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意外

1935年,西北戰場。

幾輛3號坦克慵懶的橫在草地上,朱真穗臉憋得通紅,兩大桶水攥在手上,壓得他齜牙咧嘴,腳步一沉一浮。

“漏斗拿出來!快點!”朱真穗咬牙切齒的吼道。

冷泉接過水桶,一股腦的把水倒進冷卻水箱,淡淡的發着牢騷。“這種新發動機燒水速度真快。”

“新的炮彈也很重。”裝填手埋怨道。

朱真穗卸下水桶,累得癱倒在散熱板上,右手順勢敲了敲副油箱。“耗油量似乎也大了點,不過應該是沙礫地形的問題。對了,偵察車出去半天了,不知道有什麼發現。”

話音未落,溝壑裡閃出一輛231裝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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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似乎連開火的痕跡都沒有呢!”

裝甲車的艙蓋咣噹一聲打開。

“團長,我們順着馬糞和雜物追趕,這些蒙古矮腳馬跑得很快,不過,輜重帶不走,無線電和密碼本我都找到了。”

朱真穗看着繳獲的所謂密碼本,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這似乎有點太簡單了。

“向陳軍長報告,還有,這處水源也要標註好。看起來馬步芳確實沒打算讓他老哥活着回去,一個接應的都沒有。”

說起馬步青,現在已經被捆成了大糉子,他受了傷還要逞強,人民軍治傷之餘,不得不對他“厚加款待”。除了飲食上不太習慣,其他待遇都不算差。這不習慣……主要是人民軍按照純正穆斯林的傳統給他送飯。這裡要說一下虔誠穆斯林怎麼吃飯,首先,不能喝酒(這一條就要命了);然後,肉必須要按照穆斯林的規定宰殺,所以人民軍不敢給他吃肉。那麼馬步青吃啥呢?就剩下老百姓家裡的青菜了。

沒兩天,馬步青受不了了,陳賡只好把他送到西安,用清真食品招待。臨行前,陳賡忍不住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中的問題,馬步青哪來的勇氣正面發起衝鋒。

馬步青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那王八羔子他蒙我!”

王八羔子,如果不是說馬步芳,那就是在說馬步鑾,後者現在還在合水城抵抗。葫蘆把這個地方,地形真的是太好了,45度角的斜坡,只要上面還有活人,丟下手榴彈,幾乎不可能攻上去,任憑人民軍怎麼炮擊都沒有用。許多年之後,美軍也在朝鮮遇到了一個叫上甘嶺的地方,同樣輸在了手榴彈上。

只是,現在陳賡不着急了,慢慢來唄!

另一邊的豫東戰場,人民軍也是這樣的打法,炮火開路,步兵跟進。黎明時分,轟炸機隊準時出現在日軍機場上空,對日軍前進機場進行空襲,96艦戰活動半徑並不大,人民軍通過空襲癱瘓前進機場,壓制日軍戰鬥機部隊。雖然日軍疏散了飛機,但機場是不可能跑掉的,壓制了機場,日軍轟炸機就不敢獨自投毒,杉山元的黃一號阻隔計劃不到兩週就被人民軍的漂白粉破解了。面對不斷壓迫的人民軍,杉山元一個頭頂兩個大,本來就拼的筋疲力盡,沒過多久,人民軍又投入了新部隊,中國軍隊就像源源不絕的小強,一波又一波的發起攻擊,而日軍剛剛投入戰場的新兵很快又被耗掉,不得不再次徵召炮灰。

天津,日本憲兵司令部。

櫻木涉把一帖膏藥按在自己的斷肢上,這是中醫配方,據說可以緩解痛苦。

“佛有六道,無間地獄爲最苦,以壽長爲不詳。”櫻木涉喃喃道,“陳隊長死了,他解脫了,我們還是要現世受苦。”

“櫻木君!你在說什麼!”石井四郎吼道。

“你的計劃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櫻木涉絕望的大喊。“你滿腦子只有細菌,根本不知道敵軍的後勤是怎麼運作的!”

“虎烈拉必須投入水中才有殺傷力,但是敵人的飲水是從後方管道運來的!人民軍工程兵每天可以挖出十幾口機井,經過沉降、去垢、漂白粉殺菌,然後採用管道或者水桶運上前線。你說!你讓我的挺進隊往哪投毒!啊!往哪投!”

石井四郎震驚的坐下,這是他窮盡青春妄圖得到的東西——軍用野戰供水系統。但是皇國軍隊的屌絲程度實在太深,搞坦克大炮都不夠錢,哪有時間去整這個呀。石井爲了日本軍隊可以獲得最基本的飲水保障,發明了石井濾水器,這種小巧的濾水器可以將污水甚至尿液濾成清水。但是,清水還是必須煮沸,因爲細菌是濾不掉的。但是人民軍供應的淡水只需要除去其中的氯氣臭味,馬上可以喝,雙方後勤體系的差距一覽無餘。

櫻木涉的面容痛苦的扭曲着,不知因爲是斷口的痛苦,還是因爲對戰局的絕望。

“不!”石井四郎瘋狂的吼道,“我不會失敗!絕不!我還有絕招!投放肺鼠疫!這種細菌,空氣傳播,一定可以徹底打倒支那人!”

櫻木拖着殘疾的假腿,一拳照着面門砸去:“八嘎牙路!你的細菌都沒有解藥!投放空氣傳播細菌,你要整個大日本皇軍都給你陪葬嗎?!”

櫻木的憤怒其實不僅於此,投放鼠疫,無論成功與否,潛入人民軍後方的挺進隊員都必死無疑,他們手上拿着沒有解藥的細菌,就算沒有被打死,也會病死。櫻木涉是軍國主義分子,不是軍國主義瘋子。

“不會的!反正歸德也守不住了不是嗎?他們都得死,既然如此,怎麼死又有什麼區別呢!”石井四郎的臉上,猙獰與瘋狂的笑容毫不掩飾,他已經不再是櫻木或者誰認識的那個軍醫石井,壓力已經把他純乎變成了一個瘋子。

由於鼠疫桿菌害怕高溫,石井不敢用飛機投放,而是喪心病狂的使用活人作爲載體。當時,歸德前線數月鏖戰,早就沒了平民百姓,如果出現難民一定會被懷疑,石井就設想用受了傷或者生了病的日本兵,注射生物戰劑後命令他們向人民軍投降,這樣達到將細菌散佈出去的目的。

爲了完成這個拿自己人當作武器使用的恐怖計劃,石井四郎首先要籌集到足夠多的注射劑,別看烈性傳染病爆發起來繁殖速度超快,但要做成可控制,至少是投放前可控制的生物戰劑是非常複雜的。虎烈拉之所以沒能按時投放,就是因爲培養中出了事故,導致產品滅活。要使用空氣傳播的鼠疫,難度更大,石井四郎要準備上萬份小藥瓶,還要防止在運輸中因爲炎熱造成滅活,也不能提前發生泄露,其中兇險可想而知了。

而且,櫻木涉告訴他,人民軍龍牙突擊隊一定在搜索日軍生化武器,說不定已經滲透到關鍵地區。

沒錯,伍傑帶着幾乎全部隊員投入到搜索中去。他仔細的推敲,思考日本人可能的運輸和儲存方式,要知道歸德投毒中,日軍使用了數噸毒劑,之後又製造了大量的染毒區,僅這批毒氣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儲存空間,而且芥子氣是強腐蝕、劇毒化學物質,生產儲存都需要極爲嚴苛的條件,根據這個推斷,日本人滿足安全的藏毒地點一定是現有的化學品倉庫。

可是當突擊隊員們聯繫上地下組織之後,他們失望了,預想中的地方什麼都沒有。成噸的化學武器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簡直讓人無法置信。

“隊長,我剛抓到的野兔,你要嗎?”葛二蛋高興的問道。

伍傑哪裡還有心思吃野兔,可又不能傷了士氣,還是要鼓勵他。“做得好,你去跟麥兜同志分了吧。”

“好嘞,狡兔三窟,可不好抓了。”

伍傑笑笑,這倒是應了當下的情景,觸景生情的回道:“不好抓你是怎麼抓的。”

“簡單啊,再狡猾的兔子也要吃東西不是?”葛二蛋驕傲的說起他的戰果,兔子只要去吃東西,一下子就會被他抓住把柄,也就束手就擒了。

恍然大悟!

伍傑狠狠的錘了自己腦袋兩下,真是笨死了,這麼亂找怎麼找得到呢。日本人要運輸化學武器,就必須要用鐵路,而且要用到特殊的車廂,那麼這個東西一定會用一個特殊但又不引人注意的代稱。比如說夜香,恐怕沒人回去覈實吧,除非他是屎殼螂。通過津浦路一線地下黨,伍傑發現了一條不起眼但是很奇怪的信息,9月2日,有一列不停靠沿站的火車直接從天津開徐州,其中有一節車廂的貨物登記是藥品,裝卸時間都是晚上。藥品火車都有紅十字標誌,人民軍一向“遵守”交戰規則,不會主動轟炸這類目標,除非有證據證明日本人耍詐。這是因爲鄭州戰役和“黃一號”事件之後,中日戰爭成了世界輿論的頭條,日本人百口莫辯,這種時候名謙不想浪費孤立日本的機會。

那麼,爲什麼這列不會遭到攻擊的藥品列車要擠佔寶貴的晚上,浪費軍火列車的班次呢?伍傑認爲,這列火車上一定運送了化學武器,爲了免遭空襲和保密,選擇不停靠,夜間裝卸的辦法。

可是,知道這些還是不能確定日本人藏毒的位置,因爲你不大可能全程跟蹤,但只要發現是哪支運輸隊,就可以沿路搜索車轍,逐步縮小範圍。

9月2日,月黑風高夜。伍傑帶着七名隊員埋伏在棗莊車站外面,雖然列車不停靠,但還是要加煤加水的,特別是在地下黨總能搞點破壞的時候。在列車進出車站的時候,是最容易爬上火車的時候,他們要爬上列車,找到那節車廂,確定這些化學武器,最後可以拍下照片。如果可以,最好不要殺人。

出站的列車緩緩加速,押車的日本兵兩人一組,分佈在車廂各處。伍傑一個人爬車頭,其餘的戰士從前後車廂爬上去,夾擊那二十多個倒黴的日本押車。

伍傑沒有想到的是,從行動一開始,他那個最好不要殺人的想法就破滅了。火車司機也是日本人!

火車頭十分狹窄,又很悶熱,剷煤的司機開門行車,正好給了伍傑機會。看到從下面鑽上了的人影,這鬼子司機大吃一驚,楞了一下才意識到,敵人來了!這鬼子揚起煤灰就朝伍傑拋灑,剎那間伍傑眼前一片漆黑,他不料鬼子還有這一手,心中暗叫不妙。司機怪叫一聲,抄起鏟子就要砍。

正是這一聲怪叫要了他的命,伍傑左手出槍,砰砰兩下,日本司機當場斃命。伍傑摸索着爬上車頭,只聽又有腳步聲從煤車方向衝來,伍傑一聽不是戰友的聲音,放心大膽,聽音辨位,砰砰又是兩槍,那鬼子副司機也是眉心中彈,當場斃命。

伍傑這邊槍聲一響,車廂那裡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人民軍戰士抄起衝鋒槍,一路衝殺。日本兵嚎叫着拿着三八大蓋,端着刺刀衝過來。這三八大蓋本身就一米多長,加上刺刀比日本兵還高,在狹窄的車廂中無論是平拿還是豎拿都是磕磕碰碰,龍牙突擊隊手持衝鋒槍,一路清掃,戰鬥完全一邊倒,突擊隊輪番射擊,如此近的距離,槍響人倒,日本兵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伍傑落下剎車閘,放掉蒸汽,爬過煤車,頂着風向前奔跑。日本兵的屍體一個接一個的落下鐵軌,翻滾着,血染山河。

“隊長,事情好像進行的太順利了吧。”隊員們看着滿地的日本兵屍體,說道。

“還有多少日本人?”

“在這個核心車廂裡,還有一個日本軍官,裡面可能有毒氣,所以我們不敢扔手榴彈。”

伍傑靠着門口,小心翼翼的舉起手槍,這個車廂並沒有太特別,似乎也是悶罐車改的,空氣很冷,應該是有冰塊什麼的在裡面,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伍傑打了個寒顫,毛瑟手槍彈的穿透力極強,要是打穿了什麼,這幾個人一個都活不成。諷刺的是,王八盒子根本打不穿鐵桶。

冷冷微風,伍傑的身上沾了些許霧氣,鐵箱被乘放在木頭架子上,顯得陰森詭異,他的目光在木架後面掃視,搜索那個黃色的身影。

只見電光火石間,忽然閃出一個身影,伍傑舉槍便射,兩發子彈都命中頸部,幾乎彈孔貼着彈孔,日本軍官的脖子就剩下一絲外皮和身子連在一起,終於無力的向前倒下。

擦!

伍傑的瞳孔因恐懼而瞬間放大,他看到了一個彈孔!在那個腦袋後面!

鐵箱被打漏了!

伍傑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裡面不是毒氣,不然已經泄露出來了。

不會真的是藥品吧?伍傑走過去,既然已經打穿,乾脆連鎖頭也打了,兩發子彈下去,鐵鎖裂開,鐵箱裡的東西也一覽無餘。

打開最上層的保溫毯,就是一個個隔開的小格子,每一個格子裡都是一個小藥瓶,剛纔子彈穿過鐵箱僅僅是打穿了保溫層,從下面掠過,這些小藥瓶似乎都沒有破損,裡面的液體無色透明。

“你們過來,幫把這些藥品搬下去!”伍傑喊道。

“隊長,什麼藥?”

“不知道,搬下去幾箱研究研究不就行了嗎?剩下的都炸了。”伍傑輕鬆的說道,“我看這些藥都挺金貴的,還冰鎮呢,說不定是緊缺物資。”

隊員們二話不說,紛紛上去把鐵箱子抱下來,列車已經停穩,他們把不同花紋的箱子抱走,算是每樣都取個樣品。

“隊長,你看這個瓶子是不是漏了,還滲水呢。”一名戰士剛剛把箱子放到地上,抱怨道。

伍傑定睛一看,這正是他剛纔開槍打過的鐵箱。“漏水就不要了,我們換一個箱子,趕緊敷設炸藥,日本人聽到聲響,肯定要過來巡察。”

砰!

這麼快!伍傑心中一凜,葛二蛋一開槍那就是敵人接近了。“快!隨便丟兩顆炸彈,拿上樣品撤退!”

戰士們將炸彈設定爲10分鐘,每個車廂丟一個,拔腿就跑。

一個小鬍子日本軍官站在隆隆巨響的裝甲列車車頭,這批車廂丟了,他可是要剖腹自殺的。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趕緊奪回來,顧不得許多,裝甲列車帶着一個小隊的日本兵就出發了。

看着身後火車煙囪的火光,伍傑突然意識到,炸彈的時間設得太長,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希望日本人動作慢一些。

裝甲列車徐徐靠近,日本兵沒等列車停穩,瘋也似的跳下火車,向出事的車子衝去。日本兵是幸運的,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隨手亂丟的炸彈還有兩分鐘才爆炸。當然,很快他們就會後悔,如果這些炸彈爆炸了該有多好。

列車邊,白色大褂的士兵不斷的在噴消毒水,小鬍子隊長和他的士兵被圍在中間,戰戰兢兢的看着那些戴着防毒面具,毫無表情的日本兵。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似乎不再是日本人。

“東鄉大尉,泄漏了,這些人都感染了一號。”

“燒掉屍體,燒掉這列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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