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突然這麼着急把我們喊過去，你說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2016年11月16日，京州大學，數學系實驗樓。
院長秦向新和旁邊的唐延山說着話，兩人一起從樓梯下來，眉宇中稍微浮現些疑惑。
昨天徐昀他們拿到高教社杯獎的消息傳來，他心情格外高興。
京大數學系有了這份榮耀，今後在學校裡他這個院長也更加有面子。
不至於再眼饞其他學院獲得的成績。
關鍵從去年開始，他就把牛皮吹了出去。
原本冷靜下來還真有點擔心，害怕到時候拿不回獎盃自己打自己臉，好在徐昀沒有讓他失望，成功帶領小組奪取了數學建模競賽全國最高獎項。
上午他正想着製作獎盃以及舉辦頒獎典禮，打算儘快確定好時間。
屆時也好去請競賽組委會的人過來，作爲頒發獎盃的人蔘加。
結果突然接到了校長的電話，讓他和唐教授儘快過去一趟，聽語氣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常着急。
平時數學系這邊都由他這個院長負責，能被校長這麼上心確實少見。
因此他也不敢耽擱，喊了唐延山兩人便一起前往校長辦公室。
“難道是表彰我們數學系今年拿到了全國數學建模競賽的最高獎項？”
唐延山腳下步伐不停，對於秦向新的疑問隨口給出自己的猜測。
“有這個可能。”秦向新頗爲認同的點點頭。
隨即兩人也不再耽擱什麼，立刻加快動作朝停車區域走去。
京大的校長辦公室在另一個校區的行政樓，靠步行走過去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驅車穿行在京州市的道路上，不多時便到達校長辦公室所在的校區。
秦向新和唐延山在行政樓下簡單整理了衣服，上去後看到校長辦公室的門處於敞開狀態，便先走進去然後再打招呼。
“吳校長。”
剛說完秦向新擡頭看到物院的許崇興也在，下意識喊了句。
“老許，你也在啊？”
許崇興此刻站在旁邊，面對秦向新的喊聲臉上快速堆出笑容，用很是羨慕的語氣回話。
“恭喜你啊老秦，這次伱們數學系可是出名了。”
秦向新聞聲想着對方是在說高教社杯的事，頓時咧開嘴頗爲得意的說：
“明年你們物院也組織人蔘加，說不定同樣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吳仲平穿着一身西裝，臉上戴着副透明窄邊框近視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比較正式莊重。
不過看到秦向新和唐延山過來後，卻一改平時嚴肅風格，臉上浮現出笑容連忙起身招呼他們兩個到旁邊的沙發處坐下。
“你們過來了，快坐。”
秦向新對今天校長的態度心裡雖感奇怪，但還是暫時停止了和許崇興的交談，幾人一同坐到旁邊沙發。
這時唐延山有些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待衆人坐下後主動出聲詢問。
“校長。”
“今天喊我和秦院長過來，是因爲高教社杯還是說有什麼重大課題要我們數學系協助研究？”
“都不是。”吳仲平搖了搖頭。
唐延山和秦向新聽到這個回答，不由得更加好奇。
好在吳仲平並沒有喜歡賣關子的毛病，接着便講出了真正的原因。
“昨天晚上學校官方郵箱收到一封來自普林斯頓大學的感謝信。”
“感謝我們爲數學界培養了一位天才。”
話說到這裡暫時停頓下來，留給秦向新和唐延山消化這個消息的時間。
“來自普林斯頓大學的感謝信？”
“我們系裡的學生嗎？”
秦向新和唐延山同時被震驚到，腦海中瞬間閃過大量的念頭。
普林斯頓大學在國際上的威望他們很清楚，能專門因爲某個人發來感謝信，確實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
得知這件事，秦向新首先想到的是，會不會系裡哪位博士在數學上做出了一些成果。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追問時，耳旁卻突然傳來唐延山試探性的聲音。
“難道這位天才是我的學生徐昀？”
唐延山能想到徐昀不單單因爲是自己的學生，主要系裡其他人的水準他很清楚。
想突然做出些學術成果，基本不太可能。
但徐昀不同。
他除了在數學上的天賦驚人，擁有極高的學習效率之外，還是最讓人出乎預料的特殊存在。
要說能讓普林斯頓大學發來感謝信，徐昀是存在這種概率的。
對於唐延山給出的答案，吳仲平笑而不語，倒是旁邊的許崇興點點頭蓋棺定論。
“老唐。”
“你是真教了一個好學生啊。”
“徐昀給數學年刊投稿了一篇論文，這篇論文不但被編委會接受，還緊急隨本月的期刊進行了刊登。”
“普林斯頓大學發來的郵件，就是在感謝徐昀這篇論文。”
講到這裡許崇興絲毫沒有掩飾臉上洋溢出的羨慕和欣喜之情。
怎麼說呢。
真恨不得徐昀是他們物院的人。
“還真是徐昀？”唐延山看到自己的推測被證實反倒有些不敢相信，稍頓了兩秒回過神來，又連忙向吳仲平確認道：“他的那篇論文投稿給了數學年刊，並且還被編委會接受了？”
“沒錯。”吳仲平微笑着點頭。
唐延山知道徐昀寫了篇數學領域的論文，並投給了科學院一區的期刊。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期刊竟是數學年刊。
作爲數學領域的四大期刊之一，數學年刊雖被劃分在科學院一區，但中間的差別可是非常大。
就算是他想成功在數學年刊上發表一篇論文，整個過程也非常不容易。
需要準備很長的時間。
更不要說還能得到普林斯頓大學的感謝信。
“這小子居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震驚過後唐延山則是忍不住寵溺的低喃了句，顯然此刻心情是非常高興的。
自己的學生能取得如此成績，他當老師的只會感到臉上有光。
這時秦向新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徐昀的真正水平。
能夠以大二的身份在數學年刊上發表論文，別說拿到高教社杯最高獎，和同年級的大學生參加競賽，那完全就是碾壓局。
要是拿不到那才說明問題。
而再想到自己剛纔和許崇興說的話，頓時老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個老許，你剛纔恭喜是因爲論文的事？”
“你說呢。”
許崇興罕見的白了秦向新一眼，沉聲回道：“去年我們院纔拿了物理實驗競賽全國一等獎，會羨慕你們數學系一個高教社杯。”
吳仲平沒有去看秦向新臉上的陪笑，目光依舊落在唐延山身上。
“唐教授。”
“沒想到你在代數幾何和拓撲學上的研究，已經深入到了這種程度。”
“徐昀的論文有你在背後指導吧？”
“你對學校的貢獻很大。”
唐延山正想着等下午徐昀回來要好好問問他，爲什麼不提前說投稿的期刊是數學年刊，結果聽到吳校長這番話大腦彷彿瞬間被清空。
他連徐昀具體投稿的是哪個期刊都不知道，更沒有爲徐昀的論文修改。
又何談指導兩個字。
對於不是自己的功勞，他絕對不會往身上攬。
因此稍怔了瞬間，反應過來立刻解釋道：“校長實不相瞞，這篇論文是徐昀獨自撰寫的。”
“我甚至不知道他投的是數學年刊。”
“你說的都是真的？”吳仲平猛然變了臉色，神情很是嚴肅。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延山還是如實回答。
“全部屬實。”
再次得到唐延山的確認，吳仲平饒是在大學校長這個位置上，整個人也不免被震驚到。
而有同款表情的還包括物院院長許崇興。
如果只是普通的數學年刊論文，他會爲學校擁有這樣一位天才感到高興。
可他剛纔已經看了徐昀的那篇論文。
儘管論文上只有徐昀自己的署名，但他想着背後肯定少不了唐延山的指導，畢竟唐延山是數學系代數領域最資深的教授。
結果唐延山的一句話，讓他徹底顛覆了心中所想。
“年輕有爲，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啊！”
“我們京大能有這種學生，是我們京州大學最大的驕傲。”順着吳仲平發自內心的感慨，許崇興也忍不住接了句。
只不過這讓旁邊秦向新和唐延山滿臉問號。
心想就算是獨自在數學年刊上發了論文，也不至於有如此大的反應吧。
這時吳仲平注意到兩人略顯迷惘的表情，連忙反應過來待情緒稍微平復，開口向他們拋出了一個反問。
“你們知道徐昀同學的論文中寫了什麼嗎？”
“霍奇猜想的證明過程。”前句話剛說出口，便又忍不住講出結果。
幾乎是霍奇猜想這四個字說出的瞬間，包括秦向新在內和唐延山猛地站了起來。
兩雙瞳孔只能用地震來形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徐昀竟自信到去證明霍奇猜想，要知道連他這個代數領域資深教授，都不敢輕易去觸碰這種東西，否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其中。
“校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秦向新表情有些繃不住。
作爲數學系的院長教授，他和唐延山非常清楚霍奇猜想的難度。
哪怕是國內最具實力的數學專家組成團隊，也不敢說有把握去證明霍奇猜想。
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許崇興的一句話，又給他們帶來了更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