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如此的一個陰煞鬼魅全部吞蝕完成,薛震既感覺到意外,也覺得情理之中,畢竟影狼的實力也是擺在那裡,再加上這陰煞鬼魅在反制那個男子修士的時候,應該激發出了自己不少的實力,奈何影狼的這種吞蝕冥物的神通實在詭異,薛震在這個過程當中,也已經做好了各方面的準備,不過影狼的實力讓他沒有動用罷了。
這時候的薛震,看到影狼已經完全吞蝕掉陰煞鬼魅的情況下,竟然還衝眼望去山洞之內,一副虎視眈眈,饒有興致的樣子,顯然是對那困纏着男子修士的絲網感到濃厚的興趣,薛震不覺地笑了。
“回來吧!那東西於你無用!”
薛震笑言之時,只見那頭影狼不自覺地衝虛空輕鳴了兩聲,有點依依不捨,一步一回頭地返回,並且最終被薛震招回到了靈獸環當中。
此時此刻的薛震,催身逐漸靠去那個山洞之內,與此同時,他還把神念浸潤這附近的每一寸地方,確保沒有任何的危險,這才徐徐地來到了山洞外面,原先的光幕處。
“上仙前輩!莫要殺我!”
那位斷臂斷腿,卻被一層冥黑之網給覆蓋住的男子修士望去薛震的目光,帶着一絲的膽怯,一絲的渴望,最終的那種脫險之喜卻是絲毫未見。
“那陰煞鬼魅是你自己釋放出來的吧!”
薛震此刻並無意於立即解放這麼位仍然被制住,暫時沒有任何安危之虞的男子修士,去聲的問言,男子修士當即面上閃過一絲苦笑,雖然沒有說什麼,顯然已經承認了下來,薛震已經將事情的起因確定了下來。
“你從何處得到的此個兇物?”薛震再言而問。
“上仙前輩!晚輩名叫李烽月,只是因爲一時貪婪矇蔽,還望前輩救下晚輩,晚輩定當肝腦塗地,盡力報答!”
男子修士此刻的說話當中,充滿了那種悔恨,激動的神情甚至讓他身上仍然開裂的傷口滲血更爲嚴重。不過,薛震也許是曾經不止一次地見到過類似的場面,這種所謂的恨意長於此時,卻很快就昧於彼時,根本就做不了準。遂冷冷而笑,不過薛震還是袖袍輕擡手上的一道法訣輕輕抹去,霞光閃爍,那張冥黑的絲網已經被抽離並且散落一旁,化爲陣陣的黑煙消散一空了。
即便是把那困纏之物去掉,此位叫做李烽月的男子修士仍然是動彈不能的樣子,他可以做的只能是剩餘手臂在徐徐緩動,手指盡擺,仍然不能活動太多,急得他面色也因而輕變了起來。
而薛震這時候掃去這個男子修士李烽月,只見其肉身之內,那些冥氣之血毫無流動,但卻是充斥着他的每寸血脈,筋骨,骨髓,甚至於他的元嬰,那被重重黑霧所覆蓋的元嬰,表面幾乎毫無靈光外泄,那種暗淡,顯然就是被先前的陰煞鬼魅吞蝕得七七八八了。
“李道友,薛某看來,你的肉身已毀,甚至元嬰也傷及根源,勉強修煉下去,恐怕也於事無補!”薛震淡然的聲音說道。
“不!不!我好不艱難修煉到這地步,我不要放棄,我不能放棄!”
這男子修士李烽月對於自己極爲不捨,那種叫喊,那種激動,令他的面目緊聚,甚至於猙獰,薛震看去,不覺揺了搖頭,他見識過更爲厲害的爭辯,甚至於惱羞成怒的動手之人,不過,最終都需要歸於沉寂。
也許是激動的緣故,薛震所看,這麼位斷手斷腳的男子修士李烽月身上緩流出來的濺血更甚,薛震當即有些不忍地以訣爲他封印起相關的血脈,不過,薛震可以做的,能做的卻只有這麼多。
兩人沉默了,這個當口的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不過,這裡除了蕭蕭之風聲,極爲遙遠的山脈之外,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獸鳥嘶鳴,那種遠傳的滲透力,不但落入薛震的至玄天聰之內,李烽月也能聽到一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薛震輕輕而嘆,看着這位仍然在拼命掙扎,最終甚至連元嬰也無法遁出一二的男子修士李烽月,薛震亮聲說道:
“李道友!薛某給你兩個選擇,你可願一聽?”
“上仙前輩請言!”
“第一個選擇就是薛某可以幫助將你送入輪迴通道,再世爲人,而薛某亦會盡力幫你完成一個遺願!”
薛震的淡淡陳言,語氣異常平靜,不過卻引來李烽月的極大震動,刻不容緩之際,已經亮聲叫了出來:
“不!我不要重墜輪迴!不要!不要……”
薛震聽聞,不覺揺了搖頭,但此刻的他卻變得異常的輕鬆,不至於露出笑意罷了,隨後,等到李烽月稍稍地叫嚷完成之後,薛震便開始淡聲訴說第二個選擇。
“李道友!你我也算相識一場,薛某就此離去,不過薛某會爲你重建一個禁陣,至於是生是滅,就看你的造化了!”薛震說道。
聽到這裡,男子修士李烽月不自覺地再度苦笑,那種有如嚎啕的苦笑更像痛哭,痛恨,他痛恨自己,痛恨一切,面容緊聚得更是駭人,哭聲當中,薛震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懺悔之言。
“嗚……怪就怪我……不懂得珍惜……做此傻事……我實在愚蠢……愚不可及……嗚……”
最後的哭喊聲音,已經變得沙啞,幾近梗咽,欲哭無淚,再加上他現在的身體,甚至一個凡人也不如,最後的無力哭喊,薛震心頭不禁也爲之抽了一抽,此刻的他實在不願離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停了下來,也許是哭幹了,也許是氣力用盡了,薛震心頭的那點於心不忍差點亦表露而出,不過,他很快就將這麼份情感壓回到心頭之內。
風聲吹拂而過,鳥獸嘶鳴再起,衣袂飛舞呼呼作響,彷彿在訴說着男子修士李烽月的不幸,也似在譏笑着他,譏笑着這麼位男子修士的那種貪婪,那種不知滿足,天理昭昭,最後落到如斯地步,欲生不能,欲死還休,有點可嘆,有點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