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啊!”
顧墨塵瞪了孟瀚然一眼,出指如電,突突突一連三下,疾點了孟瀚然身上三處大穴。
孟瀚然頓時哭笑不得。
先前的悲憤,在驚見此刻房中異變時,已被沖淡了不少,對於顧墨塵的動作也是暗自咬牙不已。
你點穴就點穴,還威脅個什麼勁!
“顧墨塵……”
對於這個天下第一刀客,安安的心中一直是抱有戒備的,可惜,因爲劍晨突然的七竅流血,直令她芳心一陣大亂,此時驚覺過來,卻只見劍晨身周,那些能夠信賴的兄弟已經一個個暈厥過去,此刻房內清醒的人中,偏偏正是這顧墨塵武功最高!
之前在聽到劍晨將玄冥訣傳授給了顧墨塵時,她便已經氣得直想將劍晨的腦袋敲開來看看,那裡面裝得到底是豆渣,還是泥巴。
若他此時突然露出真面目……
安安緊張地盯着他,心底裡寒氣一股股大冒,暗恨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一直都很注意的人,現在,若他真想做些什麼,又有誰能阻止?
突然一陣後悔,早覺片刻,剛纔說什麼也得拼命阻止郭傳宗的莽撞!
“你在緊張什麼?”
顧墨塵施籬然走上前來,對安安聳了聳肩,無奈道:“我和他們可是拜了巴子的兄弟。”
說着,他彎下腰,看了看仍在七竅流血的劍晨,伸出一手似乎想放在劍晨的身上。
“你幹什麼?”
對於顧墨塵的動作,安安突然愣了愣,內心中突然有着一抹掙扎與期待。
期待的是,若顧墨塵真將手放在劍晨身上,那麼沒有意外的,他也會如郭傳宗等人一樣,被吸乾內力而暈厥過去。
可掙扎的卻是,若自己的擔憂是多慮,顧墨塵是真心拿劍晨當兄弟,那麼……作爲現下修爲最高的人,連他也倒下了,後面的事情又要誰來支撐?
“幹什麼?這話問得……”
顧墨塵的手懸在劍晨身軀上方不足半寸的地方,既不往下壓,也不往回收,就那麼定在那裡,令安安一顆心浮浮沉沉,就將要從嘴巴里跳出來。
笑了笑,道:“萬一就差我這點內力呢?若我不試一試,等他們醒過來不好交差呀!”
又衝安安眨了眨眼,調侃道:“喂,小姑娘,你可得爲我作證呀,六弟麼,我也有份救!”
說着,他的眼角猛得一跳,似乎在吸了一口氣的同時,那隻懸停在劍晨上方的手終於落下。
撲通!
沒有絲毫意外,甚至安安連再多說一個字的時間也沒有,顧墨塵的腦袋一歪,比郭傳宗堅持的時間還短,幾乎就是手一放上去,人馬上就一頭栽倒,端得是乾脆利落至極。
一時間房間內外寂靜至極。
花承祿連喊了兩聲,叫來了八個人,可現下除了被點穴定身的孟瀚然與攙扶郭怒的趙子以外,其餘五個盡皆立派境界的高手全部一個接一個,被劍晨吸乾了內力暈厥於地。
安安沒有再去看昏倒的顧墨塵,現下能夠能劍晨提供內力幫助的人全都倒了,她的一雙眼只死死地盯着劍晨,若五個立派高手的內力還不能夠令劍晨那走火入魔之勢有所緩解,只怕……
可惜,只是一眼,安安的心就已沉入谷底。
劍晨的眼耳口鼻中,那汨汨流淌的鮮血仍然沒有半分地停止的跡象,依然流淌得極爲歡快,就這麼一會功夫,他那七竅中的鮮血如同江河匯聚入海,不禁將他的衣襟,甚至連當他肉墊的雷虎也已是滿身鮮血。
再這麼下去別說什麼走火入魔,就是流血,也得將劍晨流死!
安安的心沉落谷底,花承祿的面上也是焦急不已,可他除了能幫忙叫下人之外,對於這種情況是完全的無奈,幾次走到劍晨身前想將他扶起,卻又不敢,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花承祿不停拍着腦門,一陣深深地懊悔,早知最後那句話就不說!
“花老爹!”
安安強忍着一陣陣昏眩感,勉強叫道:“以往跟着傻子的人呢?快叫來幫忙!”
她可沒忘,在劍晨的身邊暗處,是一直跟着伍元道人安排下的鬼兵域中人的,此刻自己這邊的高手全部昏迷,說不得,也只好靠他們的力量了。
“沒了啊!”
花承祿猛地一拍大腿,急切道:“本來一直是邪手大人在暗中保護少主的,可他跟着財神他老人家走了,這會並沒有跟在附近!”
聽到花承祿這話,安安連一絲懷疑的時間也沒有,她往懷中一掏,取出一個小瓶來,道:“你先給他服下一粒藥!”
她手裡的小瓶,正是當日在萬藥谷底,蕭莫何一時心血來潮送出的十粒九轉定魂丹,有五粒分給了劍晨,另外五粒她卻一直貼身收藏以備不時之需。
九轉定魂丹,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就只保九九八十一日之性命,安安在萬般無奈之下,也只有寄希望於萬藥醫仙親手煉製的此藥,希望可以暫時將劍晨的性命穩住。
“好!”
花承祿想也不想,連點着頭,小跑着衝到安安身邊,如珍似寶地捧着小藥,哆嗦着一邊往外倒着藥丸,一邊向劍晨身前走。
“咦?糖豆呀,我要吃我要吃!”
他才走了兩步,突然一聲歡快的叫聲傳入耳中,令花承祿腳下一頓。
糖豆?哪裡有糖豆?
正茫然着,突然只覺眼前一花,捧着的雙手頓時一空!
嘎嘣!
醒過神來時,卻見那被趙子一直攙扶着的老乞丐竟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並且……那粒被他剛纔小瓶裡倒出來的九轉定魂丹,已然入了老乞丐的口!
“你幹什麼,還給我!”
花承祿頓時急了,猛撲上前,就要去搶老乞丐手裡的小瓶。
“破豆子,一點都不好吃!”
豈料老乞丐的神情雖然專注在九轉定魂丹上,對於花承祿這一撲也是毫不在意,看似在氣呼呼地抱怨九轉定魂丹不好吃的同時跺了兩下腳,卻在這身軀略有移動的當口,將花承祿猛撲而來的身形讓了開去。
撲通!
好巧不巧,花承祿一撲落空,腳下正好拌在郭傳宗的小腿上,立足一個不穩,一栽而倒。
倒下的地方,正好是劍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