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楓又在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星期,這一個星期,司諾只來看過他一次。父子倆關在病房內,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司諾的表情很沉重,望了正巧來醫院看司楓的琉雪一眼,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琉雪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沒多問,走進病房時,看到司楓正坐在病牀邊,對着外面的天空發呆。一瞬間有種強烈的哀傷包圍了他,讓她的心猛地有些不安。
司諾叔叔和司楓兩個人又吵架了麼?
“司楓。”她輕喚了他一聲。司楓回過頭,俊臉上那雙鷹眸緊緊地盯着她,似乎想把她深深地刻在心裡。半餉,他才嘆了一聲氣,手朝着琉雪伸出。“小雪。”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一副有話要說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琉雪清冷的俏臉上有絲不安,從未見到他如此的神情,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有話想跟你說。”
一如既往地異口同聲,兩人都愣了片刻。半餉,還是司楓先反應了過來。“小雪,你先說。”
聞言,琉雪笑了出來,從揹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就遞給了他。“給你看。”
司楓把信封拆開,信紙掉落在白色的牀單上。他拾起一看,在看清裡邊的內容時,一股強烈的欣喜和悲傷同時席捲而來。他望着信紙上“朱麗亞音樂學院”七個大字,擡起頭望向了眼前笑得嬌俏的人兒。朱麗亞音樂學院,美國頂級的音樂學院,培養了大量人才,是大多數音樂愛好者的夢想之地。對於小雪那麼有音樂才華的人,心裡也該是有些渴望的吧!他的手又不由得摸向了“錄取通知書”那五個字。
即使小雪躲在臺北的璟聖學院,即使她一直掩飾着自己的身份和容貌,在校花才藝大賽上,她的一曲也已經足夠驚爲天人了。
那晚禮堂裡有着許多記者,再加上炸彈事件,想必小雪是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地就收到了美國朱麗亞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你被錄取了?你打算放棄高中學業回去美國?”
他儘量剋制住心裡強烈的不捨,故意裝出平靜的樣子,身子卻是不經意顫抖了下。
琉雪沉默了下,在兩者之間有了絲猶豫。她不想離開臺北,不想離開這羣讓她牽掛着的人,不想離開司楓。但是朱麗亞音樂學院是媽媽歐雅茵生前讀過的學院,她想通過那去懷念她那位從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只是……
“我不回去,我只是讓你看看而已,我對它不感興趣。”她笑,心中有了決定。媽媽會明白她的。“對了,你剛纔想和我說什麼?”
司楓的眸子閃過一絲遲疑,終是閉上了眼睛,選擇了保密。“小雪,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你先回去學校吧!”琉雪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見司楓已經蓋上了被子,側着身子躺下睡覺了。她若有所思地想着他奇怪的反應,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思路。估計是和司諾叔叔吵架了!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開心了,要記得有我在。”
等到門關上的聲音響起,原先假寐的司楓又坐了起來,背靠着枕頭,從被子中拿出了那張醫院的化驗單。整個人像只受傷的獅子一樣,蜷縮成一團,那張化驗單被他的手緊緊地抓着,皺成了一團。
強烈的悲傷在他周身蔓延開來,像是給自己圍了個圈,傷心得讓人無法靠近。
雪雪,如果有一天我傷了你的心,你會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