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根本不重要。林楓看了她一眼,卻還是接了過來。站起身,去廳外打電話。
好一會兒,他纔回來,握着白色的女式機子,還來不及還給路欣瑤,屏幕已經伴隨着來電鈴聲驟然亮起來。
一個叫‘裴桐’的來電顯示歡快地閃動……“謝謝。”將手機放回路欣瑤手裡的時候,林楓緊抿着脣坐下來。
打來電話的,應該……是那個男人吧。
裴桐在電話裡關心的問路欣瑤跟老同學見面的情況,又問她吃過飯沒有,現在在哪,什麼時候回去。
路欣瑤偏過頭,盯着幾十米以外的車水馬龍,一一作答。等到通完電話,回過頭來,才驚覺不知道何時林楓竟已經招來服務生,買了單。
“走吧。”高大的身影突倏地站起來,夾雜着隱隱冷然的氣息,從她身旁一刻不停地掠過。
路欣瑤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嘆氣,只覺得莫名的壓抑和疲倦。
或許,分手後的男女,當真是連朋友都無法再做的吧。
一路沉默。
車裡的氣壓彷彿低到極點。
從東江大橋上經過的時候,路燈和車輛從身邊呼嘯着向後退去,路欣瑤抓着安全帶,第一時間想到好萊塢的飛車電影。這一刻,倒寧願剛纔選擇自己走回來。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門口,她從車裡出來,只覺得頭暈目眩。踩着高跟鞋站穩腳步,根本來不及說什麼,馬達聲響動,那輛華貴的轎車已經從身旁快速駛離,剎車燈僅閃了閃,黑色的車影便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路欣瑤愣在原地。
一句禮貌的謝謝還卡在喉間,滿目卻盡是方纔林楓留下的冷酷側臉。這次在H市的幾次見面情形似乎一次比一次糟,不知道怎麼的,路欣瑤就忽然想起常常聽人說起的一句話:相見不如懷念。
……
第二天,路欣瑤就跟着裴桐還有其它同事,一起回到C市。
日子似乎迴歸到沒去H市出差之前的平靜,路欣瑤照常上班,下了班照常跟裴桐一起吃飯、約會,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彷彿H市與林楓都已經徹底的淡出她的世界了。
……
名爵俱樂部的一個豪華包廂裡,林楓、祁樂、大鵬三人各自坐在沙發上喝着洋酒。
偌大的包廂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人,也沒人點歌唱,也沒人帶女伴過來玩,他們三人就像大學時期林楓追路欣瑤的時候那樣,聚在一起商量林楓跟路欣瑤的事。
祁樂抿了口酒,又出起了主意:“要不我以帝一集團的名義,指名讓她到帝一集團來完成最近的合作項目,讓她們公司把她調到H市來工作。”
“餿主意!”大鵬一如既往的不給面子。
“那你的主意不餿,你出一個?”祁樂橫掃了大鵬一眼。
“行了,你們都別給我添亂了。”林楓好笑的看着兩人,“我瞭解她,不能跟她來硬的。”
“不來硬的你怎麼接近她?我都聽曉燕說了,她在C市已經交了一個男朋友了。”大鵬雖然知道路欣瑤當年離開林楓的真相,心裡不再怨恨她傷害了自己的兄弟,但對她如今的移情別戀還是忍不住心生不滿。
“她現在的男朋友叫裴桐,是C市中興地產公司的總經理,這次他們公司來跟我們集團合作就是他帶着人來洽淡的。”說起裴桐那個男人,祁樂忍不住爲自己的兄弟擔憂,裴桐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跟林楓比起來除了家世是天生的比不了,其它方面卻也絲毫不遜色。
“裴桐……”林楓低喃出聲,想起那天從路欣瑤手機上看到的來電顯示,當時來電的人正是裴桐,“跟哥們說說那個叫裴桐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桐。”祁樂臉色有點沉重,“這個裴桐恐怕是中興地產公司的決策層裡最有威脅性的人物。中興的董事長康錦輝唯一的兒子康亞東去年纔剛從英國學完建築專業回來,一直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爲。康家的第二代,除了康亞東就只剩他的妹妹康慧麗,據說這個康家大小姐是從來不理公司業務的,最大的愛好是周遊各地。”
祁樂把手中的那杯酒一口喝完,繼續說:“我第一次聽說裴桐這個名字,還是在我上大一的時候,那年暑假我在帝一集團跟着我爸處理集團的事,我爸對他是讚不絕口。”
“那一年剛好中興地產公司出現了經營危機,就是他吧,站出來策劃了一系列融資方案,最後一手是創造三環路開發、藍波彎商業圈、匯展展覽中心這一連串的商業奇蹟。”祁樂一邊說,一邊轉動着手裡的杯子,“是他讓中興起死回生的,不簡單。”
“我爸早就想把他拉到帝一集團來,可是好幾次明的暗的試探他,都沒反應。康錦輝把他當成是心腹重臣,恐怕在中興,除了康錦輝,就只有這個裴桐說話夠分量。”
“他不肯跟你爸,是你們帝一開出來的價碼太低了吧。”大鵬微微一哂,這年頭,不拿出點真金白銀,誰會平白無故幫你做事?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諸葛亮就士爲知己者死,在今天,肝腦塗地地報答人家知遇之恩,早就已經是不合時宜的老故事了。
“我爸是個小氣的人嗎?”祁樂的語氣像是遺憾,“當時我爸幾乎連帝一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拿出來了,只要他點個頭!真不明白怎麼就拉攏不住他。”
林楓一怔,帝一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經是天價了。換做別人,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搭着雲霄飛車過來投靠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拒絕?這裴桐搞什麼?在中興再怎麼位高權重,也只是給別人做嫁衣裳,賺來的錢都要改了姓康的。
“真是傻,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大鵬不以爲然,男人建功立業,怎麼可以念舊心軟。
“聽說他大學畢業就進了中興,一路從業務員做起來的,要不是康錦輝這個伯樂慧眼識英雄,一路提攜他,他就是再有能力也沒有施展出來的機會。他如今也算是在報答康錦輝當年的知遇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