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的話,讓雲畫愣了一會兒。
薄司擎知道她跟葉梓喻在帝都見面的事情了?
所以呢?
她只是愣了一瞬,就忽然明白過來。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
葉梓喻反對她跟薄司擎在一起的事情,誰都清楚,但是薄司擎沒有跟她說過,也一點兒都沒有要讓她去討好他父母的意思。
他的做法是,直接帶她去見了薄老爺子,在薄老爺子面前掛了號,甚至還直接把從奶奶那裡繼承的公主遺產全部都轉移到了她的名下。
他什麼都沒說,也沒表態,可是他卻用實際行動告訴雲畫,他非她不娶。
他做的,比任何表態都要更純粹。
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都交到她的手上,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至於說父母那邊,他不跟她提,也完全沒有要說服父母接受她的意思,並非是因爲他不在乎,而是因爲他太在乎了。
他跟父母之間有隔閡,父母在他心上留下的傷痕足足停留了十幾年,而且還在一直持續停留不會消除。
這個傷口他早就習慣了,也學會了如何去忽視它。
可是他卻不願意讓她去面對他的這個傷口。
他不想讓她委曲求全,他不想讓她跟着受傷,所以他選擇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她,卻獨自隱藏自己的傷口。
雲畫沉默了。
她能想到,薄司擎這會兒肯定是很生氣的。
他捨不得讓她去面對他的傷口,他捨不得她受傷。
可她卻不聲不響地自己衝了上去,衝鋒陷陣。
“薄少的情緒,不太好。”宋辭低聲說了一句。
雲畫捏着飯盒,簡直想要現在就跟宋辭一起回家。
可是終究,她還是拿着飯盒回了學校。
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他說。
雲畫找了個稍顯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個石桌石凳坐下,迎着微風打開了飯盒。
四層飯盒,最上面一層是濃香四溢的排骨燜飯,第二層是一碟綠油油的菜心和一份涼拌黃瓜,第三層一份胡蘿蔔玉米濃湯,最下面一層,是洗乾淨又擦乾了水的櫻桃、葡萄和琵琶。
排骨燜飯很香,排骨酥爛醬香四溢,米飯粒粒飽滿,浸透了醬排骨的香味,吃一口滿口生香。
雲畫可以肯定,這就是薄司擎親手做的。
哎,真好吃,可是也真……擔心啊。
薄司擎肯定是生氣了,怎麼辦?
她答應了薄書紀,要緩和葉梓喻和薄司擎這對母子之間的關係,可是薄司擎不見得就願意她這麼做。
她自認爲是在爲他好,可她也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時候最讓人討厭的一種行爲就叫做“我覺得我是在爲你好”。
她明知道這種行爲很討厭,卻還是做了,這會兒惹他生氣了……
她一點兒怨的感覺都沒有。
在答應薄書紀的時候,她就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
她不生氣,她就是苦惱,要怎麼把人給哄好……
“這麼高級的午餐,你吃着竟然還走神?”有人在她面前坐下。
雲畫一擡頭,就看到了明禮。
雲畫嘆了口氣,“是啊,你呢,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