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已過了三天。
在石虎和丁勉的精心照料下,王動的傷勢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他身體恢復能力的強悍。
而他力戰外門弟子於海雖然最終落敗,更是險些身死,可他彪悍善戰的絕強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王動”二字響徹了新人谷,可謂是一戰成名。
過去的三日裡,先是李秀林親自登門,遊說王動出任副管事,豐厚的待遇和他李秀林看齊,被王動以“無心權利”的藉口婉言謝絕。
緊接着好幾批小團隊帶着大包小包的禮物登門,邀請王動強勢加盟,也被王動回絕。
甚至由打昨日清晨起,好幾個明顯是精心打扮過,頗具姿色的妙齡女弟子打着“關心同門,探望病情”的幌子陸續登門,明裡暗裡的頻送秋波,想要勾.引……不,是想要引起王動的注意,卻被王動這個榆木疙瘩冷冰冰的打發了出去。
看着那幾個撅着小嘴扭着小腰憤憤離去的水嫩小妞,扒在牆頭望妞欲穿的幾個男弟子急的直跳腳,一個個暗暗心急道:別介呀,你王動倒是名揚新人谷不怕沒妞找,可弟弟我還耍着單呢,你不要我要啊……
……
是夜,王動披着外衣靜靜的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那輪明月,一時間恍如隔世。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磨難是最好的老師,拜入青羅後的連番遭遇,生死之間的命懸一線,讓他反思之下有了很大的轉變。
原先的他鋒芒畢露,就好似一柄出了鞘的利劍,寒光閃閃,凌厲逼人。
如今的他深藏鋒芒,卻好比一把藏於鞘的寶刀,韜光養晦,深藏若虛。
短短三日,他已經完成了由青澀到成熟的蛻變,變得沉穩內斂,不變的,卻是他天性使然的滿腔熱血,恩怨分明的一顆心……
“傷勢幾近痊癒,不能再等了,明日就去小湯谷,養息丹我勢在必得。”王動望着明月喃喃低語,目光堅毅無比。
馮陽說過等他傷勢徹底痊癒後,會陪着他一同前去小湯谷,可王動等不了。
對於強大實力的追求,令他捨不得浪費半刻光陰,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鍛體境的基礎打的堅實無比,還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衝竅成功踏入煉氣境。
一旦踏入煉氣境,他就會升入外門,就會在靈氣濃郁的外門中,擁有專屬於他的一處庭院,就有資格習練遠程攻擊的五行法術,彌補他目前只擅於近身戰的短板。
遠攻近戰皆無敵,是王動的野心,也是他不知疲倦玩命修煉的動力,他時刻不忘初衷:叱吒仙路,世間揚名。
最爲關鍵的是,一旦達到煉氣境修煉出神識,他更會得到無上神功的第二層:練氣篇,這是他逆天改命爭霸修仙界的根本,他夢寐以求。
想到了無上神功,王動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一個俏生生的倩影。
她面蒙薄紗,她笑眼彎彎,她魂牽夢繞的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朱玲,你還好嗎?”
“你還在寶珠裡養傷沉睡,還是沒有醒過來嗎?”
“朱……玲…………”
王動輕輕的閉上眼睛,指尖緩緩的滑過眉心,將這份深入骨髓的相思之情一點一點的埋進了心底,未能無敵天下之時,他決不會對朱玲吐露這份愛慕之情……
再睜眼時,王動清瘦的臉上已是一片森冷。
他沒有忘記,嚴剛三日前執行門規的時候,處罰過一個人,就是這個人,將來一定會是他王動的對手,而且是“你死我活”絕無半分妥協的死敵。
何威!
王動怎能釋懷,若不是他大難不死及時回家,父親定會死在那個何勇手裡,而他暴打何仁義,刀斬何勇手筋的事,一年之後定會傳到罰滿釋放的何威耳中。
新仇舊恨積攢的太深太深,早已無從化解,也根本不必化解,只要一個徹底的了斷!
王動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何威,就算你不來尋我,我王動也要你根基盡毀,在青羅除名……”
深深的吐出口氣,王動鬆開拳頭回到牀邊坐下,從牀角摸出了那個長條形的灰布包裹,攤開在
牀上,琢磨着明日的計劃。
兩本黑皮書,一塊小木牌和一把鑰匙,這是入門時領到的大路貨,每個新弟子都有一套,價值不大。
五張巴掌大的紅色下品火符,十塊拇指大小白色的下品靈石,是嚴剛扒了於海補償給他的,明日小湯谷一行必然要帶上,萬一遇到了養息丹,也可以用來交換。
而旁邊那根兩尺長深黃色的樹棍,和那兩塊巴掌大深褐色的龜裂樹皮,也是不能落下。
朱玲曾經說過,這樹棍即使不經過煉製,其堅硬程度也足可媲美普通法器,自己目前沒有兵刃,這根棍子正好派上用場,那兩塊樹皮穿在一起可充當簡易護腕,可以增加自己的防禦力。
王動想得很明白,明日小湯谷一行除了志在必得的養息丹,也想看看能不能接到一些任務。
畢竟家當就這麼點,坐吃山空用不了多久,只有以戰養戰,不斷的賺取修煉資源纔是長久之計……
“王動,俺回來啦……”
王動剛把東西收拾好,房門就被人一把推開,黑大個石虎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身形瘦弱臉色卻已經不再蒼白的丁勉。
“虎子,新分到的任務滿意嗎?”
王動走到木桌旁,捻起竹篾挑亮了油燈,轉頭笑眯眯的問道。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爲李秀林繼任管事後,把原先強行攤派的任務改爲了“輪流制”,所有記名弟子一視同仁,輪到什麼任務就做什麼任務,每隔半年一輪換。
“嗯嗯嗯,滿意的不得了。”
石虎笑的合不攏嘴,興奮的直搓手道:“俺和小丁這半年被分到了谷裡的靈植園,十畝“青劍草”歸俺倆種植……
“王動啊,你是不知道,那青劍草好種的很吶,俺和小丁今日剛剛上手就種了整整兩畝,俺……”
石虎小眼睛放光滔滔不絕,一旁同樣興奮的丁勉根本就插不上嘴。
王動笑呵呵的聽着,暗道:怪不得虎子這般高興,據說那青劍草是下品食草靈獸的口糧,易種好活鍛體期弟子就能輕輕鬆鬆的打理好。
他知道這些,都是三日前從馮陽的嘴裡打聽到的。
“呵呵,虎子你真行!”
王動笑着鼓勵了一句,柔聲囑咐道:“虎子,小丁,你倆種田歸種田,可千萬別怠慢了修行,知道嗎?”
“嗯,俺聽你的……”
“王老大,我們不會的。”
石虎和丁勉笑着點頭,他們明白王動的好意。
自從三日前被王動真心接納後,丁勉這個少言寡語的倔強少年改變了不少,話多了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時常會膩在王動和石虎這裡,幫這幫那盡心盡力。
王動親近的喊他小丁,他也發自內心的稱呼王動爲“老大”。
而就在今日清晨,丁勉拖着他的木牀,毅然決然的擠進了王動和石虎的這處蝸居。
不知不覺中,王動和石虎的二人組已然多出了一個成員。
王動放心的點了點頭,伸手從牀頭的被褥下摸出了兩本嶄新的藍皮卷冊,一人一本的塞進了石虎和丁勉的手裡,輕聲道:
“虎子,小丁,這裡面一般無二的記錄着我的修煉感悟,拳意刀意和內息的感悟過程都在裡面,你們閒下來的時候不妨借鑑借鑑,或許對你們有所幫助。”
明日以後,王動就將踏上新的征程,不會長時間和他們呆在一起,所以纔會熬夜寫好了這些感悟,希望能夠幫到他們。
“哦……”
石虎將卷冊理所當然的塞進了懷裡,笑話,王動是他的好兄弟,好兄弟給的東西就和他自己的一樣,分什麼彼此。
可一旁的丁勉卻是決然不同,他深深的看了王動一眼,隨後一頁一頁的翻看着卷冊,看着看着,他溼潤的眼眶漸漸深紅……
蠅頭小子工工整整的寫滿了每一頁,尚未乾透的墨字散發着清新好聞的墨香,可就是這些精心寫就的修煉感悟,卻是珍貴無比。
要知道,除非是父傳子,母傳女,否則無論世俗還是修仙界沒有人會將自己的獨門感悟傳授給旁人,即便是師
父傳授最爲鍾愛的弟子,也大多會留着一兩手壓箱底的絕活。
乞兒出身的丁勉自小孤苦無依,嚐盡了人間冷暖,從來就沒有人把他當做個人物,甚至就連野貓土狗們都不拿正眼看他。
可就是由於熱血上頭衝動冒失的做了一次證,王動就對他如此的看重,如此的毫無保留,這怎不讓他感動莫名……
“王老大,我……我……”
丁勉小心翼翼的合上卷冊,生怕折損了一點邊角,他淚流滿面的看着王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感激的話纔好。
“堂堂男子漢,怎能在人前掉淚?丟不丟人。”
王動輕輕的錘了丁勉一拳,笑着打趣了一句。
“……”丁勉臉上一紅破涕爲笑,將卷冊珍而重之的揣進懷裡。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從貼身的內衣口袋裡,摸出了一粒蠶豆大的丹藥,捧在掌心送到王動面前,笑嘻嘻的道:“王老大,這個給你。”
“養息丹?”
王動不由的一怔,就見丁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紅着臉道:“今天是我入門後第一次完成了任務,也是第一次領到了養息丹,你修煉內息要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嘿,好小子,竟敢搶在俺前面……”
“王動,這是俺的。”
愣在一旁的石虎忽然反應了過來,在懷裡一陣摸索後,也將一粒養息丹送到了王動面前。
王動心裡一陣感動,卻是輕笑着搖了搖頭,拒絕道:“這個啊,你們留着自己用,我明日去小湯谷自會弄到養息丹,別擔心。”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倆也別愣着發呆,還不抓緊時間修煉……”
說話間,王動不再理會石、丁二人,走回牀邊坐下,盤膝閉目吐納了起來。
看着王動專注無比的臉龐,石虎和丁勉雙雙汗顏,他倆對視一眼,躡手躡腳的返回了各自的牀邊……
窗外夜色深沉,屋裡燈火昏黃。
不斷催動着內息運轉周天的王動決然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新人谷東半邊的女弟子中,有人爲了他也是深夜未眠,不過卻不是修煉。
“喂,姑奶奶呀,這已經是你第八十一次被針扎到了,還縫啊?你就這麼喜歡王動?”
盈~滿了淡淡女兒家體香的小屋裡,趴在牀上的羅玉雙手託着下巴,看着坐在桌旁的小凳上,披着外衣秀眉微蹙的韓若雪,不由的連連撇嘴。
“哼,我就是喜歡,怎麼,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去追啊,又沒人攔着你。”
韓若雪吸.允過纖纖玉指上的血珠,將滑落香肩的外衣重新披好,笨拙的捻起針線,頭也不擡的擠兌着羅玉。
“呸,你個死妮子。”
看着重新捧起了膝上的青絲綢布,明明是笨到家了可就是死性不改的韓若雪,嫩臉一紅的羅玉輕啐了一口,酸溜溜的譏諷道:“我可沒你那麼厚臉皮。”
“厚臉皮?”
昏黃燈火的映襯下,更加嫵媚動人的韓若雪輕輕的搖了搖頭,明澈的雙眸漸漸的變得夢幻般迷離,呢喃道:“愛一個人,勇敢的接近他,主動的對他表白,就是厚臉皮麼?”
“不,我韓若雪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在乎旁人會怎麼議論我,愛……就是愛了,我只在乎他,只在乎他的心裡……有沒有我……”
“你?你簡直是瘋了……”
“嘻嘻,你說對了,我就是瘋了,可那又怎麼樣呢,爲了愛,又有誰沒有瘋狂過呢……”
“喂喂喂,我的姑奶奶啊,你的手指頭都快紮成蜂窩了,還縫啊?難不成你要送他一身血衣?”
“血衣?”
韓若雪癡癡的看着青絲綢布上殷紅的點點血跡,迷醉的眼神中浮現出了一個鮮血淋漓,卻鐵骨錚錚永不屈服的修長身影。
她扁貝似的玉齒輕咬着粉嫩的下脣,好半晌沒有出聲。
忽然她滿心甜蜜的莞爾一笑,道:“我呀,自小不喜歡女紅,先拿這青絲布練練手藝,等功力深厚了,自然會送他一身清清白白的新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