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花就這樣死了,巍野軍也退出了他們的舞臺,聽說大漢帝國皇帝陛下,在得知了脫不花的死訊後,好像有些傷感,當然只也可能只是一種謠言而已!
而隨着巍野軍的投降,在河北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阻擋住漢軍前進的步伐,大漢帝國興漢五年九月二十,在元朝河北道大元帥脫不花身死後的沒有幾天,接替脫不花職位的別者勒宣佈開城投降,並按照皇帝陛下王競堯的命令,督令在河北的各處尚未被殲滅的蒙古軍、色目軍和新附軍立刻放棄抵抗,向附近的漢軍投降。
興漢五年九月二十七日,河北決戰正式結束,這場從七月初二開始的大會戰,整整進行了兩個半月還要多的時間,在河北決戰中,漢軍完殲蒙古最精銳的巍野軍二萬人,總計殲滅、俘虜敵軍二十九萬,擊潰十餘萬而漢軍將士的損失也達到了五萬餘人。
從數字對比上來看雖然完全無法成爲正比,但這一切的得來並不是僥倖的,除了漢軍擁有強大的,蒙古人無法相比的火器優勢,而在此之前進行的一連串的政治、經濟、情報工作,也爲這場大捷奠定下了堅實的基礎。
河北的光復,意味着大都門戶被徹底打開,消息傳出,漢人軍民一片歡呼,北伐勝利,光復中原已經指日可待,而大都卻陷於了一片驚恐之中。漢軍向大都發起攻擊已經是早晚的事情,蒙古的王公貴族和權臣們,開始想盡一切辦法逃離這個即將變成戰場的可怕的地方,而那些沒有辦法離開的蒙古人,也都開始紛紛爲自己找尋退路,在路上遇到漢人的他們,居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甚至有的人爲了討好漢人,好爲自己就將來留下一條活路,甚至將銀子一錠一錠地送到了漢人的手裡。
唯一決定將這場戰爭進行到底的,只有元朝的皇帝,蒙古的大汗忽必烈。他開始大量徵召一切能夠徵召到的士兵,很快,也被忽必烈七拼八湊起來了有三十五萬人之多。但在這些人裡,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祖先爲他留下來的十五萬以怯薛軍爲主力的侍衛親軍而已。
其實忽必烈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的怯薛軍,戰鬥力也根本無法和以前相比了。當初怯薛軍才成立的時候,規定的上限爲一萬人。
怯薛軍設四怯薛長,四怯薛長主要由幾位功臣的後裔擔任。由於怯薛歹享有優厚的政治和生活待遇,不少人想方設法投充怯薛歹,使得怯薛歹的數量很快超過了原來額定的一萬人界限。
忽必烈不得不進行大量的裁員工作,而這些被裁撤下來的人,也就紛紛被安插到了侍衛親軍之中,這樣的就軍隊,戰鬥力有多強,能夠抵擋住漢軍攻擊幾天,也只有天知道了。
但忽必烈畢竟是元朝的開國皇帝,是蒙古人的大汗,就算明知必敗、必死於敵人的手下,他也要有皇帝敗法,有皇帝的死法。
忽必烈已經做出了與大都共存亡的決心,而讓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自己死後,這大汗的位置還得有人做下去,只要保留住了自己的後代,那麼蒙古就一定能和漢人一樣東山再起,有重新輝煌的那一天,鐵穆兒在這時候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在漢軍即將大軍壓城的時候,忽必烈想到了他所親信的老臣安童。
河北決戰失敗的第二天,他就把這個自己所信任的大臣召集到了自己身邊。
“河北之敗的消息你們也一定知道了。”站在大臣面前的忽必烈,臉上透露着說不盡的疲憊和蒼老:“朕所爲之依靠的脫不花死了,幾十萬大軍也都葬送在了河北,大都遭到漢軍攻擊已是早晚的事情,朕決意要和大都死在一起……”
“陛下!”安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地說道:“陛下,請您走吧,老臣幫陛下守着大都,大元朝離不開您,蒙古也離不開您啊……”
忽必烈決然地搖了搖頭:“不,這是朕的事,誰也代替不了朕。祖先留下來的基業,都敗在了我的手裡,我還有什麼顏面再繼續活下去?”說到這,他攙扶起了安童,說道:“可是,朕可以死,但大元朝不能就毀在朕的手裡。鐵穆兒雖然年輕,但朕看着這孩子將來的成就非同凡響,這也是朕唯一的希望,希望他能夠有一天重新恢復我大蒙古的光榮吧……”
安童站了起來,他開始明白陛下這是在託孤了。可是就算帶着鐵穆兒離開大都,他們又能夠逃往哪裡?南面漢軍攻勢不可阻擋,他們的老家漠北,現在也在脫歡的控制之中!
看出了老臣的心思,忽必烈苦澀地說道:“脫歡控制的地盤,不過漠北以南一帶,而再往,還是有很多王爺效忠朕的。你帶着鐵穆兒這孩子,和他的母親闊闊真,一路向北而去,去找巴拉圖王爺,他對蒙古忠心耿耿,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好鐵穆兒的。”
他長長嘆了口氣:“這段時候,我想了很多很多,朝廷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樣子,責任還是在朕啊。桑哥雖然有能力,但卻不是一個忠臣,所以,朕決定這次讓他陪着一起守衛大都,也算是對他的‘嘉獎’吧。可是你不同,大事朕就拜託給你了……你去準備一下,明天夜間,朕調撥五百怯薛軍你,你連夜秘密出城吧……”
安童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從大元朝建立到現在,這才幾年的時間,好好的一個國家就弄成了這個樣子,可這一切,又究竟能怪到誰的頭上呢……
在蒙古朝廷上下一片混亂的時候,唯一感覺到欣慰的也許只有張傲雲了。從接受皇帝陛下的命令,潛伏到大都開始,他都忘了自己在大都究竟呆了多少個年頭。這其間的艱辛、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
爲了漢人的大業,身邊一起潛伏進來的戰友一個接着一個地死去,每當看到同伴的離去,他心裡那種痛苦的滋味,都折磨得他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有的時候張傲雲甚至會這麼譏諷自己,其實還是死了的好,像自己現在這樣深陷在毒癮之中無法自拔,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還不如一死了之……
“大人,請立即迎接客人。”正當張傲雲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名宮中的侍衛急匆匆地來到了他的府上,樣子緊張地張口說道。
張傲雲愣了下,這宮中侍衛的等級不低,客人來頭也肯定不小。但忽必烈要想召見自己,完全可以將他召進宮中,來的又會是誰?
無暇細想,張傲雲整了整衣衫,纔來到門口,就看到一個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走了進來,那侍衛低頭退出,小心地反掩好了房門。
等那客人露出了真實面前,張傲雲大吃一驚,來的竟然是元朝的皇后南必!張傲雲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在這非常的時刻,南必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還沒有等他來得及請安,南必就開口說道:“張傲雲,事急矣,忽必烈準備將鐵穆兒和闊闊真由安童陪同送去漠北,陛下有令,務必不能讓其逃脫,以爲朝廷後患。我已爲你準備好了忽必烈親手批的出城公文和快馬,你今夜立刻出城,想辦法找到陛下!”
張傲雲目瞪口呆,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面前的這人是前皇后察必的侄女,當年蒙古皇帝忽必烈的妻子,元朝的皇后,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皇后在說什麼?臣一句也聽不懂。”多年的情報生涯,很快讓張傲雲平靜了下來,在無法得到證實之前,他不會相信任何人。自己的身份,只有陛下和任曉晟纔會知道。
看着他的樣子,南必淡淡地笑了一下:“黑鴉,對嗎,你是叫這個代號吧?沒有我的暗中協助,你的一切計劃能夠進展得那麼順利嗎?沒有我在忽必烈耳邊說的枕頭風,韃子軍中會進行大清洗嗎,脫歡會被調往漠北嗎?”
“你是誰?”張傲雲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黑鴉”這個名字,除了自己之外,知道的就只有陛下和任曉晟大統制,這時候的張傲雲,已經開始想像南必也是自己的同伴之一,可是他還是以爲自己在夢中,一位韃子的皇后,又怎麼會是朝廷的情報人員?
“我是非月,新的非月。”南必微笑着說道:“非月永遠也都不會死的。我和你一樣都在爲朝廷效力,都在爲漢人效力,至於我的事情,以後你會知道的。但現在情況緊急,你趕快出城找到陛下彙報這裡的情況吧。對了,走的時候,別忘記把領我來的那個侍衛幹掉!”
“我走了,那麼你呢?”張傲雲點了點頭。
“我?”南必臉上的表情顯得那樣平靜:“在漠北還有脫歡的存在,那同樣是朝廷要解決的,等北伐勝利之後,我還會去漠北,還會潛伏在韃子身邊,繼續着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