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衝到了司楓面前,手中是那張已經被他打開的紙屑,上面的字清晰地告訴他,司楓已經快看不見了。
“哥,不要告訴我,你不識字?”司楓難得露出一笑,對於那張化驗單已經不願再看到了。它似乎在提醒着自己,要面對即將失明的現實,也提醒着自己對小雪造成的傷害。
司晨急得扳過他的肩膀,氣急敗壞地嚷着:“難道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和上官琉雪說分手的?”卻在看到司楓眼中的淚水時,忍不住踉蹌了一下。“大男人還哭什麼哭?現在醫學技術那麼發達,治療眼睛哪有你想得那麼嚴重?”
“要找個眼角膜很容易麼?有錢就能主宰一切嗎?”司楓搖了搖頭。“小雪要被朱麗亞音樂學院學院錄取了,難道你叫她留在這裡,陪我這個瞎子嗎?我的眼睛要多久才能治療好呢?一年?兩年?或者更久?難道我能自私到耽誤她的前程,讓她爲我放棄想去的地方嗎?”
“司楓。”司晨忽地覺得看不懂這個弟弟了,一直以爲他會努力地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肯放鬆,如今卻因爲眼睛的事情而放棄了深愛的上官琉雪。或者說,他愛上官琉雪愛到願意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眼睛,不由得跟着有些溼潤。“你怎麼這麼傻?”
“我是傻,我也覺得我瘋了,爲什麼要這樣傷害她?我怎麼會說出我只是在利用她這樣的話?”司楓雙手撐着頭,難掩心中的難受。“那夜我真的好難過,所有的人都覺得男生是不可以輕易流淚的,那會是懦弱。可是我真的好心痛。我不能和她說出事實,我自私地以爲隔段時間,她會忘了我。”
“我多麼想自私點,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至少在我陷入黑暗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陽光的存在。”
“可是我做不到。昏迷了半個多月,她就陪在我身旁半個多月。可是如果我這輩子都瞎了呢?”
“司楓。”司晨難過地搖晃着他。“你沒問過上官琉雪,你怎麼知道她會不願意爲你留下來,你這樣自欺欺人,就不怕這一輩子都錯過了她嗎?”
司楓難受地撇開了眼,指向了天空。“哥,你試過一切都陷入黑暗的感覺嗎?這些天我越來越看不清了,有時候還會眩暈,感受到了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陷入了黑暗。這樣處在黑暗的我,能給她幸福嗎?你以爲我很偉大,不想留下她嗎?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讓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更好的生活。”
“至少比跟在我身邊好。”他苦澀地閉上了眼。雪雪,對不起!叫我如何提起勇氣和你說清事實?現在的你,恐怕也不願意見到我了。
司晨忍不住上前給了司楓一拳。“我是不瞭解那種痛苦,但是司楓,你有沒有考慮到上官琉雪有多難過,如果以後她知道了事實,她該有多後悔。”
“哥,我求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他的哀求讓司晨也不禁有掉淚的衝動。司晨攬住了他的肩,給予他無聲的支持。
病房內的傷心,天空的星星也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