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讓我演‘前哨者亞瑟’這個角色?這怎麼可能!這是個男人啊!”
溫婉清的第一句話,就讓權寶兒聽得嬌軀一震。比基尼覆蓋的身體一陣亂顫,顯然是驚訝非常。
面對寶兒的驚訝,溫婉清很堅定地說:“剛纔我又花了兩個小時好好揣摩了劇本和人設,纔想到這個招的,你要相信我的判斷。
目前劇本上設定的亞瑟是個男人,但是我們可以把他改成女人——因爲我覺得這個角色所要完成的任務,並沒有鮮明的性別特徵。何況,諾蘭導演至今也沒爲亞瑟這個角色找到足夠滿意的演員呢。”
一開始的時候,顧莫傑面對兩具白花花的妖嬈玉體還有些尷尬,自己裹上沙灘浴巾坐在一旁喝香檳。他是渣男不假,但他始終覺得對妹子必要的尊重還是要的。
雙-飛這種事情,太傷女生的自尊了,除非是妹子們自己要求的,否則沒必要。
聽了溫婉清的驚人之語後,他也忍不住想聽個究竟。也就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坐到兩個妹子中間,一手一個摟住兩人的纖腰。
“說具體一點兒。”權寶兒不好意思問,顧莫傑就幫她問了。
“傑哥,我覺得是這樣的。”溫婉清翻着劇本,面色微微潮紅了一陣,就恢復了冷靜,開始細心講解。
她和寶兒都屬於那種即使被愛人摟在懷裡,但是隻要藝術細胞迸發,就會忘乎所以的性情。
“前哨者亞瑟這個角色,是主角道姆.柯布的搭檔、副手。諾蘭對亞瑟技能特徵的定義,主要是沉着冷靜、敏捷勇敢、身手過人——這些都是很中性的技能,男人可以有,女人也可以有。
至於性格方面,亞瑟是個‘冷峻的撲克臉’,做事一板一眼,只要在那兒裝高冷就行了,從片頭到片尾都是這樣子。所以他對演技的要求,其實是所有主要角色裡面最低的。演齋藤的渡邊謙、僞裝者伊姆斯、這些男性角色,塑造難度其實都比亞瑟要難得多。
然後說到這個角色對全劇的推動:如果說築夢師阿德里安是一個‘代表轉變與成長’、‘用自己的成長映射、見證片中造夢理論成長’的角色的話,亞瑟則正好相反。
亞瑟從開片就熟練掌握了‘造夢的一般經典理論’,而且全片再也沒看到他的成長,他就是個固化的執行者——
諾蘭導演說過,寶兒姐姐太成熟,工作太多年了。沒經歷過青澀的學生時代,所以掌握不了‘成長元素’的表達。既然如此,直接讓她演一個‘片子一開始就已經成長夠了的角色’,不是正好揚長避短了麼?”
“誒?還可以這樣解構的咩?”權寶兒本人聽了也大吃一驚,但仔細想想,溫婉清的分析真的很有道理。
說到裝高冷,寶兒再拿手不過了。把她在03年mv《rock-with-you》裡面的酷酷表現拿出來移植一下,簡直直接就能用。
顧莫傑看得比寶兒更冷靜,稍微分析了幾分鐘,他就發現了好多如此改動導致的新問題:
“從技能和性格方面來說,這是沒問題的。可是男改女,這個變動太大了,會牽扯到很多問題——比如,我覺得最主要的一點,亞瑟是柯布的助手和同事。如果他是個男人,當然不會和柯布產生基情,柯布的亡妻瑪爾不對亞瑟下手阻撓也就情有可原。
如果亞瑟改成一個女人,我們怎麼讓觀衆相信:她對男主沒有任何情愫?一個女人給一個男人當七八年出生入死的助手,要說沒感情那是不正常的。
而且你看這裡,第二重夢裡面,亞瑟作爲夢主的時候,爲了轉移夢中其他鏡像的注意力,他藉機吻了阿德里安一下——如果改成女人,豈不是一個妹子吻了另外一個妹子?這些都說不通了。”
面對顧莫傑的重重疑問,溫婉清卻是胸有成竹:“我覺得這倒不是主要問題,可以用一個妙招統一處理掉。”
“什麼?”
“把亞瑟設定爲一個女同——也就是les!這樣,我們可以把她留在柯布身邊的原因,解釋爲她並不是爲了接近柯布,而是因爲她是柯布亡妻瑪爾的老友,當然瑪爾或許不知道。後面的劇情裡,她吻阿德里安也就不是女人吻女人,而是les攻吻les受。一個女同對男性搭檔不冷不熱將近十年,也很好解釋,因爲那就是純粹的工作關係。”
顧莫傑和權寶兒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溫婉清這小妮子,不會是研究漫畫太多年,被日漫毒害了吧?
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溫婉清卻沒有這個覺悟,把說服對象轉向寶兒,繼續安利:“寶兒姐姐你想:你本來就以英姿颯爽的帥氣女形象出道了這麼多年,現在讓你演一個les中的‘少女攻’,完全是可以的。而且你還有很多其他技能特點,和亞瑟這個形象很符合……”
溫婉清blabla又說了一堆,顧莫傑和權寶兒越聽越是驚訝,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
……
次日,重新回到傳奇影業。顧莫傑一股腦兒把昨夜的策劃倒了出來。
諾蘭被震驚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昨夜顧莫傑被震驚的程度。
這個腦洞……
顧莫傑不給諾蘭反應的時間,把他堅持的理由一口氣倒了出來:
“我們分析過了,亞瑟這個角色,在全劇裡的重要程度,絕對只能排到第6位——這部片子巧妙地用了‘多重夢中夢’的設定,所以判斷一個角色重要程度非常簡單,就是看他陪主角深入的夢境層數。
主角柯布、亡妻瑪爾、富豪齋藤,這三個人都是進入到了最終極的‘迷失之境’的;而築夢師阿德里安跟隨主角進入了四重夢;僞裝者伊姆斯和反派費舍爾跟着主角進了三重夢;亞瑟只進到了二重夢;藥劑師優素福只進了第一層。所以亞瑟僅僅比優素福稍微重要一點。
越是在淺層夢就出局的角色,對演技的要求就越低——因爲其他人都進了‘無限流的下一張地圖’,就他一個人留在了舊地圖上。這時候就是演獨角戲,不用和任何人交流,演技好壞根本不重要。
亞瑟在第二層夢就出局了,從全片後半段開始就是純武,只要和反派費舍爾的‘夢境衛隊’拍拍打鬥戲就好了。我覺得沒有人比權寶兒小姐更適合這個角色。”
撲克臉冷峻女——就是爲高冷寶量身定做的。
一板一眼從頭到尾一個樣——就是爲高冷寶量身定做的。
武打動作戲——就是爲高冷寶量身定做的。
“這些……這些說法也太牽強了。我不能接受!你們的意見,充其量只能證明‘亞瑟這個角色用男人或者女人都無所謂’。但是既然無所謂,就不要折騰動劇本了!”諾蘭覺得一陣焦頭爛額,反駁起來都有些無力。
顧莫傑和溫婉晴相視一眼,溫婉清微微點頭,然後拿出了昨夜商量到很晚的最後殺手鐗理由。
“誰說‘亞瑟是男是女都無所謂’的?我們覺得,除了上述原因之外,用權小姐還有多個‘政治正確’的加分理由——難道你不想讓片子到時候拿更多獎項麼?”
“啥?政治正確?你們在開玩笑麼!”諾蘭原本已經被問得有些心虛,聽了這個說法之後,反而覺得好笑起來,底氣似乎又重新足了。
“別忘了,奧黑馬已經當選總統了,未來四年是民主黨執政!你這個劇本,是布什總統任期內準備的,如果不順應時勢,拿獎的時候政治正確分肯定會有損失。
看看那些一線大廠,他們現在在玩什麼套路化修改?
那些個人英雄電影,主角的上司一定是個黑人,雖然都和港片的警察一樣來得晚,也做不了什麼有用的事兒;主角的搭檔,一般都是一個沉默寡言但執行力果決的亞裔,跟着出神入死;然後大反派只能是白人——這些都是向‘主流社會********’妥協的加分點。我們要求爲片子植入政治正確的元素,難道你還不服嗎?”
美國片,有沒有政治正確?
當然也有,看看那些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不是體現英勇反恐的《拆彈專家》,就是反映種族正確的《爲奴十二年》。
尤其是《爲奴十二年》這種討巧的電影,就算票房撲成狗,在奧黑馬任期內,爲了政治正確,都能拿下最佳影片獎。
華人導演李桉,不是沒想過拍翻案文章——他也搞了一部體現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電影,然後片中有一個情節,體現了一些黑人戰士加入了南方的邦聯軍,爲他們的奴隸主而戰——然後安叔這個片子就被和諧掉了,沒有然後了。
黑人不是該爲偉大的林肯總統而戰的麼?怎麼能心甘情願爲奴役他們的奴隸主而戰?太不和諧了!
在美國人眼裡,
黑奴對被解放都是歡欣鼓舞的。
那些叫囂着“哪隻貓不願意嘴裡叼着老鼠而死?我就要嘴裡叼着黑奴而死”而殘害同族的黑人,是不存在的。
利比里亞就是和諧的“自由之地”。那些美國內戰後放回到利比里亞後的黑人,是絕對不會趕出立刻奴役當地黑人的事情的。
這種****一樣的揍性,諾蘭會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
違背“自由世界普世價值”的東西,在美國也是會被和諧的——從這點上仔細想想,美國人還真沒資格可憐中國人,畢竟中國人好歹還有喊兩句“元首萬歲”的自由呢。
他竟然再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來拒絕給權寶兒角色。
最後,他只能逮住救命稻草一樣搏一把:
“那個——從演技來說,按照上次的試鏡,權小姐好像是能夠滿足亞瑟這個角色。可是,亞瑟有很多武打戲,動作戲——權小姐能夠勝任麼?難道我們還要爲她找一個武替?”
顧莫傑笑了。
“權小姐04年開始就在練習跆拳道了,而且今年接拍《make-your-move》之後又開始練拳擊保持身材,她的教練都說她有天賦。你需要有武戲的,就讓她真人試鏡好了,如果她打不了,我二話不說再也不問你要角色。”
諾蘭一咬牙:“這可是你說的!這個武戲可不光是一般的打——劇中有一段時間,一重夢裡優素福開的車處在凌空墜落的狀態下,所以根據‘下墜狀態下無法二次下墜’的核心自洽,二重夢裡的亞瑟是處在重力混亂環境下的。
具體拍攝的時候,我們搭建了一條360°滾轉的酒店走廊和配套房間,演員需要在360°持續變速翻滾的走廊裡互相搏鬥,以表現‘失重與重力混亂狀態下的格鬥’。拳腳格鬥的技能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演員的身體平衡性。如果做不到的話……”
“不用說了。”顧莫傑粗暴地打斷了諾蘭的安利,“要她去你搭的滾動道具走廊裡,踩兩個拳王阿里的蝴蝶步看看不?她練了10年勁舞,你以爲拳擊教練說她有天賦,是指哪方面的天賦?”
如果一個拳擊教練說一個練跳舞出身的妹子有拳擊天賦。
那絕不可能是說“她出拳快準狠”;
只可能是說她“步伐靈動飄忽猶如鬼魅”。
說走就走,顧莫傑的“宮廷元素”載着諾蘭和攝影師,以及寶兒等人,去了環球影城(好萊塢的環球影城,相當於中國的橫店,有專門拍特景的地方)。
諾蘭親自租了一條“失重隧道”,然後請了幾個在環球影城常年攬活兒的武替,進去和權寶兒試鏡。
五分鐘後,幾個武替都被晃趴下了。
權寶兒拍拍衣服,如履平地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如果讓她在平地上和那幾個武替對打,以寶兒這種花拳繡腿的身手,還真搞不定,或者說最多搞定一個。
但是在滾動的擬失重環境下,她天生的靈敏度屬性似乎突然就如虎添翼了。稍微連消帶打撩撥幾下,就全部趴下了。
諾蘭口乾舌燥,啞口無言。
“我的上帝……權小姐,我相信,哪怕把你丟進一個可以裝下人的滾筒洗衣機裡,你都不會被轉暈……”
寶兒自信地一笑:“謝謝誇獎。那麼,亞瑟是我的了?”
“是你的了……不過,既然變成了一個女性角色,‘亞瑟’這個名字就沒法用了。”
“誒?是嘛?”
“亞瑟是男人的名字!”
“那就叫saber好了。”一旁的顧莫傑插嘴了,誰也沒注意到溫婉清偷偷在顧莫傑耳邊小聲耳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