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聞在身後,看着韓汐溜走的樣子,笑得不可抑止。
“你跑什麼?”
“不跑,難道還等你來打我?”韓汐悶悶地道,偷偷哪眼睛瞄了王落聞一眼,第一次直接頂撞他,還是小心一些好。
“我就那麼可怕?”王落聞幾步追上來,拉住了她的胳膊,兩個人平行而立,秋風浮動,吹起了她的一捋髮絲,他伸手要幫她捋順,她卻嚇得閉上了眼睛,臉上呈現出惶恐之色。
“難道你真的以爲我會一言不合就動手打女人?”王落聞一臉鬱悶,雖不是什麼假仁假義做作的紳士,不過他自我評價也從未做出過有違男子漢的事情,竟然不知道自己在韓汐心目中竟然是這種形象!
“不……不是……”韓汐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想來他剛纔那麼溫柔的舉動,的確不像是會打自己的樣子,剛纔自己的反映肯定傷他心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舔牙齒?”他盯着她的眼睛,表情肅穆,故意裝作嚴肅的樣子。
“真不是故意那樣做的……”韓汐還想解釋,只是感覺越描越黑,只好話說一半中斷了。
“作爲精神補償,陪我一個下午!”他依然扳着臉,表情嚴肅地讓韓汐有些愣住,看着她傻傻地點了點頭,他率先轉身,然後留給她一個背影。
“喂,一下午喔?那做什麼呢?”韓汐反映慢半拍,小跑跟上他的腳步,仰着頭一臉認真地問道。
“你來補償我,時間當然由我來安排,你跟着就好了!”他的面容終於不再那麼冷硬,甚至韓汐似乎還看到了他偷偷勾起了嘴角。
天啊,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韓汐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漏掉了一拍?唉,每次面對他,總是智商瞬間變低。
兩個人一起走在圖書館前長長的大道上,道路兩邊粗壯的法國梧桐樹在風中直直地挺立着,陽光無遮無攔,開始在樹枝間跳躍嬉鬧。
秋日的陽光,不似天空那般清朗,但渾身上下透着精靈古怪,它穿樹而過,在樹的杈丫間窺探,因漫漫長夏,它都被拒之門外。
秋風擾動,樹葉嘩啦啦響成一片,似乎在演奏着獨有的秋日戀曲,天上流雲,不知在頭頂飄過幾千幾萬,它不再留戀春的俊美,也不再留戀夏的熱鬧,秋天,是淡定。
幾片落葉旋轉而下,飄到了少年少女的身上,他們悅動着身影,很快躲開來,於是落葉再次飄然而下,落在腳邊。落葉梧桐,是秋天壯美的一景,它落得決絕,果敢,氣勢磅礴,酣暢淋漓。
韓汐走在王落聞身邊,伴着這些紛飛的落葉,突然覺得好浪漫,她擡頭偷眼看他,他正盯着她,四目交匯,旋即紛紛躲開。
兩個人並肩走着,突然韓汐覺得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她一陣惶恐,甩了一下,卻被某人握得更緊了一些。
甩不掉,她只好低頭四處張望着,害怕別人看到,雖然是週六,但是校園裡還有一些學生,而且萬一碰到老師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怕什麼?有我在!”他看出了她的緊張,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校門,王落聞正帶着她往前面的商業街走去。
韓汐悶聲不說話,被他拉着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並不害怕,更多的是緊張,他的手掌冰冷,手心帶着僅有的一絲溫度,而韓汐卻恰恰相反,她的手掌一年四季溫暖,只是手心裡卻帶着一絲冰冷。
韓汐聽家裡的老人說,像自己這樣的人一輩子註定經歷坎坷,後半生才能享清福。雖是迷信諺語,韓汐也全然不信,但是她卻總拿這話來提點自己,萬事順利的時候總要更加謙虛,這樣才能一輩子平平穩穩。
王落聞大大的手掌很快被韓汐的手溫暖,手掌不再冰冷,他一直牽着她,兩個人走過了長長的商業街轉角走進了一家咖啡廳。
“等我一會。”他把她安置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然後囑咐了一聲,徑直往吧檯走去,不一會他端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了過來。
韓汐一直盯着他看,他出衆的外貌在哪裡都是那麼的顯眼,剛纔吧檯的小姑娘就眼巴巴地一直看着他的面龐,眼中的粉紅色桃心直冒。
其實他跟王落川很像,都是那樣的紳士風度,但是他不會刻意地去保持着那種紳士的風度,而是有自己獨特的味道,眉宇間透出的霸道和氣魄,妖孽一般糾纏着各色女人的眼睛,所以當他端着兩杯咖啡走向韓汐的時候,韓汐感到無數把無形之劍紛紛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偶爾有嘲笑聲小聲地響起,大概是看不起韓汐一身學生裝,然後長相還普通,能得到王落聞的邀約一起喝咖啡,只能算是走了狗屎運。
“嘗一下,我的獨家配方。”他優雅地端着咖啡杯,淺嘗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才讓韓汐品嚐。
韓汐學着樣子,喝了一小口,濃厚的醇香透過舌尖的味蕾直達喉間,然後盪漾進整個腹腔,“很好喝呢!”她笑道,又喝了一大口。
“啊,燙!”她燙得把舌頭吐在外面直哈氣。
王落聞在一邊笑得亂顫,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疑惑的目光,他更是忍不住壞笑起來,韓汐一陣尷尬,臉像是被塗上了紅色的油漆,悶着頭伸出手扇着。
“你還笑!”韓汐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王落聞拿起餐巾紙遞給她,“下次記得慢一點!”他伸手捋了捋她的髮絲,把它們都別在她的身後,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卻,他卻看得出神。
她太真實了,儘管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卻讓他覺得日子可以這樣充實,生活可以這樣美好,兩個人如果真心喜歡彼此,他們的情誼可以如此流暢,不參雜任何的勉強,他們心甘情願成爲讓對方笑得最歡心的那個人。
“小汐,就這樣一直在我身邊,好不好?我也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他喃喃地道,好似囈語,好似魔咒,因爲韓汐已經在他眼神蠱惑下,深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