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眼下公司面臨的狀況，彼得溫在這件事上不敢有任何遲疑，和託尼諾結束談話便立刻以首席執行官的身份召開高層緊急會議。
並在會議上將光電技術研究所攻克7納米極紫外光刻機的事和盤托出。
當然其中也包括對方那極低的瑕疵率。
能在阿斯麥公司擔任高管，都光刻機技術自然都非常清楚。
知道研究的難度。
因此聽到徐昀帶領光電技術研究所那麼快便攻克7納米極紫外光刻機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毛病給聽錯了。
畢竟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駭人聽聞。
幾乎是彼得溫的話音剛落，底下人便紛紛皺著眉頭議論起來。
“這位徐昀被稱作有史以來最天才的科學家，可也不可能違背科學界規律吧，是不是消息的真實性需要重新確認把事情弄清楚。”
“我看這是對方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就是想讓我們擔心自亂陣腳。”
“百分之二的瑕疵率根本不可能，我對這個消息保持懷疑態度不好。”
“我看對方暫時並未公佈這件事，因此消息是真是假還沒法論斷。”
……
彼得溫將衆人的回答聽進耳中，想到那血淋淋的殘酷事實心中不由得泛起苦澀。
他何嘗不希望消息是假的。
可惜自我欺騙只會顯得無比愚蠢。
現實只有接受。
但該說不說他對在場公司高管的表現不感到意外。
因爲相信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難接受。
他剛聽到時不也是如此。
不過眼下可不是吐槽的時候，抓緊想出解決辦法纔是正事。
於是爲了節省時間，他沒有和衆人解釋，而是把目光投向旁邊的託尼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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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纔託尼諾從光電技術研究所乘坐航班返回公司總部，這些消息也是他親眼看到的，接下來就讓他給大家講講吧。”
託尼諾聽到老闆把自己推了出來，他也深知其中的用意。
在這種時候肯定不會遲疑什麼，下秒立刻挺起身體很是嚴肅的講:“我知道大家很難相信這個消息，但我要說的是事實正是如此，眼下公司已經處在非常危險的境遇中需要大家同心協力。”說完這話充斥著鋒芒的眼神從大家臉上掃過。
託尼諾在公司裡的權威毋庸置疑。
眼下連老闆都這麼說，其他人心中哪裡還敢有所懷疑不相信。
畢竟徐昀也算是盛名在外，在光刻機領域再次創造奇蹟也不是沒可能。
同時他們心裡也都清楚，要是光電技術研究所的光刻機進入市場，憑藉極低的瑕疵率和底成本高端光刻膠確實會給公司帶來極大影響。
他們都是公司的高層，其自身利益早已經和公司利益綁定。
肯定不希望公司的業務被搶。
原本還都在質疑的人，眨眼間就都變得憂心忡忡。
稍作思考便主動向託尼諾詢問方法。
“對方攻克7納米工藝光刻機，已經具備了和我們平等競爭的手段，後續我們要怎麼做才行?”
“託尼諾教授，我們現在的局面非常危險嗎?”
“老闆，必須要儘快拿主意啊。”
彼得溫聞言依舊沒有開口，選擇把話語權交給託尼諾由對方代他說。
託尼諾也明白眼下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隨即便再次講出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大家不用太驚慌，局面遠沒有到無法解決的地步。”
“眼下情況對公司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取消先前的銷售限制，允許他們購買我們的高端光刻機。”
“只有這樣纔有希望讓他們放棄對光刻機研究。”
“否則一旦等他們攻克5納米甚至3納米工藝極紫外光刻機的話，我們阿斯麥將會失去最後的優勢，成爲半導體領域變革的犧牲品。”
“我希望在座各位能認清形勢，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獨大的時候了。”
隨著託尼諾發自內心的講完這番話，整個會議室頓時陷入到死一般的沉默中。
誰也沒有想到屹立在半導體領域多年的帝國，頃刻間就有崩塌的風險。
當真是成也技術敗也技術。
以前阿斯麥是憑藉領先的光刻機技術，成爲全球最大的半導體設備製造公司。
牢牢掌控著此領域，和其他供應鏈公司形成團體。
如今因爲技術被別人超越，顯得有些無力。
此刻會議室內在座的公司高管，也在認真思索著託尼諾提出的方案。
從內心來說高端光刻機賣給誰都沒問題，畢竟有訂單意味著公司是蓬勃向上發展的。
所謂的限制出售也是上面的決定。
他們只能被迫執行。
所以明知道這是最優的方案，還是有人講出了心中的擔憂。
“開放銷售沒問題，可這是否會引起上面不滿?”
“託尼諾教授，眼下光電技術研究所已經攻克了7納米工藝極紫外光刻機，就算我們向他們開放5納米極紫外光刻機的銷售，他們確定會放棄進一步研究嗎?”
託尼諾將這句話聽進耳中，他當然明白這種擔心是非常有道理的。
如果徐昀繼續研究工藝更高的光刻機，那麼他們無論放不放開銷售都會顯得沒意義。
可那又怎麼怎麼辦呢?
既然陷入被動，就只能先把能用的辦法使了再說。
思維運轉到這裡，託尼諾將手臂撐在桌子上目光注視著提問的高管，神情很是嚴肅的回答:“我們確實無法確定對方會做怎樣的選擇，但現在也只能抱有一絲希望去做這件事。”
其實他心裡對這個方案還是比較樂觀的。
光電技術研究所攻克了7納米工藝光刻機不假，但繼續研究下去照樣需要龐大的投入。
如果相比較花費大量資金和時間，直接就能購買最頂尖的極紫外光刻機，那麼就算會繼續研究，肯定也不會有像這次那麼大的力度。
這樣便相當於給他們帶來了喘息機會，可以慢慢佈局儘可能化解危機。
否則按照徐昀這次的研發速度，一年後就攻克5納米工藝光刻機的話，他們可就真沒活路了。
“我明白了託尼諾教授。”那位高管面對託尼諾的解釋當即點點頭附和道:“既然局面已經超出掌控，那就無法再要求什麼。”
會議進行到這裡，眼看大家基本達成共識，沉默許久的彼得溫總算開口表態。
“限制出售給他們高端光刻機，前提是對方仍未攻克相關技術。”
“現在他們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高端光刻機，繼續執行陳舊的規定只會顯得我們愚蠢，我想上面更不希望我們失去半導體領域的話語權。”
伴隨彼得溫的話音落下，便相當於將此事蓋棺定論決定下來。
在場其他人也都明白話語裡的意思，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異議。
尤其負責相關業務的高管，立刻回道:“是老闆，這件事我馬上去辦。”
“去做吧。”
彼得溫衝對方點點頭，然後身體略微前傾，平視衆人最後說出一句話。
“那就讓我們迎接這場半導體領域的大地震吧！”
……
……
都到了這個時候，阿斯麥方面也顧不上會引起外界怎樣的反應，簡短卻無比重要的會議結束後，當天便自行宣佈希望能向魔都的龍芯國際出售目前最高端的極紫外光刻機。
甚至還直接指出願意在售價上讓步，以及建立穩定長久的合作關係。
衆所周知阿斯麥作爲全球技術最頂尖半導體光刻機設備製造公司，絕對不會爲沒有訂單發愁。
尤其近幾年隨著科技的發展，市場對高端芯片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晶圓廠也都開始建立新的廠區擴大芯片的產能。
自然需要數量更多的高端光刻機。
在此之前總部位於魔都的龍芯國際，非常希望能和阿斯麥達成合作。
購買高端光刻機。
但由於種種原因始終無法達成。
正因如此光電技術研究所纔會決定研發自己的高端極紫外光刻機。
如果從一開始阿斯麥就願意出售的話，恐怕也就沒有徐昀負責的項目了。
只能說正是這種外部壓力促成了技術的突破。
現在阿斯麥突然改變作風，要主動賣給龍芯國際高端光刻機。
並且還有種強賣的意味在裡面。
可想而知會給外界以及整個半導體行業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當相關消息通過互聯網塊錢傳播後，公衆腦海中也頓時充滿了問號。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先得知消息的海外媒體，更是紛紛報道，對阿斯麥方面的決定提出質疑。
當然阿斯麥方面可不會蠢到自己爲光電技術研究所公佈攻克7納米光刻機的消息，面對媒體的質疑直接選擇了沉默不進行任何迴應。
看似他們只是做了一件買賣上的小事，所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
許江在深市有幾家自己的洗腳城，平時閒來無聊他都會去蒸個桑拿捏捏腳。
2021年6月9日，上午沒過半他便又約著幾個朋友去自家店裡捏腳。
躺在牀上享受服務的同時，他隨手掏出手機習慣性查看起自己的股票基金情況。
作爲擁有幾家洗腳城的老闆，手上肯定有閒錢。
加上家裡又是他總攬財政，在朋友的慫恿下便接觸起投資理財。
剛開始他擔心資金被套牢，到時候老婆那裡不好交代就簡單投了幾十萬，選擇的正是近幾年快速興起來的新能源板塊。
畢竟像寧徳這種市值坐火箭飛昇的企業，確實看著讓人非常心動。
本來他還比較擔心，覺得這麼高的市值恐怕很難繼續攀升會迎來回落，尤其諮詢行業內的朋友後，得知國內鋰電池的產量已經遠遠超過需求量。
用不了多久市場就會飽和，從而迎來一系列問題。
屆時肯定會有大量新能源公司暴雷。
那會他的投資已經出現虧損，不知道是繼續拿著堅持還是割肉離場。
但想到自己乾洗腳城還從未虧過錢，怎麼能夠在股票上選擇認輸，這以後討論起來豈不是被朋友調侃。
於是他選擇了繼續持有。
結果嘛自然都知道，深度科技旗下的固態電池實驗室攻克全固態電池，並且讓成本價和傳統鋰電池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最終寧徳成功拿到固態電池授權。
正因如此在全球整個新能源電池行業暴雷時，寧徳卻越衝越高。
首次進軍投資理財便收穫巨大，這讓他很是高興平時遇到朋友就會拿出來吹噓，覺得自己有在這方面發展下去的潛力。
爲此他又加大了投資，並選擇半導體領域。
認爲以後國內半導體行業肯定能夠發展起來，復刻寧徳的爆發。
可惜因爲先前海外巨頭新思楷登等公司在EDA工業軟件上做的文章，導致半導體板塊萎靡不振，整個盤面簡直是綠的讓人心驚。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養成了每天查看的優秀習慣。
這時旁邊的朋友看到許江舉動，則忍不住笑著調侃起來。
“我說老江啊，又看你那投資呢，不行還是趁早割了離場吧。”
“咱們的半導體行業落後太多，短時間內想迎來大進展根本不可能，何況別人還時不時給你使袢子，恐怕只能長期持有看情況了。”
“玩這玩意心臟就給坐過山車似的，我可受不了。”
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混，誰不知道許江作爲一個大老粗怎麼可能玩的轉金融。
上次賺錢純屬運氣好罷了。
真沉到這裡面不見得是件好事。
作爲朋友大家有時也會勸幾句，擔心許江上頭投進去太多錢。
將身旁朋友的話聽進耳朵，許江扭過頭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回答。
“都是玩。”
說完便又把注意力放到手機屏幕上。
或許是這周大盤不太給力，他也沒報什麼希望，想著隨便看兩眼就算完。
不過下秒他便瞪大了眼睛。
臉上浮現出震驚的表情，彷彿被定住一樣。
旁邊一位滿身肥膘的中年男人注意到許江的這幅表現當即詢問道:“怎麼了老江，難道是跌太多了?”
還以爲是許江被徹底套牢，有些難以接受。
許江聞聲則緩緩轉過頭來，依舊吃驚的回答:“我買的半導體今天開盤就漲停了。”
雖然這句話說的很緩慢，但其他人依舊能聽出話語中難以掩蓋的激動和喜悅。
“老江你說什麼?”
“漲停了?”
面對如此驚人的消息，其他人顧不上正在按摩，連忙圍到許江身旁觀看。
很快他們便發現不單單是許江買的半導體開盤便迅速漲停，而是整個板塊都出現了全線飄紅，如此難看到的場面讓人都懷疑是不是軟件出錯了。
“真特孃的邪門。”
“我昨天還瞅了眼，明明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看這麼猛的勢頭估計接下來幾天還要漲，早知道我也入手點了。”
相比其他人的議論，這時許江無疑非常高興，可以說是狠狠漲了波面子。
“你們這回都看到了，我可確實是有天賦的。”
擡起視線看向幾人自誇了句，先前一段時間的挫敗感瞬間消失不見。
其他人雖然很難相信這句話，可誰讓許江的運氣就是這麼好。
他們玩的時候基本全以割肉離場結束。
就在大家羨慕許江的運氣時，最邊上剛纔一直閉目休息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若有所思講起自己知道的一件事情。
“對了。”
“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一條海外新聞，說全球最頂尖的半導體設備製造公司阿斯麥，主動要向我們銷售高端極紫外光刻機。”
“你們說不說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對於他們這些中年男人來說，或許對半導體這種精密的事不太瞭解，但市場敏銳度還是擁有的，從這句話中很快便察覺了重要信息，覺得這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新聞那麼簡單。
聽完不等多說，便紛紛掏出手機上網查起來。
而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昨天晚上阿斯麥的決定傳回國內後，立刻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但半導體板塊全線飄紅，無數網友更是展開熱烈討論感到非常好奇。
畢竟幾個月前徐昀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公開表示首臺國產極紫外光刻機會在今年交付，眼看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這時候阿斯麥方面突然表現出強烈的出售高端光刻機念頭。
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可惜在暫時不知道對方真正意圖的情況下，官方媒體也只是正常的報道新聞。
並沒有深入去講這些。
使得網友只能在各平臺上自行分析討論。
不過大家持有的觀點基本相同，那就是好馬絕對不會去吃回頭草。
認爲這事肯定有陰謀。
“當初你對我愛答不理，今天我讓你高攀不起，事實證明別人家的再好也不如自己擁有。”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突然變得這麼熱情裡面指定有事。”
“我尋思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怎麼一覺醒來半導體行業就變天了。”
“希望龍芯國際千萬不要上當，咱們自己的高端光刻機徐教授就快研究出來了，沒必要這個時候又花錢去買他們的產品。”
“對方這招真是用心險惡啊，看我們快研究出來了就突然又賣了。”
“看來我們的國產極紫外光刻機快有好消息了，要不然阿斯麥不會突然有這麼大變化。”
“徐教授求求你給我們透點風聲吧，這樣猜來猜去實在太煎熬了。”
只是在這些高贊評論下面，也有部分人持比較樂觀的態度。
認爲這對國內半導體行業來說是件好事。
可以順利解決芯片難的問題。
不用再爲製造不出高端芯片擔心。
“我倒覺得這是件好事，有了高端光刻機咱們的麒麟芯片馬上就能量產，畢竟誰也不知道國產極紫外光刻機的研發進度究竟怎麼樣了。”
“購買別人的光刻機和自家項目研究，我覺得這兩者並沒有啥影響。”
“如果價格合適的，倒是可以考慮購買。”
“就算自己製造也要花不少錢，倒不如直接買人家的成品了。”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在網友們的不斷討論下熱度帶來的影響致使行業變動的時候，海外方面有人則對阿斯麥的做法表示不滿。
……
“是誰允許他們這麼做的，爲什麼我們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安全大樓最高辦公室內，奧克斯對著面前幾位部門負責人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憤。
自從門框機器人的出現，他們便高度緊張起來，生怕會出現什麼突發狀況。
甚至還給波士頓公司提供了支持，希望他們能夠復刻出這種機器人。
可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愣是沒有半點進展，在沒有詳細技術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制造出像視頻中那樣靈活具備超強戰鬥力的門框機器人。
這讓他這個安全負責人很有挫敗感。
本來他們是想在半導體領域找回失去的面子，通過半導體上的技術來讓對方認清差距，從側面證明他們依舊是最強大的。
事實上這件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尤其藉助EDA工業軟件讓效果實現了加倍。
可就當他等著看徐昀搞不定光刻機鬧笑話時，卻被自己人給背刺了。
阿斯麥方面不顧規定，竟自行出售高端光刻機。
不過在這個職位上大家也都不是傻子，阿斯麥早不出售晚不出售，偏偏這個時候冒著風險也要去做這件事肯定有其他原因在。
默默站在辦公室內接受上官訓話的部門負責人，待奧克斯停下時，這纔開口迴應講出自己的看法。
“長官。”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應該先向阿斯麥方面把情況瞭解清楚。”
奧克斯也是得到消息後一時氣憤，隨即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給予了對方肯定。
“你說的不錯。”
話音剛落，又聽另一個人提道:“根據我們掌握的部分消息，最近兩天阿斯麥技術執行官託尼諾教授以交流的名義去了光電技術研究所。”
“會不會今天發生的事情和這有關?”
將這句話聽進心裡認真思考，確實值得細想。
稍頓幾秒奧克斯沉吟道:“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儘快和阿斯麥方面取得聯繫。”
“是長官。”
對方接到命令立刻應聲回答。
說完便轉身朝外面走去，準備馬上去完成此事。
而除了奧克斯這邊外，作爲整個半導體產業鏈中的公司企業也感到費解，看到新聞後紛紛和阿斯麥方面聯繫起來詢問情況。
——
“就在剛纔我們聯繫上了阿斯麥的首席執行官彼得溫先生，對方的回答是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避免阿斯麥被取代。”
利加尼福亞高通總部，首席執行官安倫科夫快步朝會議室走去，身旁跟隨的女秘書則彙報著情況。
聽到這裡安倫科夫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注視著面前的女秘書眉頭緊鎖。
“避免阿斯麥被取代?”
他不理解作爲全球頂尖的半導體設備公司，誰又能將其取代。
甚至不惜違反規定出售光刻機。
不過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整個人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下意識脫口道:“難道說是光電技術研究所……”
在他看來要說這個時候誰能對阿斯麥產生威脅，那也只有光電技術研究所這邊了。
畢竟徐昀已經公開表示，會在今年上線首臺極紫外光刻機。
只是他始終不相信單憑徐昀能彌補技術差距，讓光刻機技術迅速提升。
正因如此當奧克斯提出反擊方案時，他纔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答應，在芯片銷售上進一步設立各種霸王條款實施針對。
哪怕這導致多家廠商發佈聯合聲明，表示不會再採購他們芯片也沒太放在心上。
因爲他很清楚，只要想使用上高端芯片，就必須回過頭和他們合作。
可要是光電技術研究所那邊真攻克高端光刻機，那麼麒麟芯片就會重新迴歸，屆時他們的高端芯片也就失去了無法替代的特性。
公司將會徹底失去這筆訂單。
他的這份擔憂並沒有在心中持續多久，下秒他便從女秘書眼睛中看到了答案。
“是的老闆。”
“彼得溫先生親口承認對方已經攻克7納米工藝極紫外光刻機。”
“並表示整個半導體行業會迎來一場大地震。”
“讓我們早做準備。”
女秘書沉聲講出這個消息，使得聽到的安倫科夫表情凝固在臉上。
顯然結果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儘管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驚人，可安倫科夫卻並不懷疑其真實性。
首先彼得溫絕對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阿斯麥公司的做法也證實了此消息。
只能說在這場半導體領域的博弈中，他輸給了自己的自信和對敵人的輕視。
整個人站在原地約摸怔了數秒，才聽他緩緩開口由衷感慨了句。
“看來你又創造了一個奇蹟，真不知道人類文明擁有這樣一位科學家是好是壞。”
“老闆。”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時女秘書看到自家老闆有些失神，頓時忍不住輕聲喊了句。
安倫科夫被這句話驚醒回過神來，稍微晃了晃腦袋把裡面混亂的想法清理出去，接著對秘書說:“會議室內的人員都到齊沒有?”
“核心層負責人都已經到位，大家正等你過去召開緊急會議呢。”
女秘書回答道。
聽到這裡安倫科夫也不再遲疑，當即重新邁動腳步帶領女秘書朝會議室走去。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管理如此龐大的公司，肯定有著大局觀和較強心理承受能力。
既然事情已經變成定局，那麼無論後悔還是追究誰的責任都沒有任何意義，關鍵是要如何儘快消除這件事的影響保證公司利益。
很快他領著女秘書走進會議室，並在會議桌主座的位置坐下。
擡起視線看過去，能發現在場不少人都神情凝重。
而出現這種情況也很好理解，畢竟此次阿斯麥的決定太過意外突然。
讓人很難估算後續的發展。
都到了這個時候，安倫科夫自然不會賣關子。
緊接著便告知事情真相。
“今天我要在這裡宣佈一項令人遺憾的消息，就在幾個小時前阿斯麥宣佈放開高端光刻機銷售。”
“其原因是……”
“光電技術研究所已經制造出7納米工藝光刻機。”
伴隨安倫科夫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陣騷亂。
他們猜測阿斯麥這次反常的舉動肯定有事發生，但沒想到竟是光電技術研究所製造出了高端光刻機。
想到先前被他們視作強有力對手的麒麟芯片又要重新上市。
眉頭都不自覺又皺了幾分。
整個會議室約摸沉默將近兩分鐘的時間，才聽有人終於忍不住發言。
“我們早該想到這位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科學家的實力和水平，現在看來限制對方採購我們的高端芯片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趁著對方短時間內還無法批量生產麒麟芯片，我們必須恢復訂單。”
“可以的話我們甚至要主動降低售價，用較大的優惠力度換取對方廠商的重新合作。”
“必須要儘快行動起來了，我們不能沉寂在這場半導體行業的震動中。”
安倫科夫心中早就有了決議，此刻將在場其他人的意見悉數聽進耳中，隨即便站起身面向衆人道:“那就按照這些措施儘快展開行動吧。”
“主動廢除先前的高端芯片採購規定，聯繫之前的合作廠商儘量重新合作。”
“另外降低對我們最新一代的高端芯片售價。”
連續幾道決定講下來，會議室內的氛圍立刻變得壓抑緊迫起來。
所有人都明白此次事件對公司造成的影響， 自然不敢有任何粗心大意。
這次安倫科夫可謂是雷厲風行，緊急召開的公司高層會議，僅簡單說這幾句話便宣佈結束。
而高通也很快成爲繼阿斯麥之後第二個向國內廠商示好的半導體巨頭公司。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敢想的。
但要說此次事件中作爲供應鏈中的半導體公司誰最擔憂。
那肯定是屬霓虹的光刻膠公司。
畢竟徐昀早就研發出低成本的新型高端光刻膠，如今加上極紫外光刻機，無疑是如虎添翼能夠輕鬆打開高端光刻膠市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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