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多。
一羣年輕人走出酒樓的時候,天色還挺亮。
饒麗挽着王媛的手臂,走下臺階的時候扭頭問邊上正看手機的張雷:“還有沒有安排啊?”
“鄧雙雙她們說要唱歌。”
饒麗“哦”一聲,朝王媛笑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們去唱歌了。我從這回去得倒兩趟車呢,一會唱完太晚了回去要捱罵。”
“這才五點多……”
聽見這話,前面的許傑扭過頭,誇張地說了一句。
因爲剛纔包廂裡那樁事,饒麗纔不想理他,挽着王媛胳膊低頭只管往前走,卻意外地聽見了前面有幾個女生又說起了程硯寧剛纔出現的事情,其中一個正好在說:“對啊,算下來都五年了,兩個人還在一起呢。”
另一個接話:“也不曉得程學長到底知不知道她跟秦遠他們那些事,我感覺肯定不知道吧,知道的話能不介意?”
“那種事哪個男人不介意呀,程學長那麼驕傲的人。”
這一道聲音,來自夏語冰。
夏語冰是暑假高考結束後才加入他們微信羣的,可自從她加羣之後,補習兩年考京大的事便一直被她拿來各種吹噓,莫名地讓人煩。饒麗本就不喜歡她,剛纔在包廂裡已經懟了一次,此刻聽見她說這話怒氣又上來,接話道:“你們有沒有證據呀就整天那種事那些事的,人家不就退學了嗎?哦,你家裡發生那麼大的變故你還能穩穩地坐着學習?”
“不是退學了好嗎?是四個人一起退學了。”
鄧雙雙笑一聲,說道。
就像重點班優等生有圈子一樣,普通班成績一般的學生自然也有圈子,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都一屆裡普通班的,因爲分班好幾次又經常在一個樓層,大家彼此也算認識。
鄧雙雙在安瑩退學以後,一直和夏語冰挺好的。不過,這三人饒麗都不喜歡,聞言更火冒三丈道:“四個人一起退學了怎麼了?你們也就敢在人家退學了以後叨叨逼,人家沒退學那會兒,當面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吧。”
“你怎麼說話呢!”
鄧雙雙被她激了一下,頓時也氣急了。
“我就這麼說話怎麼了,長舌婦!”
“你——”
“好了!”
張雷和王媛連忙將饒麗拉了一把,後者還朝鄧雙雙解釋說:“好歹我們先前都跟甄甄同學一場,背後議論人家這個真的不合適。”
“她能做我們還不能說了?”
“人家做什麼了!”
“好了好了,行了啊!”
“就是,人家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眼見兩個女生在花園裡就要吵起來,一起來的其他人自然看不下去了,拉人的拉人,勸說的勸說。吵吵鬧鬧地走到了會所主樓大堂裡,饒麗的脾氣還沒下去,聲音悶悶地對王媛說:“我不和你們唱歌了,這就回了。”
“別和她們一般見識。”王媛拍拍她胳膊。
饒麗笑了笑,心情還挺複雜。不過這種事吵也吵不出個結果,因而她懶得再看鄧雙雙等人,和幾個相熟的同學打了招呼,便預備先一步離開。哪曾想,擡眸看見一個人遠遠而來。
男生身高一米八出頭,穿着乾淨的白色襯衫和卡其色休閒長褲,膚色比一般男生略白些,眉眼清雋挺秀,許是因爲本身已經過來晚了的原因,他步子跨得有點大,看見他們一行人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爾後流露出一個微笑,開口喚:“班長。”
“你這也太晚了,我們飯都吃完了!”
不等餘明安走到跟前,張雷便無語地說了一句。
餘明安站定步子,笑着解釋:“鄰居家弟弟吃東西過敏了,家裡沒人,我陪着去醫院打了個吊瓶。”
“大夥兒準備去唱歌呢。”
“來晚了一會兒罰酒。”
邊上,七班的幾個男生跟着起鬨了兩句。
餘明安是在高一結束後分去重點班的,唸書的時候本來也不高調。不過,他高一第二學期和張雷王媛坐的位置也都比較近,平時關係也挺好。所以昨天張雷在遇上他的時候,便死活都要他過來給同學會湊人數。眼下他能給面子過來,張雷自然很痛快了,也沒有提什麼罰酒不罰酒的事情,話鋒一轉很遺憾地說:“你要早來一會,還能見上甄甄呢。”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座位距離本來就近,餘明安對甄明珠那點心思,周圍幾個學生其實多少都能看出來。只不過無論在哪個班,能坐教室中央前排位置的學生一般都比較愛學習,甚少去八卦說是非。這會看見餘明安,張雷突然就想到了他在甄明珠消失後那幾天動不動走神的模樣,心情複雜極了。
就算那個名花有主,這個暗戀她的,能見見人也挺好。
他正唏噓地想着呢,聽見餘明安意外地問道:“甄甄來了?”
“對啊,饒麗給叫來的。”
王媛笑着說。
餘明安也認得饒麗,畢竟先前她和甄明珠同宿舍,偶爾過來班上找甄明珠的時候彼此打過照面,耳聽王媛說完,他便下意識地看了饒麗一眼。
饒麗抿脣一笑,輕聲說:“我是在商場碰上的,啊——”
一句話說完,她哭喪着臉朝王媛,“剛纔她走得急,我都忘了要微信,這下又聯繫不上了。”
“我給你就行了。”
冷不丁地,她聽見餘明安這樣說。
饒麗懵了……
邊上滿心遺憾的張雷比她更懵,下意識地問:“你和她有聯繫?”
餘明安“嗯”了一聲,掏出手機點開微信讓饒麗加甄明珠好友,順帶回了一句,“學校裡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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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評論區兩個妹紙吐槽我,所有人都穿牛仔褲。於是,今天我給小余買了條新褲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