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待到快七點。
顧景行和兩個保鏢一起離開,先沒回家,去了醫院外面一家寵物店。
寵物店是兩個年輕女人合開的,乍一看見顧景行被兩個保鏢推進店內,眼睛都睜大了,一起上前,遲疑着問候說:“顧總吧?顧總好。”
華娛這年輕總裁,自網絡出名後也獲得了無數心疼唏噓,尤其在看見他竟然接地氣地抱着一隻流浪貓的時候,兩個女人母性越發氾濫了,嗓音柔媚地問:“這貓兒怎麼了?”
“喵!”
顧景行還沒答話,懷裡的貓尖叫一聲,竄了出去。
伸手要去抱它的一個女老闆訕訕地縮了手,笑着說:“這貓兒是您撿的吧,性子還挺野。”
兩個女老闆都是見慣了寵物的人,打眼一看便曉得小白貓並非名品,就和街上亂跑的那種流浪貓一樣一樣的,毛髮還有點髒,總不可能是這人買來養着的。想必,身體不便的人都會對弱小動物有幾分憐憫之心。
感慨地想完,兩個女人又將目光落在了顧景行身上。
顧景行脣角勾着一抹笑,看都沒看她們兩人,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店內亂竄的小白貓,深邃的眼眸裡泛着寵溺而縱容的光,簡直閃瞎兩個女人的臉。
這大少爺真可憐,殘了不行了,將感情寄託到一隻貓身上了。
“給它洗一下澡。”
目光溫柔地看了一會兒,顧景行淡淡地開口說。
殘疾的豪門大少,兩個女人縱然倍覺唏噓遺憾心疼,卻也沒有攀附他的心思,聽了話便很快回神,齊齊“哦”了一聲,轉過身去捉貓了。
費了老大的勁,一個女人將小白貓抱在了自己臂彎裡,哪曾想,都沒開始洗澡呢,又聽見貓兒“喵!”了一嗓子,聲音可憐極了,活像被她們兩人怎麼欺負了似的。
與此同時,顧大少的目光,讓她們極具壓力。
“抱過來給我。”
眼見兩個人搞不定一隻貓,顧景行聲音不悅地開口道。
他接掌華娛後作風強硬,練就了一身冷厲氣質,瞧見他臉色不怎麼好,兩個女人自然不敢怠慢,將小貓放在他腿上,笑着說:“估計是怕生,煩勞您哄哄。”
話落,又訕訕地站在了一旁。
爾後,溫柔略低沉的聲線,傳入她們耳中。
“不想洗澡?”
“身上這麼髒……”
“乖一點,很快就好了。”
一前一後,大少爺看上去判若兩人,讓女人都恨不得變作一隻貓。沒辦法啊,這年頭,前凸後翹的女人都沒吸引力了,在男人眼中比不過一隻流浪貓。
再次接過貓祖宗的時候,兩個老闆心情無比複雜。
好在,被主人愛撫一通之後,這貓兒懂事了不少,乖乖地接受了除蟲、洗澡、吹毛等一系列服務,又在顧景行的要求後,兩位老闆的服務中,穿了一件粉色的連帽衣。
變身之後,萌到能走秀……
一個女老闆將它抱過去的時候,顧景行低低地笑了好一會兒,才剋制住停下,開嗓說:“貓糧拿上幾包,還有貓砂盆……玩具也挑上一些。”
“還得再拿一個貓窩呢。”
說着話,一個老闆獻寶般地拿出了一個橙黃色的帳篷狀貓窩。
“……這個不用。”
略一思量,顧景行給拒絕了。
老闆還以爲他不懂,解釋說:“貓兒訓練好了都很聽話的,這幾天正好比較冷暖氣又沒來,您晚上就讓它進去睡覺,柔軟保暖,也省的在其他地方搗亂。”
“不用。”
顧景行還是拒絕。
女老闆看一眼被他摟在懷裡的貓,心中有點無語。
這人,不會讓貓上牀睡覺吧?
什麼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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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又不要,她很無奈,只得將手裡的展示款貓窩放了回去。
另一個老闆見狀也只得無奈笑笑,提醒顧景行說:“您回去了先和它熟悉上半個月,要是貓兒活潑健康,記得帶過來打一下疫苗……”
“嗷嗚~”
窩在人腿上的貓,突然又叫了一聲。
聲音……有點可憐……
目光溫柔地盯着它一小會兒,顧景行突然又想起高三時一件往事。那好像是個初春時節,天氣不好,小雨連下了好幾天,一箇中午,他去文科班找江宓,想要帶她吃午飯。走到教室的時候,江宓懶散地趴在桌上,他過去一看,發現她臉蛋紅彤彤的,再一摸額頭,明顯發了燒。
再之後,他帶着江宓去外面診所看病了。
她小小一隻,很怕打針,和他坐在診所的長椅上,看見護士拿着輸液管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往他肩膀後面縮,膽怯可憐的模樣,就像一個軟糯的小貓兒。
靈魂附體這種事,可能存在嗎?
顧景行反思,他有點想太多了,可偏偏,面對這小小軟軟的一團,根本不敢掉以輕心,也許……江宓就是在身體虛弱被推進醫院的時候,幾縷魂魄落到了這小貓身上呢,所以遲遲不醒。
這世上多得是無法用科學道理解釋的事情,這小貓親近他和江恬,看見甄明珠的時候也會賣個萌,卻排斥其他女人,這狀況,也透着些詭異的。再者,新生的嬰兒有時候夜裡啼哭不止,老人會說是被髒東西附體,傳說裡,未滿百天的小孩子,還能看見成年人看不見的東西呢。
這貓兒一雙眼睛清透純澈,讓他想起江宓。
性子又乖又軟,也讓他想起江宓。
它還出現的那麼古怪!
顧景行兀自出神,等到邊上的保鏢前去結了賬,三人一貓便出了店面。
八點多,黑色房車駛入他獨居的小區內,保鏢送他上去之後,去外面帶飯。顧景行下了輪椅,找小碟子倒出一些貓糧,擡手播着小貓兒的腦袋,引它去吃。
貓兒不吃,腦袋一轉就竄遠了。
顧景行正要去逮,聽到了自己手機在震動。
程硯寧下午有事沒能和甄明珠一起探望江宓,回家後聽聞情況,打了電話過來,待這邊一接通便問:“聽明珠說江宓下午還昏迷着,眼下怎麼樣了?”
“還沒醒。”
顧景行說話間坐到了沙發上。
腳邊,跑遠的小貓又溜了回來,扒拉着沙發墊往上爬。
他將手攤開,小東西蜷在他手心上,軟軟的毛茸茸的一團弄得他手心有點癢,說話都有一搭沒一搭的,最終,程硯寧有些疑惑地掛了電話。
“還沒醒嗎?”
邊上,甄明珠輕聲問了一句。
“沒有。”
程硯寧答完,將古怪情緒拋諸腦後。他剛纔講電話的時候,隱隱地聽出顧景行好像輕笑了一下。不能夠吧,聽錯了?他已經好久,沒從那人聲音裡聽到過笑意了。
想起來便忍不住唏噓,程硯寧暗暗地嘆了一聲,側頭問甄明珠:“秦遠走了?”
“嗯,就和程歡玩了一會,都沒留下來吃飯。”
他們今天回來的晚了些,這晚飯也相應地就推遲了,幾句閒話說完,夫妻倆一起往餐廳走去。也不曉得,秦遠出門後不曾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先給自己點了根菸抽了兩口。
回國後,他們幾個住的便很近了,起先是因爲徐夢澤從程硯寧那兒拿了折扣,直接買了翡翠園三期那邊一排三棟。住得近有住得近的好處,相應的,也有煩惱。
尤其在這種目睹了甄明珠幸福甜蜜的時候,免不了產生幾分感傷。
一路往出走,他看着手機亮起的屏幕,突然發覺,自己都好幾天沒和徐夢澤約飯了。明明就住隔壁,卻因爲各忙各的作息也不同步,幾天都沒見面……
想到這兒,一個電話便撥了過去。
接到電話的時候,徐夢澤正和周越討論晚上吃點什麼好。
早上和中午,兩個人都在隔壁吃飯了。下午窩在影音室看片兒,到了晚上那邊的飯點,他們都壓根沒有飢餓的感覺,便沒有過去吃飯。
沒討論出一個結果呢,秦遠的電話打了過來。
“家裡呢。”
“行。”
徐夢澤說了兩句掛斷電話,扭頭才發現自己忘了徵詢周越的意思,想了想便道:“秦遠喊吃火鍋。”
“那正好,家裡窩了一天,出去透透氣。”
周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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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影帝要和遠哥一起吃飯咯。\(^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