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晨默然,他其實就沒現樹上有人,這豈不是郭傳宗說的瞎?
郭傳宗倒是沒覺他一句話就把在場數十號人全數罵了進去,此時雙手叉着腰,氣勢鼎然道:
“前幾日小爺不在,你幾個來打傷了我好些兄弟,今天是來賠醫藥費的麼?”
四個黑衣人對視一眼,仰天大笑,其中一位搖着兩根手指,衝郭傳宗道:“小子,今日你有兩個選擇。”
“一,老老實實告訴我郭怒在哪裡。”
“二,我兄弟幾個打得你半死不活,再來拷問郭怒在哪裡。”
黑衣人狹長的眼眉中射出森冷的光芒,冷笑道:“我倒是很希望你選第二條,說不定,還真能從哥兒幾個身上討到醫藥費呢?”
郭傳宗一愣,奇道:“你們找我爺爺?就憑你們幾個三腳貓功夫,也想對付我爺爺?”
與他對話那位黑衣人點點頭,陰沉道:“很好,看來你已經有了選擇。”
話音一落,四道黑影一花,已然站定了四個方位,將郭傳宗鎖定在了中間。
眼看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劍晨手往背後一抓,千鋒短已經提在手裡。
他對郭傳宗印象很好,此時郭傳宗有麻煩,劍晨想也不想,就要上來幫忙。
郭傳宗卻是把手一伸,將他攔了下來,面對黑衣人的威脅一點也不在乎,反而對劍晨笑道:“劍晨大哥,你也算是小叫花子請來的客人,怎麼能讓你動手?”
又不屑看着四個黑衣人,“憑這幾個貨色,又能對我怎麼樣?”
劍晨眼前陡然一花,郭傳宗猛然衝了上去,他單薄的身子看起來弱不禁風,但這一衝,氣勢立增,看在劍晨眼裡,宛若怒龍出海。
劍晨愕然,看向安安,問道:“安安,小郭兄弟的修爲看來比我們倆還要高得多,你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數嗎?”
安安白眼一翻,諷他道:“還用看嗎?剛纔那個黑衣人口口聲聲要找郭怒,也只有你這個從來不下山的人才不知道吧?”
劍晨奇道:“郭怒是誰啊?”
安安的玉手又拍在光潔的額頭上,無語道:“你師父每天就教你練武挑水吃飯嗎?郭怒是誰?”
“郭怒可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現任幫主!”
劍晨嚇了一跳,他雖然不知道丐幫的幫主是誰,但是這不影響他知道這天下第一的大幫派,想不到小郭兄弟竟然是幫主的孫子。
“難怪剛纔那位大叔小啊小的叫呢,原來郭傳宗小弟弟是丐幫的小幫主啊。”安安看了一眼被郭傳宗賞了個爆慄的中年乞丐,瞭然自語道。
劍晨點頭,“這便是了,想來小郭兄弟是不想讓咱們知道他的身份,反而讓咱們對他另眼相看。”
安安捂着嘴巴輕笑,“恐怕他是不想讓咱們知道他有個老土的名字吧?”
劍晨一時無語,只得將目光轉向場中的打鬥,知道了郭傳宗的身份,再加上他之前露的那兩手,劍晨此刻一點也不擔心這小郭兄弟的安危。
兩人說話間,郭傳宗以一敵四,與四個黑衣人乒乒乓乓一陣纏鬥,眨眼功夫已交手了四五十招。
丐幫武學向來大開大闔,走的是剛猛的路子,而郭傳宗顯然得了其爺爺的真傳,四五十招之間,四名黑衣人均被他拳掌之力劈飛了數次,竟然大佔上風。
也不知他小小的身體哪裡來的如此強勁爆力。
劍晨看向場中的時候,正見郭傳宗腳踏游龍,靈巧地避過黑衣人的包圍夾擊,身體疾一扭,竄到其中一人身側。
左掌一劈,黑衣人倉促回防的長劍被他打斜開去,右拳一轟,頓時帶着龍吟呼嘯的拳頭結結實實印在其胸膛之上。
中招的黑衣人悶哼一聲,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轟得雙腳離地,砰的一聲撞在破廟的圍牆上,本來斑駁不堪的院牆頓時搖搖晃晃,像是要被這一擊撞塌了一般,撲簌簌掉了無數泥塵,黑衣人鬧了個灰頭土臉。
“好拳!”劍晨眼睛一亮,不由讚歎道。
突然又是一愣。
郭傳宗的內力如何,劍晨是有過見識的,這一拳想來威力也是極其剛猛,依劍晨想來,黑衣人中了這一拳,就算不死,重傷不支是跑不了的。
可是,就在他眼前,那位撞了牆的黑衣人不說重傷,就連運功調息也沒有,從地上一彈而起,竟然又加入了戰團。
郭傳宗也是破口大罵:“哪裡跑來的四隻烏龜,這麼經打!”
他四五十招間,每個黑衣人屢次被他轟飛,但均像撞牆那位一樣,彷彿一點感覺也沒有,若無其事的就又衝了上來,惹得他煩不勝煩。
劍晨驚訝看向安安,問道:“安安,這四人練了金鐘罩還是鐵布衫啊?怎麼如此經打?”
這次安安沒有再嘲笑他,也是同樣皺着眉頭,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搖頭道:“金鐘罩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硬功之最,而鐵布衫更是要達成金鐘罩之後方可修習。”
“這四人看其功夫路數,根本不可能是少林弟子,能練成如此硬氣功護體,其內功修爲自然不俗,怕只是一個人,小郭弟弟也要不妙,哪像現在這般,四人圍攻還落了下風。”
劍晨心下隱隱感覺有些不妙起來,“可是這四人就像打不死似的,小郭兄弟再打下去,恐怕會力竭而敗吧?”
“我哪知道。”安安瞪了他一眼,又伸出手擦了一把汗水,這鬼天氣,怎麼恁般熱?太陽拷得本姑娘都有些腿軟。
站在一旁的中年乞丐湊上來,寬慰道:“少俠儘可放心,小幫主功力之深厚遠非常人可比,就是再戰三天三夜也不可能力竭。”
劍晨望向他,突然感覺有些好笑。
這中年乞丐也不知幾月沒洗臉啦,臉上污糟糟地一層泥垢,偏偏他又滿頭大汗的,那一頭的汗珠順着臉頰順下來,留下無數條汗水痕跡,頓時鬧了個大花臉。
有那麼熱麼?劍晨憋着笑,不好說什麼,也不敢再去看他的臉,連忙扭過頭,面向安安。
卻想不到,安安正拿出塊手帕,也在擦着額頭不斷浸出的細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