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誰是新的敵人

謝三爺健步如飛,不到一個小時,竟狂奔十幾裡山路,張貫一帶着俘虜做嚮導,憑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底子,竟然是沒有追上。謝三爺跑回老窩,翻箱倒櫃的將煙土裝進包袱裡,守老窩的土匪一看,一百多號人出去就三爺幾個人回來,傻子都知道已經完蛋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紛紛收拾包袱準備散夥。只見謝三爺裝了些煙土,又塞了一些現大洋,揹着白麪一袋,掂量掂量不太影響行動,頭也不回的跑出山寨。衆土匪一看三爺丟下那麼多煙土金銀不管,都瘋了一樣爭搶,把自己的包袱塞得慢慢的,很快謝三爺就用事實證明了自己沒白活五十多歲。謝三爺前腳剛走,張貫一的二連就把威虎山堵了個嚴嚴實實,土匪張也不跟他們廢話,讓人將深秋的乾草木砍下一片,往山寨護牆上一堆,就開始喊話了。

其實他根本不用喊,是個人都知道,這秋高氣爽的時候,一堆乾柴堆在山洞外面來個燜燒扣肉會是什麼下場。

看着垂頭喪氣的土匪一個接一個走出來投降,張貫一頓時有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真是一羣三驢子,哈哈。

“你們是沒看到,俺們這麼一衝啊!這幫三驢子跑得跟兔子一樣,一下子就給沖垮了,殺得那叫一個痛快!你們看到那個謝三兔子沒有,那叫一個跑得快啊……”

“張貫一同志,高興的事情等會兒再說!”名謙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儘管這是打了勝仗的。“三人陣亡,十三名重傷員,輕傷員四十多個,現在連個懂包紮的人都沒有!往後我們還會有戰鬥,死傷怎麼辦?”

“名謙同志,我們蒙古人人人都是大夫,我帶農會的人去給傷員包紮!”張路起立到。

名謙不置可否,他知道,在蒙古確實人人都是大夫,但也人人都是蒙古大夫,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蒙古大夫就蒙古大夫吧。

“第二個問題!這次戰鬥有人私分戰利品!一切繳獲要歸公,這是我們反覆強調過的紀律!私分哄搶戰利品是非常嚴重的違紀行爲。”名謙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我知道,同志們在戰鬥中敢打敢殺,表現都很不錯,但作爲一個班長,首要的任務是約束你的士兵,如果每個人都停下來私分戰利品,那誰還去衝鋒?”

“營長!村長想見你!”一名戰士的報告打斷了會議。

“長官!啊不,吳同志!我們那幫犢子真不是東西!我替他們給你賠不是了,求你高擡貴手,放了他們吧。”老村長一進來就是作揖,反正就一個念頭,把人弄出來再說。

名謙換了個情緒,安慰道:“村長啊,我們是革命軍,不是土匪,絕不會亂殺人,更不會殺自己人,您請一百個放心。”

一聽不殺人,村長氣先鬆了一半,他怕的就是名謙直接再來個公審大會,把這幫不爭氣的東西槍斃了。“那爲什麼把他們關起來?”村長問。

“不是關起來,是關禁閉!讓他們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對!是該好好反省!”村長說道,“這不過,同志啊,這要反省到什麼時候啊?”

“反省三天,反省的好的,繼續留在隊伍裡,反省不好的,直接回家,以後也不用再幹革命了。”名謙斬釘截鐵的說道。

村長一聽,這個處罰也不算太重,但說是跟土匪斗的時候慫了,手腳還不乾淨,這個名聲可太不好聽了。村長一拍大腿,說道:“同志,這樣子,讓我罵他們一頓,一定要他們痛改前非!”

名謙笑了:“老人家,您啊就別費心了,這些我們都會做的。”

支走了老村長,勞動黨員們開始商討下一步的行動,從到昇平村開始,才一個多月,隊伍就發展到了兩百多人,上百條槍,這個成績不可謂不大,但一仗下來,開小差的有,慫貨也有。一場戰鬥下來還暴露出軍醫問題,全軍上下只有一個蒙古大夫,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另外,民兵訓練開始後,原本繳獲的糧食就不夠吃了,訓練體力消耗大,必須增加一些口糧,而這卻讓勞動黨本身不多的存糧捉襟見肘。

“軍醫的問題,讓張路同志多帶幾個徒弟,可以解燃眉之急,根本的辦法還是向北京的李教授求援,看能不能動員醫學院的先進青年過來幫忙。”孫璇靜靜的說道,“這件事情由我去做吧。”

“不好,你一個女孩子家,單獨上路不安全,這件事我建議由丁超同志負責,他人比較老道,家裡又做生意,會方便一些。”張路給出了一個比較好的方案。

丁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反對,這簡直就是要我臨陣脫逃嘛!這種叫援兵的事情,誰去不是去啊,我看現在糧食只能再吃三個月,不如我用銀元和首飾換些糧食過來接濟接濟。”

誰去都是去……這話說的真是傷人哦。“我看誰都不用去,”孫璇道,“一封電報不就行了嗎?”

此言一出,衆人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孫璇同志,你偶爾也給俺們大老爺們留點面子嘛,再這麼下去咱這些臭皮囊面子往哪擱呀!”張貫一苦笑着埋怨道。

孫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不好發作,胸中想必是非常懊惱。

“同志們,”名謙繼續將會議的主題拉了回來,“我提議,從這些土匪入手,向附近的兩個村子滲透,控制陽江至茂名附近的村落。”

“可是我們的錢糧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呢。”有同志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們還有不少煙土,還是雲土,是不是也可以拿去淘換點銀子呀?”有同志建議道。

“你還想販毒啊!李教授的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沒等這個倒黴蛋說完,同志們一片反對聲。

“黨會討論,論證不誅心,什麼話都能說!這是民主的原則。不同意可以反駁,但不能不讓人說話!”名謙認真的說。

“我覺得,這位同學的話有道理,”丁超緩緩說道,“如果革命失敗了,守着這些煙土又有什麼用?”

“如果我們用煙土革命成功了,那跟大煙販子有何區別?”立即有人反駁。

名謙壓壓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動。“如果大家都拿不出好主意,我倒有個辦法,即能換到糧食又不會害人。”

衆人面面相覷,但考慮到名謙一直以來想法大膽,腦子靈光,有這種法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報告!吳營長村北胡老爺使者求見。”戰士的報告打斷了會議。

“呵,真快。孫璇同志,丁超同志跟我來,等會兒我們繼續討論這個胡刮皮。”

見客的地方不過是個草房,來使顯得不是太習慣,見名謙帶着兩個人,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須臾,使者說道:“吳長官,我們胡老爺想明晚請您吃頓飯,請您務必賞光。”

名謙一聽就明白什麼意思了:“請回復胡老爺,明天晚上我等不醉不歸。”

孫璇一聽這話就皺了眉頭,用手拽了他一下。名謙不以爲然,將使者送出村外,方纔回還。

孫璇氣的小臉一塊紅一塊紫的,嬌嗔道:“你幹什麼?沒有經過黨委同意,你怎麼可以胡亂做決定!”

名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同志們,這件事實在是機不可失,只好臨機做了決斷。你們認爲胡刮皮爲什麼到現在才請我吃飯?”

“難道是鴻門宴?”衆人紛紛猜測。

張貫一大笑:“這還不簡單,你們這幫子讀書都讀傻了吧。他知道我們的革命綱領嗎?他是看我們連續滅了兩股土匪,打殘了一股,又把村民組織了起來,他害怕了,想摸摸我們的底。如果把名謙哥哥扣下,他不怕我們這幾百號人端了他的老窩?!就算攻不下去,圍個瓷實他受得了嗎?”

“貫一同志……真的是慣匪啊!這樣,這一次我不僅是去喝酒吃肉,還要把這一百多斤煙土換成糧食!當然啦,等我們準備停當,那就打土豪,分田地!”名謙眼中已經分明是兇光了。

“既然名謙哥哥有膽氣單刀赴會,那咱也不含糊,明天晚上咱打上火把,把胡家圍子給他圍了!”張貫一把槍一擱,那就是要幹仗的表情。

翌日,胡刮皮站在圍子的女牆邊,看着南門外一個孤零零的人影。來人一身戎裝,軍靴鐙亮,燦爛夕陽下,黃葉鋪毯,蕭瑟秋風中,落花亂水;看前方暗色山影,竟是百千人馬肅立身後,遠遠望去不知其數,胡刮皮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敢再看,返回堂中就坐不提。

卻說名謙來到跟前,一報名號,胡家的狗腿子屁顛屁顛的把門打開了。出來的卻是一隊大刀黑衣的人馬,只見這幫人站成兩列,將大刀架成刀門,名謙笑笑,昂首大步視其如無物一般。

進到大門,卻不見胡刮皮出來迎接,倒是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攔住了名謙。爲首尖嘴猴腮的男子喝道:“要見胡老爺,須得搜身!”話音未落便要伸手來摸,名謙一眼便看出其中關係,哪裡肯讓他近身。只見衆目睽睽之下,啪的一聲清脆聲響,名謙輪圓了膀子,狠狠的扇了他一個大嘴巴子。要說名謙這個嘴巴子那也是世界先進水平,經過東瀛三年的挨嘴巴子和扇嘴巴子的鍛鍊,名謙的嘴巴子深得日本真傳,那是清脆響亮,勢大力沉,這一巴掌下去,尖嘴猴腮的漢子頓時胖了一圈,左臉如同豬頭一般。名謙厲聲喝道:“老子見陸大帥都不曾搜身,你算個什麼狗東西!滾!”管家嚇得唯唯諾諾,也不好得罪這尊佛,陪臉笑道:“吳長官息怒,小的們不識規矩,這就請,這就請!”

只見名謙大步走進廳堂,胡刮皮這才帶人迎候,雙方互相拱手作揖,面對面坐下,八仙桌上倒真是燒雞燉肉,不一而足。

坐定一看,這胡刮皮約莫五十多歲,一雙丹鳳眼,扁平的鼻樑,顴骨很突出,尖尖的下巴,梳着一撮小鬍子,瘦瘦的身軀撐起一見大大的長袍,眼神裡隨處可見狡猾奸詐的光芒。

胡刮皮急於摸底,不由先提起話題:“吳長官到一月有餘,竟是掃平三股頑匪,實在是後生可畏,老朽今日得見,不虛此生啊。”

名謙舉杯回敬道:“胡老爺過獎,晚輩立志從軍,此身託與國家,保境安民乃是分內之事。”

“吳長官建此奇功,想必回去定要加官進爵,老朽也跟着沾光呢?”

“胡老爺謬讚了,土匪未滅,不敢回還。”

“殘匪而已,老朽家丁百餘,不出三月必獻匪首於長官。老朽已準備勞軍大宴,爲勞苦功高的弟兄們送行啊。”

“不敢勞煩胡老爺,頑匪剿滅,我軍自退。”

“古人云,勞師遠征,與國不利,老朽擔心得緊啊。”

“胡老爺過濾了,區區殘匪,一月足矣,只是我軍歸途路遠,糧餉確是不夠的。今有煙土百斤,不知胡老爺可否換些糧餉。”

胡刮皮大笑:“好說!好說!不知長官需要多少糧餉?”

名謙笑笑道:“雲土販到廣州,一兩便要三塊洋元,這一千兩煙土我只收老爺兩千五百大洋,不過……要折成軍糧,不知可否?”

胡刮皮嗯了一聲,他自己其實也有參與販賣煙土,價錢自然也是知道的,三塊那是普通煙土,雲土可不止這個價錢,但貪得無厭的習慣讓他並不滿足於這個價錢。“吳長官,這煙土最近查得緊,不太好出手啊。老朽……要不這樣,兩千大洋,全部折換成糧食,如何?”

名謙笑笑:“胡老爺果然是生意人,名不虛傳,好吧,一塊大洋換三十斤好米,一共六萬斤大米。可以嗎?”

胡刮皮一聽,方纔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有些失策了,他倒不是沒有六萬斤大米,只是這麼一賣,明年四月吃空氣去?“吳長官,六萬斤大米太多,不如給點別的不知可否?”

名謙難色道:“好吧,槍也行。”

胡刮皮一算,這一千大洋夠買幾十條槍了,自己這一百多家丁也不能全賣出去啊。但這筆生意實在是太誘人了,轉手就是幾十條槍啊。胡刮皮一拍大腿!“吳長官,我這有一挺進口馬克沁機槍,850大洋賣給你,三千發子彈就算一百五十大洋,再加三萬斤大米,明日交割,如何?”

名謙聞言心中那就像樂開了花一樣,眼前這個地主怎麼看都是陰險狡猾之輩,怎麼就會蠢到如此程度?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爲什麼二十一世紀那麼多人被那麼簡單的騙術騙倒?無他——貪而已!

名謙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不笑出來,沉聲道:“謝過胡老爺,他日還有生意定然要胡老爺幫忙!”

胡刮皮心情大好,連連敬酒,名謙也是哈哈大笑,互相吹捧,一時間喝的是主賓盡歡。觥籌交錯間,胡刮皮偶然看到名謙腰上還彆着一把倭刀,驚詫問道:“吳長官還去過日本?”

名謙大笑,將自己在日本留學的經歷又吹噓了一番,唬得胡刮皮一愣一愣的。這名謙也是喝高了,藉着酒勁啥都敢說,什麼前五名有金懷錶與天皇御賜寶刀啦,天皇接見啦,共進晚餐啦,說的惟妙惟肖。

胡刮皮終於肯定,自己攀上的絕對是個大人物,以後有很大的共同利益。

待到名謙走回村子以後,褪下那黃呢子大衣,一排手榴彈竟是圍繞在腰間。這就是名謙,絕不做沒把握的事情,當時在席間若有絲毫對答不利,他就要用這捆手榴彈將胡刮皮綁架出來。只可惜這胡刮皮利慾薰心,竟不曾想名謙就是來要他的命的。

“父親!”胡漢三急道,“我看這吳長官衣服下面,似乎是手榴彈啊,這筆生意做不得。”

“白癡!”胡刮皮一拍桌子,“你爹我當年帶着炸藥赴宴的時候你還沒出來呢,這江湖險惡,他要是掉以輕心,算什麼真好漢?!”

“父親,爲何不在外面把他綁了?”

“笨蛋!你想外面那些人馬給他報仇嗎?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混帳東西!他脫手煙土,我們得了好處,給他點糧餉,他自然就走了,我們又沒吃虧,怎麼不做啊。”胡刮皮揮揮手示意胡漢三出去。

交易進行的很順利,事實上胡漢三也沒什麼耍手段的必要。名謙圍着這挺嶄新的原裝德國進口馬克沁,看着鑽石一般珍貴的棱鏡式2.5倍瞄準鏡,高興的又唱又跳。儘管交易的時候已經進行了試射,名謙還是迫不及待的將各個部件檢查了一遍,張貫一興奮的蹲在主射手位置上,名謙匍匐在旁邊,兩人彷彿又回到了那段難忘的求學歲月。

“我們真的要銷燬一切繳獲的煙土嗎?”丁超問道,言語表情中分明是一種不捨。

名謙輕輕嘆了一口氣,毒品的利潤,正如他的毒性一樣,只要嘗上一口,要戒掉真的很難。可惜了,這種生意只能做一次。

“同志們,今天我們演練重機槍掩護下的隊列進攻!”名謙興奮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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