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回頭路

影子顧問團由此而來。

希特勒在軍事顧問團的事情上猶豫不決,觀望情緒濃厚,勞動黨也抱着無所謂的態度,慢慢等。倒是國民政府已經等不及了,隨着冬雪的慢慢融化,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首先是蔣介石拒絕承認西安六條口頭協議,然後就是拒絕召開救國會議,聯合政府也就無從談起。

1933年春的蔣介石確實有這個資本,從德國、日本、意大利,國民黨政府進口了大量軍火,除了組建起87、88、36三個德械師,還爲其他的中央軍嫡系配發了德國步槍,配備了一定的火炮,甚至還裝備了金陵兵工廠的82迫擊炮。

表面上看,國軍的樣貌確實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實際嘛……

1933年春,蔣介石拒絕聯合政府提議之後,勞動黨隨即宣佈不承認國民黨中央政權,這邊是推翻暴政,那邊是剿匪戡亂,新的戰火在舊的戰場燃起。

江西,赤白雙方爭奪的前線,陳誠的傷心之地。

1932年的下半年裡,陳誠被人民軍死死圍在贛州,幾乎彈盡糧絕。多虧了日本人出手相救這才逃出生天,南疆戰役開始之後,江西人民軍大量抽掉回援,只剩下粟志裕的第十軍和一些地方部隊周旋。

如果換上一個日軍將領,這個時候一定會主動出擊,至少牽制住人民軍主力。可惜陳誠既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種膽量,任憑人民軍主力退走,白白浪費了一個佔便宜的機會。要知道無論什麼軍隊,由攻轉守的時候都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即便強悍如志願軍在五次戰役時也吃了大虧。陳誠作爲一個軍事將領應該知道這一點,當然,也許他不知道,因爲當年他被保定軍校錄取的時候是走後門進去的。

這位蔣介石的乾女婿政治能力或許可以,軍事能力也就一個泡兵連長的水平。在贛州龜縮了一段時間之後,面對已經把重裝備全部送走的第十軍,土木系開始得瑟起來了。

這個時候的陳誠確實佔有優勢,人民軍主力撤走了,空軍也全部調往南線,第十軍的汽車和需要汽車牽引的火炮也全部調走了,只剩下驢車馱着的120迫擊炮,還有靠人拉肩扛的“二師兄”,火力上早已沒了重裝師的樣子。

三萬餘人的人民軍野戰正規軍,對上十八軍12個師一共16萬人的野戰集團,陳誠似乎看到了取代何應欽的曙光。

當人民軍主力撤退的時候,陳誠的18軍主力已經被壓縮在贛州城內,朝不保夕,其餘部隊被釘在江西東部,進退不得。湘軍何健部在南昌龜縮不出,整個江西只剩下幾個各個孤立據點,隨時有可能全軍覆沒。

現在陳誠的18軍不僅打通了贛州到南昌的交通線,而且鞏固了吉安縣城這個據點,此後又攻克新餘、宜春等地,將人民軍先前開闢爲根據地的井岡山和贛東地區全部分割。

1933年初,陳誠向蔣介石遞交江西會戰計劃書,趁人民軍主力被日軍重創之際,從已經佔領的各個交通線據點出發,南北夾擊,中央突破,先打贛東,剿滅匪首劉修養爲代表的瑞金區,然後回兵西進,南北夾擊,剿滅贛西井岡山地區的赤匪。

在簡陋的前線指揮所裡,粟志裕面色凝重起來。“我不同意分兵的意見,而且我建議江西黨委和地方部隊撤出贛東,合兵一處伺機而動。”

“不行!”來人厲色道,“江西黨委和幾千地方部隊,這麼多的幹部羣衆,你這是拿革命前途開玩笑!”

粟志裕低頭想了一會兒:“劉修養同志怎麼說?”

“讓20師向我們靠攏。”

“這樣,兩邊都打不過。”

“粟志裕同志!我們已經請示了中央!很快就會回電!”

中央確實回電了,熟悉湖南情況的李德勝回覆,只需要爭取時間即可,可以放棄一切罈罈罐罐,軍事問題由江西前委便宜行事。

電報傳來,江西省委的行政幹部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中央這是要把贛東當棄子!

人民軍前委的參謀們額頭直冒冷汗,都在看着粟志裕,只見他一言不發,盯着地圖在那沒日沒夜的看,大家誰也不敢問,正好,白崇禧急匆匆的進來,參謀們的目光刷的一下看了過去。好歹你也是領導,說兩句吧。

“小粟啊,遇到什麼難事了?”

粟志裕沒有回答,只是喃喃問道:“如果你是陳誠,會調哪些部隊去贛東。”

白崇禧想了想,說道:“贛州不容有失,這裡的部隊不能輕動,如果是我,我就調動交通線據點的部隊進攻,用贛州的兵力做機動支援。”

“你說現在,李默庵的人馬攻入贛東根據地了麼?”

“嗨!那劉修養的求救電報一封接着一封,要我們到公路上接應呢。”

“這就對了。”粟志裕點點頭,言罷用手指指着五萬分之一地圖上那個地方:“我們打這裡!敲掉國民黨軍59師陳時驥部。”

白崇禧皺了皺眉頭,說道:“吉安縣地形不利啊!你看,前有贛江環繞,後有高山屏障,59師一萬多人把守,還有南昌、贛州的增援,我們的重武器只剩下120炮,恐怕很難。”

粟志裕笑笑:“強弱,地利都是相對的,南昌是湘軍何健部,陳誠指揮不動,贛州的部隊路遠很難及時趕到。至於地形……我自有辦法。”

用兵之道不過虛虛實實,吉安縣城地勢好,兵力足,警惕性相應也就低了,此地前環水,後環山,交通不便,人民軍不好進,國軍實際上也不好出。

就在陳時驥守着電臺像聽戲一樣瞭解戰況時,一個消息傳來——南面70裡的泰和縣城遭到攻擊,那裡有59師一個團。

土木系的部隊在國軍中算是能打的,那團長遇敵之後並沒有立即陷入慌亂,而是仔細的看了一下形勢。赤匪大約一個團的部隊從東面向縣城攻擊,而另有小股赤匪在西面對縣城進行襲擾。陳誠立即判斷,這是企圖突圍向贛西逃竄的赤匪主力!遂電令陳時驥立即支援,殲滅這股匪軍,與此同時,他也沒忘記人民軍在贛東大概有兩個團的兵力,嚴令各部注意搜索另一支潰兵的下落。

陳時驥一時間把大腿都給拍青了,消滅赤匪江西省委的大功眼看就要落到頭上,運氣簡直是爆棚了!他一面督促底下的軍官立即集合出城迎戰,另一面向東面派出斥候,看看人民軍還有沒有後續部隊。

吉安縣交通不便,只有南面一道狹窄的城門可以出去,陳時驥催了又催,國軍士兵排成兩列長縱隊,稀稀拉拉的向南面開去。平時國軍一天的行軍距離也就30公里,這一回真的是用急行軍的速度往南面趕。

“師長,是不是讓前面的部隊停一下,我們以戰鬥隊形向南面搜索前進爲好。”參謀看着這個一字長蛇陣,不由得有些擔心。

“沒事!我已經讓騎兵連打頭陣,只要趕過去,今天咱就都是頭功!”陳時驥催馬回道。

“師長!我們已經出城三十里,此處前後不搭,山形險要,要不要派人上山看看?”

陳時驥冷不丁的一下,萬一有伏兵……

“先頭部隊過去沒有?”

“過去了!”

陳時驥長舒一口氣,這是個小錯誤,下次一定要改正:“你這個提醒很好!不過嘛,派人去沒必要,那個,往山上打機槍。”

國軍輕重機槍往可疑的地方掃了一梭子,果然沒什麼反應。

那……那就過去吧。就在陳時驥策馬闖入之時,忽然一陣飛鳥驚起,胯下坐騎嘶鳴起立,將他摔到地上。陳時驥大驚失色,山林間彷彿伏兵四起,手榴彈飛蝗般落下,剎那間殺聲震天,此間一片地獄……

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定了定神,手下把他扶了起來。

陳時驥心有餘悸道:“此地縱無伏兵,也不可久留,告訴弟兄們,跑步前進!”

59師開始加速前進。看着師長遠去的身影,參謀疑惑的向山上看了一眼,這個地方真的沒有伏兵嗎?不過旋即他又否定了,要是有伏兵早就衝下來了,這兩天真是疑神疑鬼。

在茂密的灌木叢下,白崇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呼哧呼哧的喘氣,一邊焦急的等待粟志裕槍聲,敵人亂槍打上來,已經給人民軍造成了傷亡,但輕重傷員無一呻吟,保持靜默,現在正是發起攻擊的絕佳機會,粟志裕爲什麼不打?

不打是因爲不能打。別說白崇禧不明白,陳誠那邊也暈了。

在贛州坐鎮指揮的陳誠還在做着贛江東岸全殲赤匪主力的美夢,突然接到52師急電,在興國縣附近遭遇人民軍主力部隊,正在苦戰,求援。

陳誠滿肚子狐疑,赤匪主力明明在強渡贛江,你又遭遇主力,你逗我?根本不信!嚴令52師覈實情況再報。

52師遭遇的,正是從贛東根據地突圍,向贛西轉移的江西黨委機關和掩護部隊兩個地方團,由於非戰鬥人員較多,走得太慢,陳誠的紙面推算中這支部隊應該已經到了贛江,因此他說什麼也不相信。不信歸不信,覈實下來52師苦戰總是事實,陳誠猶豫起來,既然52師遭遇的是赤匪主力,那麼59師碰到的是什麼呢?

答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那天中午,陳時驥的人馬奔走半日,人困馬乏,正在贛江邊歇息,眼尖的士兵很快發現,不遠處小山坡上有一面紅旗,非常顯眼。

陳時驥抄起望遠鏡,果然是一面紅旗!

終於追到你了!追的好苦!

終於等到你了!等的好苦!

只見望遠鏡中,那面紅旗旁邊的小字上寫着——人民軍第十軍20師字樣。

陳時驥心知不妙,立即臥倒,機槍子彈的呼嘯聲驟然而至。江邊喝水的國軍士兵剎那間被機槍掃倒,鮮血順着江水流淌,士兵四散奔逃,完全失去了組織。

“混蛋!別亂跑!小部隊而已,給我衝上去!”

轟!

迫擊炮彈的聲音掩蓋了他的命令,沒頭蒼蠅一樣的國軍士兵被61迫擊炮炸得人仰馬翻,哪裡還有什麼紀律,抱頭鼠竄。陳時驥眼看大勢已去,奪馬奔逃,企圖組織起後面的三個團,重新發起進攻。

不料,他策馬狂奔,迫擊炮彈接踵而至,一路追着國軍炸,人民軍步兵端着刺刀隨後掩殺,將國軍前鋒部隊當場擊潰。不僅沒有組織起防禦,更沒有組織起撤退。陳時驥沙場宿將,自然知道這羣沒頭蒼蠅是指望不上了,快馬奔回中軍。土木系的部隊在國軍中算是上游,前鋒捱了一悶棍,後面的步兵團沒有像二流軍閥那樣不知所措的看熱鬧,而是就地組織防禦,等他跑到二線部隊的時候,看到機槍已經架起來了。

陳時驥驚魂甫定,沒好氣的指揮機槍手超越射擊,先把這羣窩囊廢放過去,打後面追擊的人民軍步兵。這一招果然湊效,先鋒團那些殘兵敗將終於逃出生天,一窩蜂的跑回來,倒是把後面的行軍隊列也給衝散了。看着這羣飯桶,簡直恨不能自己把他們突突了!

陳時驥拔出手槍,抓住潰兵就問:“你們團長呢?”

你丫的逃跑是吧!你丫怕死是吧!不是?

好!老子給你機會,帶上你那羣殘兵給老子打回去。

換句話說就是,留你在這也是衝亂陣形,趕緊死去!

這種亂哄哄的衝擊當然沒有什麼效果,連衝兩次都被人民軍的機槍打了回來。陳時驥額頭上開始出現冷汗,這種火力密度他以前見過,這是人民軍甲等主力師,絕不是魚腩般的贛東地方部隊,如果是這樣……

陳時驥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很快就被驗證了——側翼發現人民軍大部隊向其兩翼運動。果然啊!這是人民軍經典戰術,正面牽制,側翼迂迴,只要國軍稍微猶豫一下,很快就會被抄了後路。

在野路疾行了一個上午的59師後隊變前隊,原路後撤。掩護部隊立即側出,向人民軍包抄的部隊開火,儘量延遲對方的追擊。59師且戰且退,交替掩護,一板一眼,比雜牌軍戰鬥力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在密集火力的掩護下,人民軍的攻勢收斂不少,陳時驥不敢戀戰,一路向吉安縣城狂奔。

“師長,電報!”通訊兵追上陳時驥,將一份電文送到他手上。

署名是陳誠,內容大致是提醒他遇到的可能是赤匪主力,要他小心。陳時驥揉成一團,又踩上一腳!老子馬都被打死了,你現在纔來電文!不過他還是有機會的,再走一段路就要經過上午那道崗子,赤匪穿插部隊會被山峰阻擋,自己這條命也就算是撿回來了。

大軍行走半日,突然停了下來。

陳時驥大急,這幫飯桶又在出什麼花樣啊!

“報告師座,後衛團的弟兄們癱坐在地上,任憑打罵就是不起來,說什麼也不走了!”通訊兵氣喘吁吁道。

參謀捂着胸口,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哭喪道:“師座,弟兄們實在是跑不動了,讓弟兄們喘口氣吧。”

陳時驥瘋了,怒罵:“喘什麼氣啊!這地方地形狹窄,人家兩頭一堵就是甕中捉鱉!”

“師座,這裡上午我們已經走過了!弟兄們只求喘口氣,馬上就走,求師座開恩啊!”

開恩個屁啊!趕路的時候最忌諱歇腳,只要停下來今天都別想走了。“不行!哪個不走的,給我就地槍斃!督戰隊!”

“他媽的!督戰隊呢!”陳時驥怒吼道,督戰隊應該緊跟着他的,如今卻不見蹤影,回頭一看,督戰隊的旗子還在後面豎着,人已經躺倒了。

陳時驥氣急攻心,加上一路奔逃極度疲憊,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人馬上就軟了下來。

參謀驚呼:“叫軍醫!師座跑炸了肺了!快扶師座坐下休息!”

陳時驥咬牙切齒:“混蛋!你敢亂我軍心……”

話未說完,只見天空中升起三顆紅色信號彈,陳時驥一口鮮血噴出,昏了過去。

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國軍士兵連舉槍射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舉起一隻手示意投降。

一日之內,國軍59師全軍覆沒,師長陳時驥以下被俘一萬餘人,陳誠拿到戰報驚得說不出話來。嚴令各部向吉安縣靠攏,另外又調南昌方面湘軍南下配合攻擊。而湘軍何健方面又不尿陳誠,官司還打到老蔣那裡,一時間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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