耀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鬱的烏雲。他們心裡已經清楚,現在的林鋒,已然所向披靡,無人能夠駕馭。

“林家子孫犯罪,家法必不輕饒。倘若他拒不伏法,就算他擁有上古神器,天賜神力,林家也絕不容他!”林振宗撂出了狠話,便黑着臉拂袖而去。

林振耀滿面愁容,望了趙森一眼,也悵然跟了上去。見到藍焰,林振宗不禁一怔。從他的臉上,也大概讀出了所以然。他輕輕拍了拍藍焰的肩膀,無言以對,無奈的離去了。

待他們離開,阿忠,小風和藍焰,急忙上前將趙森扶起。趙森用力的甩開了阿忠,對他剛纔的悖逆耿耿於懷。見趙森背後一片猙獰,慘不忍睹,小風鼻子一酸,眼淚禁不住涌了上來。

“哭什麼,你男人又沒死。”趙森忍着劇痛,不忘調侃。天差地別的態度,令阿忠更加難堪。藍焰一愣,忽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老七端來了藥品和用具,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了森哥,這一次,宗哥是真的動了肝火。”

趙森報以一個輕鬆的笑容,說道:“入血虎幫這麼多年,也該親自嚐嚐這血虎鞭的滋味不是?”

這竟是他第一次挨血虎鞭?而且竟然是爲了林鋒。藍焰和小風,不禁驚訝錯愕。

與森哥他們分別後,藍焰接到了楚錚的電話。

“藍焰,剛纔你找我?不好意思啊,我剛好有點事,手機沒在身邊。你有事嗎?”楚錚說道。

“我要立刻見你。”藍焰乾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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