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手

冷家雖沒有我楚家精緻奢華,但卻很有氣派,即使簡簡單單的東西,卻整出讓人震撼的效果。

冷凌風說他不缺女人,府中也不缺丫鬟,但我這一路走去,家丁甚多,丫鬟卻很少見,有點陽盛陰衰的感覺,莫非這冷凌風真被我說中,是一位龍陽君?

“小寡婦,還真有本事,冷府已經三年不進一個丫鬟了,居然給你整進來,果然了不起,了不起呀。”我發現跟這雲清還挺有緣,這冷府這麼大,我們竟然還能撞上。

“雲少爺太誇獎了,我這只不過是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冷少爺救了我們兩人性命,無論如何,我都得報答他,否則對不起老天爺對我的厚愛,會折福的。”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還給我裝?我敢肯定你這小寡婦是看上他,是不是?”這個雲清又像上次那樣上上下下地掃着我,弄得我總覺得自己沒穿衣服一般。

“雲少爺多想了,我真的是爲了報恩,好好侍侯冷大少爺一年,我心安了自然會走,不知道冷大少爺有沒啥特殊的癖好?”

“小寡婦,居然將魔爪伸到我這裡來了?要想抱得美男歸,自己摸索去,想當年雲娘追求我,下了多少苦功。”雲清笑,眸光流轉,俊美得很,這傢伙又來了,老在自己臉上貼金。

“不跟你說了,雲娘等着我陪她遊湖,這女人少見我一會都不行。”雲清說完急急腳跑了。

“天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還少見他一會都不行,囂張得他——”小葉低聲嘀咕,一臉的不屑。

“他說的話你都信?你不見冷凌風要替他納妾,他嚇得臉都白了嗎?”這口是心非的傢伙真讓人失笑。

雲清走後,我跟着管家一直走。

“這兩位姑娘怎麼稱呼?老爺子問你想幹什麼活?”

“我叫小歡,她叫小葉,她來府中做一個粗使的丫頭就可以了,我想做冷大少爺跟前的小廝,替少爺跑跑腿。”

“不必了,替我跑腿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本少爺不稀罕。”想不到這冷大少爺突然冒出來,管家顯然都很敬畏他,他一出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肖管家,隨便找點活給她們,沒什麼事,不要讓她們出現在我面前。”冷凌風一句話將我的美夢破滅。

“小姐這怎麼辦?他都不愛搭理你。”冷凌風走後,小葉湊在我耳朵小聲地說。

“他不搭理我有什麼要緊,只要冷大老爺子搭理我們就行,呆會我們沐浴更衣之後,找冷大老爺子道謝去,記住說話要有規矩。”這冷凌風都二十三了,還不娶妻,冷家尚無後,我就不信冷老爺子不急?

因爲有冷老爺子發話了,所以肖管家給我們兩人安排輕鬆的差事,負責照看府中的花兒,這還不容易?

下午我們很盡心地去幹活,我負責除草,小葉替花兒施肥、澆水,但沒想到才半天我們就闖禍了,小葉幫一盤類似雜草的東西澆了水,沒想這是冷大少爺啥花都不喜歡,就喜歡這盤雜草,而這雜草竟不適宜澆水,水一多,根就立刻壞。

結果我被冷大少爺臭罵了一頓,想起他剛剛冰霜夾雷電的樣子,我心有餘悸。

“兇巴巴的,誰嫁她誰倒黴。”我在一旁碎碎語。

“小姐,這不叫兇,叫強悍,跟着這樣的男人穩當。”

“穩當你個頭,你不見剛剛我被罵得像狗一樣嗎?明明是你澆的花,來指着我罵幹什麼?明明是你整死的花,還得算在我頭上,現在要去去洗衣服的是我,你當然說穩當,你不看現在水都差不多結冰了,搓完這一桶桶衣服,我這手還能要?”

真是六月飛霜,都沒有我這麼冤屈,果然洗了一個下午,我的手腫得像紅蘿蔔。

“這位姑娘,我家大少爺說了,姑娘洗了這一個下午的衣服,要算是報過恩了,如果姑娘想離開,隨時都可以走,甚至給點銀兩也問題不大。”

“你回去跟你家少爺說,我報恩之心堅如磐石,別讓銀兩玷污我的人格。”我回答得鏗鏘有力,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

小葉很快就過來陪我,不是這死丫頭仗義,而是她將好端端的一棵茶花,剪得像狗啃一般,而剛好這花是冷凌風一位友人相贈,是世上稀有的品種,沒想到在小葉一對巧手下毀得徹徹底底,氣得冷凌風臉都青了,我聽到笑得下氣不接上氣,活該,兩個都活該。

洗衣房的衣服堆積如山,我一邊哼着小曲一邊洗,但哼着哼着就變調了,因爲手變僵了,原來這人還有這種活法,活得那麼累,那麼低微。

“小姐,在月亮底下吃飯原來是這般好滋味。”將衣服晾好,我們兩個就飛奔下人的廚房,捧起那碗殘羹冷飯狼吞虎嚥起來,我們可整整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呀。

冷府的下人住的得比較集中,兩個大院子,女的住東頭,男的在西頭,一個院子裡有十幾個個房子,大小不一,有的能住七八個,有的只能住兩個,而我們就安排在小房間裡面,一些得寵的貼身丫鬟、小廝就住在主人院子旁邊的小廂房裡,隨時隨地聽候差使。

肖管家命人送了幾套衣服過來,沐浴之後整個人變得清清爽爽,終於過上人的生活了,不枉費我在外面苦苦堅持了一個月。

今晚月色很好,淡淡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溫柔如輕紗,正在外面聊天的丫鬟都不認得我們,好奇地瞅着我們,一眨也不眨。

我知道冷老爺子每天晚上都會在醉月亭喝上幾杯,現在時間剛剛好。

“小姐,我累了一天很想睡了。”小葉一路走一路嘟囔着。

“如果你去睡了,明天還得累,不想明天洗衣服,就跟着我。”我怕錯過時間,不再搭理她,加快了腳步,死丫頭一聽我這樣說,立刻來了精神。

“小姐,你打算勾引冷老爺子?這樣你不就做了冷凌風的娘,倒時我看他還敢不敢對我們兇巴巴。”小丫頭笑得那個得意,一副奸人得逞的樣子。

“不過老爺子雖然還很精神,但還是老了一點了,小姐,你還真的決定勾引老爺子?”這死丫頭,我差點氣背過去了,真是腦子長草的傢伙。

“奴婢小歡、小葉見過老爺子。”冷老爺子身材魁梧,輪廓分明,十分英氣,如今獨自一個人喝酒,也顯得豪情幹雲,聽說年輕之時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哪來兩位小仙子,我記得我們冷府的丫頭,沒這般好相貌。”冷老爺子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輕翹,饒有趣味地看着我們。

“冷老爺子,我們是進府報恩的姐妹倆,謝謝老爺子的成全,讓我們姐妹了卻心願,今夜我們道謝來了。”

“是你們?”老爺子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我們就是昨天門前那黑乎乎的小乞丐。

“老爺子,就是我們倆。”說完我瞧了一眼他杯中的酒。

“金盤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這酒是好酒,老葉子是好人,小歡敬你一杯。”

“小丫頭,你不但董酒,還能喝酒?”老爺子頓時來了興味,我也不拘禮,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我別得不在行,但對酒卻瞭如之掌,不用入喉,但聞聞那味,看看那色,什麼酒?好不好?都一清二楚。

“小丫頭,你再猜猜這是什麼酒?我就不信你年紀輕輕,什麼酒都懂。”老爺子將他幾十年的珍藏一一搬了出來,我與他一邊對飲,一邊猜酒名,好不暢快。

很快一壺密封的酒又擡了出來。

“不色比瓊漿嫩,香同甘露永春,不醉郎中桑落酒,叫人無奈別離情,這是桑落酒。”

“丫頭厲害呀,痛快,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我們喝酒,幹——”老爺興奮地拍案大叫,笑聲爽朗而豪邁,傳得很遠很遠,小葉這死丫頭,趁我們喝酒之際,也偷着喝,結果醉成一灘軟泥,被人擡了回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小丫頭,我們明晚再來,好久沒有如此痛快過了,我們明晚再來。”當晚我們把酒言歡,一直到深夜,老爺子興致高了,竟然唱了一曲,聲音豪邁悲壯,讓人似乎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熱血沸騰起來。

回到臥室,死丫頭在夢中又哭又笑的,這丫頭酒品不好,每次喝醉酒都會癲了好一會,而娘說我的酒品好,醉了就乖乖睡,但我卻很少醉。

“小姐,不是說去老爺子那,我們今天就不用那麼累嗎?怎麼還要洗衣服。”這死丫頭倒記得清楚,這事哪有那麼快。

從此一連幾天,我都與老爺子喝酒言歡,喝到興致高,他唱一曲,我和一曲,倒意趣相投,第十天我喝得特別多,雙眼朦朧似有醉意,其實我是裝的。

“小丫頭,今天終於灌醉你了,哈哈——”老爺子笑得得意,如一個打架得勝的小孩。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老爺子,老實跟你說,我進冷府是另有所圖,不是爲了報恩。”正在喝酒的老爺子一聽我這話,立刻停下手中的杯子,雙眼露出犀利的光。

“小丫頭,你圖什麼?”他放下杯子,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但依然不動聲色,好個沉穩的老頭子。

“圖什麼?嫁人當嫁冷凌風,我不就圖你那不解風情的好兒子,告訴你我早就看上你的渾小子了。”

“什麼?你看上我那逆子了?哈哈——”老頭子笑聲震天,顯得很是高興。

“小丫頭,你看上我兒子了?哈哈——”這老頭子笑了一會又笑了起來。

“我瞧了他一眼,就看上了,立志非君不嫁,爲了將他,我千里迢迢追到這裡,盤纏用光了,在外面風餐露宿,頭頂着寒霜過了一個月,我容易嗎?我就看上你家小子了,我想嫁他。”

“丫頭,夠爽快,夠痛快。”

“我們冷家的兒媳婦就得像丫頭你這樣的,其它扭扭捏捏的丫頭,我老頭子看不上眼。”

“你這傻丫頭,怎麼不早點說呢?說了我怎麼也不會讓你在外面睡了一個月。”

“這有什麼用,你家那渾小子,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外面還傳言,他喜歡男人,是一位龍陽君。”

“放屁,誰個說我兒子喜歡男人?”

“外面的人都這麼說,我想也許真的那樣,要不怎會二十三歲都不娶妻呢?要不這麼大的府邸,好看的丫頭都沒幾個,放眼過去都是男兒?”

“這小子,他如果敢——我——”老爺子老臉通紅,似乎氣得不輕。

“不會這小子真的——”慢慢老爺子臉色變了。

“算了,如今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罷了罷了,我還是走吧,這冷大少爺還是讓給那些臭男人吧,他喜歡男人就讓他喜歡男人去吧,我不要了,我還是找別的好男人。”

“死丫頭,不能放棄,這麼好的丫頭,怎能讓給別的男人了呢?你是我冷家的了,我先替這渾小子定下來了,記住不能變卦了啊。”老頭子一聽我要變卦,急得不行。

“從明天開始,你們就好好培養感情,他就是喜歡男人,你也得讓他變得喜歡女人,小丫頭,你長得天仙一般,如果他還看不上,我打死那臭小子,我都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女娃,就比他娘差那麼一點點。”這老頭子真可愛,我都忍不住想笑了。

“我連靠近他半步都不行,怎麼日久生情?我還是罷了,看看還有沒別的好男兒。”

“別——別——別——從今天開始,我讓你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你們好好培養感情,好好培養感情。”

“他那麼兇,我怕。”

“怕什麼,有老爺子給你背後撐腰,他敢欺負你,我打斷他的腿,丫頭,哪天把我那臭小子,我們來這裡喝酒慶祝,我們不醉無歸。”

“丫頭,無論如何,都要將我那小子。”

“好,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的渾小子,到時我們來這裡慶功,我們不醉無歸。”醉醺醺的我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小姐,你笑得好奸詐。”

“小姐,原來你醉翁之意還是冷大少爺,這招高,實在高。”死丫頭學着雲清那腔調對我豎起大姆指。

“那冰塊本小姐纔不稀罕,我是看上他經商的腦袋,你這死丫頭懂什麼?”我一手拍下去,估計是有點醉意了,這死丫頭一閃,居然沒打中,真長出息了,居然敢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