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正振翅飛着呢，
既然有蝙蝠衣模式，還帶了降落傘，他肯定是練過的。
不過這裡山壁狹窄，地勢佶屈，氣流混亂異常，飛行條件十分複雜，比蜀山村訓練場還要驚險刺激許多。
幸虧他神經反射已經超人，是頂級電競選手的三倍以上，反應既快，平衡又強，總能在間不容髮的當口及時調整，保持姿勢。
身體颯颯滑落，蝠翼烈烈震顫，銳利的風聲囂張的劃過耳邊……
葉寒一邊滑，一邊本能的推算起來。
人體站姿自由落體終端速度320km/h左右，俯臥大概200km/h。
翼裝飛行的速度和俯臥是差不多的，都在200km/h左右，不過滑降比大約3:1，所以水平190，垂直60多。
保持這樣的姿勢落地，大致相當於從200km/h的動車上縱身跳下……六十層高樓，或者一百八十米高的鐵路橋，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過如果垂直方向的衝擊能稍稍減弱一些，比如有水面、沙地什麼的緩衝一下，水平方向的衝擊其實好解決，雖然它速度快三倍。
因爲可以避開大地這塊剛體，有充足的緩衝距離。
當然理論上的可能僅限理論上，真到了節骨眼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就彷彿跑酷、或者體操，高難度動作可不是閉着眼算出來的，肯定是一邊設計一邊嘗試，剔除不可能的，再仔細研究那些可能的……
動作一絲一毫的變形都可能導致失敗。
如果是跑酷體操，失敗了，總結經驗教訓重來就是；
但在比賽場上，失敗就是出局，重來也不是這屆奧運會了。
所以推演了一番，葉寒絕了心血來潮的念頭，還是老老實實降落傘落地，再嘗試着用繩攀出這絕谷峭壁吧。
便操縱着身體，沉浸在升力公式1/2CLρAv^2與阻力公式1/2CDρAv^2的拉鋸戰中，不斷迭代加速度公式估算瞬時Vx、Vy，再將Vx、Vy帶回公式估算加速度……
如此循環往復，身體與大腦一起享受着極限運動的驚險刺激！
猛然強風打側向襲來，他瞅一眼那形狀，不驚反喜。
呦，這是……赫姆霍茲推力？來了個新鮮的耶！
所謂赫姆霍茲推力，通俗的說，就是吐菸圈的渦環蘊含的物理學原理，原子彈爆炸形成的蘑菇雲也是這玩意。
看着不起眼的一道環，本質是首尾相接高速旋轉的氣流，就彷彿……頭部轉了一圈，將尾巴吞掉的龍捲風一般，所以特別穩定，能夠輕鬆及遠。
葉寒身體一轉，對準了巨大煙圈的中心處，想借這玩意的推力飛的更快，說不定還能借勢上衝呢。
結果一轉屁股才發現，這菸圈竟然是反向的……
普通渦環內部氣流向前，外部氣流向後，會把東西往前推。但這渦環內部向後外部向前，和正常完全相反。
雖然損耗會大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如果能量夠，運轉理論上是沒問題的。
葉寒沒想到這個，登時中招，蝙蝠衣大亂，被渦環卷着往後便走。
這畢竟是上X任業火明王甘大地苦守佛掌天牢三十年磨礪的秘技。
他雙手雙腳都被捆住不能動彈，雖然內力深厚可以餐風飲露辟穀不食，但內功可以提供活動的能量，卻終究不是物質，不能完全替代物質交換元素循環……
必要的補充還是得一些的。
同樣被困的裘千尺練成了吐棗核的絕技，他內功比裘千尺強大的多，便練成了這吞天一氣。
利用內力束縛聲音音場發射出去，操作類似傳音入密或千里傳音，但可以產生赫姆霍茲推力，將行經處的物體倒捲回來。
平時可以捕捉鳥雀，直接攝到嘴邊吞嚥下肚，如果仇家來了，屆時也可一口擒來，生啖其肉，喝其血，一解大恨！
甘大地一切都想的好好的，可惜三十年下來，技藝雖然大成，鳥雀也吃了不少，獨獨連仇家的毛也沒吞到一根。
不過抱恨三十年的吞天一氣威力可不是蓋的！
此時葉寒與他們的距離就算沒有一百米，七八十米總是有的。
他一氣呼出，直撲到七八十米之外，比某些空氣大炮厲害多了。即便蕭幫主的降龍三疊來了，怕也要相形見絀，瞠乎其後了。
順便說一句，降龍三疊十有八九也是渦環，正向渦環。
⊙▽⊙
便宜孫子和他一幫手下看的目瞪口呆。
傳說內功練到絕頂自然會精通兩門技巧，喚作擒龍控鶴，能將內力透體而出，對他物遠程攻擊或者操作。不過那通常只有幾尺，頂多幾米……
這老貨卻擡手，嗯，嘴，上百米，而且明明不是耗油根，是**孩兒啊？硬是練成了超遠程。
雖然任務線提示這是個絕頂高手，一開始派來的炮灰探路者也被生食其肉毫無還手之力，但便宜孫子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真是個絕頂高手！
若能脫困而出，即便不是天下第一，怕也是天下第一的有力爭奪者吧？
不過，甘大地的吞天一氣雖然犀利，畢竟瞄準的是科學家。
科學家現如今的神經反射可不一般！
一剎那就意識到這是反向渦環，往佛掌天牢掃了一眼，暗暗驚訝這裡竟然有人？還這麼些？行雲流水藉着吸力迅速調整身體，加速向渦環靠攏過去。
套用懂王的句子：“天下沒有人比我更懂渦環。”
畢竟NS方程葉寒是解過的；可以媲美地球主位面，連米國都沒幾座的高超音速風洞，他手中就有一座……是真的略懂。
渦環渦環，氣的旋轉是一環，內部向後，那外部自然是向前的了。
就跟擺脫漩渦一樣，想擺脫渦環不能強行對抗中心吸力，得稍稍順着點勁，藉着吸力加起速來，然後一口氣翻過環脊就行了！
甘大地揚了揚眉，驚異葉寒反應竟是如此之快。
不過……“這就想擺脫我的吞天一氣？天真！”忘形之下，說話反倒清楚一些了。
大口吞吐，向距離近了許多葉寒連連喝氣，渦環連環！
說起他的倒卷渦環，其實又和把呼啦圈扔出去，讓呼啦圈自己轉回來有些像，只不過呼啦圈是豎的，他這是橫的；呼啦圈靠圈的旋轉能量，這裡靠內力聲場的能量。
渦環一個接着一個，融合回捲，強化了渦環的力量，不斷扎牢籬笆，消解葉寒的掙扎。
但科學家怎會坐以待斃？
“飽食終日理萬激流勇進退自如篆大逼良爲長驅直入日中天……”
大絕技接龍！
比四個字成語更快更急效率更高。
甘大地的吞天一氣確實厲害，除了內功深厚的驚人，每道渦環又是由數股氣絲組成，葉寒開大就算成功觸發，也無法直接吸掉大環，而只能吸收大環中的一絲。
而哪怕只是一絲，蘊含的能量也不比平湖城下，僞裝成流民的紅蓮旗高手來的弱了，精純程度更是遠勝。
此等內力修爲，可敬可怖！
如果是幾天之前，葉寒絕對又要經脈撐爆，瞬間暈厥過去了。
但他已經不是幾天前的他了，現在他已經爆過了，漏掉了……甘大地內力再強，只能讓他經脈飽脹，不可能再撐爆了。除非這傢伙的內力不只能抵幾十人的，甚至能頂幾百幾千人份的。
突如其來的充沛內力不僅沒讓葉寒暈厥，反倒讓他周身上下生出一股久違的充盈。
瞬間全屬性再漲20點！
爲什麼？
因爲他漏氣的過程中，內功加持屬性已經通過無限分形的經脈歧管，分散到身體最深處，從後天轉先天了。
而新內力還是後天，兩相疊加並行不悖毫不違和。
於是趁着渦環被吸節奏大亂，葉寒奮然爆發，“呼呼呼！”連續幾掌拍出，明明只是鐵砂掌，氣勁透體射出，激波暴漲，愣是拍出瞭如來神掌的神韻。
其實也算歪打正着吧。
因爲鐵砂掌本就是半內半外，外功靠先天稟賦屬性，內功靠後天修煉的真氣，鐵砂掌兩邊不靠，所以十分低端。
但葉寒此刻，恰恰就是半內半外的疊加狀態，反倒一舉將鐵砂掌推上了前無古人，後面可能也無來者的程度。
一掌一波，一波一洞！
三拳兩腳將渦環一邊破了個乾淨，讓環形彈直漸漸遠去消散，他則利落的鑽洞而出！
甚至還用研究出沒多久的輕功，虛空蹬渡了兩下，有模有樣的穩住了身體。
鐵砂掌……
雖然距離極遠，甘大地是什麼眼力？什麼修爲？看得老眉連抖。
這小子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來歲，竟然已修到了這種返璞歸真大巧不工的境界了嗎？
雖然驚異，老眉抖完之後，卻是益發怒豎起來：小子，以爲這樣就能跑了嗎？老夫雖然被困這佛掌天牢，峽谷之底統統是老夫的地盤！天牢五十米內，老夫就是天！從老夫面前划過去都不來打招呼，以爲跑得掉嗎？！
此時葉寒被渦環連吸，卻是已經進入五十米範圍了。
就聽“嗖”一聲銳響，甘大地左手一揚，將掌下那一團纏天七縮扣扔了出去。
葉寒雖然竭力躲避，畢竟身在半空，幾番掙扎已經力竭難以爲繼。
大絕技也吸不到性質特異的纏天七縮扣上內力，一個恍惚，被靈動如蛇的鎖釦“啪嗒”扣住，再無法保持姿勢，直直向崖壁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