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終生不續
這個揮劍斷臂的場面來得實在太突然,也太意外了,薛震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而羽菱的目中雖無怒意,但還是飄過一絲意外,一絲不可思議之色。
眼看着自己的左手臂隨着上劃的彩光閃爍,而齊平斬飛,這位血液尚在臂膀處狂飆的摺裙女子羽菁,竟然還衝自己飄飛出來的左臂揮劍斬劈過去,隨着彩霞的閃爍亂舞,她的這條左臂已經成爲了陣陣血雨,飄散而下,再想接續已經不再可能了。
“羽菁姑娘!你這是何苦呢?”薛震心頭一陣黯然神傷,輕聲嘀咕道。
就連靈獸環內衆人,都表現出來了各種詫異,不過他們都沒有作聲。
至於羽菱,看着面前的這個殺父仇人做出此番舉動,她意外地並無任何喜悅掛在面上,亦無那種釋懷的感覺,更多的竟是一種複雜之容,惋惜不是,同情不是,解恨更不是,她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心情。
親手完全摧毀了自己的左臂,羽菁這才住手下來,彩紋長劍亦已飄在了半空之中,她這時候纔在自己的臂膀附近點按了幾下穴位,並且施訣止住了繼續流下來的鮮血。不過,她的整套衣衫,摺裙,亦已經化爲了血染之色,摺裙裙腳還繼續滴下鮮血來。
“菱姐!這就是我的交代!”羽菁正眼望去羽菱,沉聲朗言而出,面色煞白的她身上靈光流轉變得紊亂異常。
“哼!斷臂仍可接續,你這賤丫頭依舊罪無可恕!”羽菱仍然怒哼而出,不過,誰都能聽得出來,說辭當中的怒意全無,只是一種嘴口上的不容罷了。
“菱姐!此臂已廢。並且我在此立下誓言,終身不再續臂,假如有違。天誅地滅!受盡心魔滋擾致死!”羽菁毫無猶豫,馬上沉聲說言道。
這位摺裙女子羽菁爲了表達自己的歉意。竟然立下了如此的一個誓言,實在讓薛震感覺到了震驚。亦令到那邊的羽菱感覺到了渾身的不自在,憶起往昔,面上亦是一陣的黯然。
這種獨臂的修士,在修煉上,施訣上,皆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困擾,所以。即便是意外失去手臂的修士,要麼找到適合的材料自行凝鍊入體,又或者是臨時幻化出一條新的手臂,縱然施法仍然不會太易適應,總比獨臂要強得多。
現在薛震已經能想到羽菁假如日後再行修煉時候的各種艱難困苦,不禁搖頭嘆息了起來。而羽菱面色化作了沉凝,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彩紋長劍已經落到了她面前,上下起伏,跟羽菱心跳出奇的一致,顯然上面被羽菁所下的禁制已經被解除了。
交代已做。誓言已立,羽菁自覺一切事情已經結束,當即衝薛震淡淡地笑了笑。揚起了她的遁光,衝某個方向激射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了視線與神唸的盡頭。
而薛震則在最後仍不太情願相信這是事實,連羽菁的笑他也沒有更多回應。羽菱則猛然地手拿彩紋長劍,狠狠地向着下面,一大片的樹林之內揮斬了過去,劍光劃轉,法則之絲被拉出了三十餘丈之長,下面的樹林立時就被劈開了一條尺許多的巨大裂紋。深深地延伸到了極遠極深之處。
直到羽菁走後良久,薛震方纔一陣恍然。撇眼看到羽菱的這番發泄,薛震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直至羽菱連續揮斬了三次,甚至第三次的時間,彩紋長劍還微微地發出了“嗡嗡”之聲,羽菱才停手下來。
但此刻的羽菱,面色卻是異常的難看,薛震靜靜而望,他知道這種事情最好就是讓她自行冷靜下來,這兩人就在不斷吹刮的風中各自站立着,不經不覺,竟然就過去了兩天時間。終於,羽菱開口了。
“薛道友!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份了?”羽菱先聲詢問。
薛震聽聞,微微怔了怔,但他很快就會意的把目光落到了她那張看不出什麼神色的面容上,未幾,才這般回言道:
“羽菱姑娘!站在你的角度,薛某覺得你沒有錯!”
“那她錯了?”
“她也沒有錯!”
“那究竟是誰的錯?”
對這問題,薛震不是不能回答,他亦知道羽菱不是不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惡魂,但此事既然已經過去,薛震亦只是一聲嘆息。
“羽菱姑娘!事情既然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
“她日後會如何?”
“薛某不知道,應該會是一個難字吧!”
“是我害了她?”
羽菱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不過,薛震亦爲之感覺到高興,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薛震才輕聲而言:
“羽菱姑娘,羽菁算是一位識大體之人,亦給了你交代,她就是想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結束你們之間的恩怨,薛某覺得,只要你能夠好好生活下去,這應該會是羽菁最想見到之事!薛某亦希望你兩人重逢時,可以相互重新開始!”
薛震的話說完,羽菱並無多少顏色變化,也許是打擊太大了,兒時的玩伴弒父,最終卻在自己的強逼下自斷一臂,並且終生不續,沒有經歷過太多滄桑的羽菱自是難以接受。
良久,羽菱再度亮聲說道:
“薛道友!你說假如我原諒她了,她能否廢去這個誓言?”
對此,薛震只是心頭苦澀而笑,這種誓言又哪是那麼簡單就能說取消就取消,說廢去就廢去。薛震微然搖頭,羽菱出現了一絲苦惱,她的眼中恨意全無,最終羽菱擡起頭來,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薛震的目光,衝那邊羽菁消失的方向望眼過去。
看這情景,薛震心頭一絲欣然,顯然羽菱已經諒解了羽菁,不過這個代價也實在太大了。
“羽菱姑娘!要追趕就去吧!從前之事不要再想了!”薛震輕聲而言。
但是,羽菱望去良久,最終,她的目光閃過一絲晶亮,遁光揚起,不辭而別,向着另外的一個方向激射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了薛震的視線盡頭。爲此,薛震長長地吁嘆一聲,稍微辨別了下方向,朝着某個認準之地,亦疾馳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