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援朝和周莉是9月30號傍晚飛到京城來的。
只不過，飛機這次降落在了首都國際機場。
這裡比南苑要大得多，老兩口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出來。
還是常浩南和朱雅丹在外面等着，
本來，前者如今應該儘量避免出現在大型機場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
至少應該等在車裡。
不過因爲第二天就是國慶典禮，所以整個京城都進入了嚴格安保模式。
哪怕是首都機場，也根本沒有幾個人，和往日裡人潮洶涌的情況完全不同。
而且還有幾倍於平時的警衛站崗。
安全感這塊屬於是拉滿了。
“小南。”
看到等在外面的常浩南之後，常援朝朝着他揮了揮手，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叔叔阿姨，你們好。”
朱雅丹照例簡單打了個招呼，從二人手中接過行李，然後然後交給了另外一輛車上的同事——
在通過誰都沒想到的方式解決了盟軍行動之後，常浩南的安保就隨之提升了一個級別。
原本屬於特勤部門的朱雅丹也沾了光，被原地轉入警衛九局，還順便提高了一級軍銜。
現在已經是負責常浩南安全的小組組長了。
包括常浩南的座車，也按照之前張老的意思，從單獨一輛皇冠增加到了從好幾輛車和牌照裡面隨機組合。
比如今天，因爲要接人，所以就換了一輛在1999年時還不太常見的福特MPV。
以及一輛作爲警衛車的桑塔納。
幾人分別上車之後，常援朝纔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說道：
“剛纔那一架飛機上面就我們兩個人，感覺跟包機似的……出來之後也不知道往哪走了。”
“最開始還以爲是上次那個機場，結果繞來繞去，差點在裡面走丟了……”
常浩南笑了笑：
“正常的，明天就是慶典了，從今天中午開始，入城通道，還有城市內部各主幹道，都逐漸開始管控，沒有通行證的話過不來的。”
“南苑機場麼，因爲是明天閱兵空中編隊的起飛機場之一，所以從前些天開始就暫停對民航開放了。”
說着探過身子，給老爹繫上了安全帶。
90年代的人，普遍還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加上常援朝又常年當警察，爲了圖個上下車速度快，更是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了。
“對了，小南吶，佳瑤最近聯沒聯繫過你？”
坐在後座上的周莉也緊接着開口問道。
常佳瑤被選中參與閱兵，包括要去津門參與集訓的事情，她自然早就跟老兩口說過。
不過集訓開始之後，想要打電話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軍營裡肯定是不讓帶手機的，而有限的幾個固定電話只有晚上才能用，對於女兵來說，熄燈之前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張，所以很少會去排隊。
“前兩天我纔去津門看過她，她讓我給你們帶個好，說是10月中旬能回一趟家。”
“十月中旬她們不應該在上課？”
“他們參閱學員可能有額外假期吧，畢竟整個暑假都在集訓，這我就沒細問了……”
“……”
由於道路管控的緣故，一路上都沒看到幾輛車。
常浩南兩輩子都沒在京城見過今天這麼暢通的馬路。
因此當衆人回到家的時候，甚至還沒過飯點。
周莉本來還想着張羅做飯，但被常浩南給阻止了：
“我已經在外面訂好了，京城飯店的，估摸着也快送過來了，今天晚上就不勞您老人家動手了……”
以京城飯店的江湖地位，自然有辦法在還沒完全戒嚴的日子搞到通行證照常送餐。
“看你這孩子，這麼浪費做什麼……”
周莉嘴上抱怨着，但臉上快要樂開花的表情卻表明她還是高興的。
而旁邊已經開始鼓搗着試圖打開電視的常援朝卻絲毫不給老伴留面子，對常浩南說道：
“你看你媽，那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嘴上還得裝出一個不情不願的樣……”
常浩南剛想接一句，就看到另一邊周莉投過來的銳利目光。
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常援朝這時候也研究明白了那臺電視，注意到周莉的反應之後也縮了縮脖子，然後就拿着遙控器坐到沙發上面，不說話了。 很快，電視裡便傳出來京城天氣預報的聲音。
“你爸從上個禮拜就開始一天不落地看天氣預報了，剛纔在飛機上面，看見遠處有塊雲就跟我念叨，說擔心明天會下雨……”
周莉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嘴上也不客氣，不過還是坐到了沙發上緊挨着常援朝的位置。
“你懂什麼，這些天的天氣預報根本就不準，一天一變的，上星期還說今天是晴天，結果上午上飛機之前說京城在下雨，延誤了好幾個小時……”
常援朝說着調整了一下姿勢：
“明天要是天氣不好的話，可就看不見佳瑤了……”
“天氣好伱也看不見，人家佳瑤在飛機上面呢……”
感覺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常浩南有點頭大，趕緊打斷了老兩口讀作拌嘴寫作秀恩愛的行爲：
“爸，不用擔心，這幾天天氣預報情況會變，就是爲了給國慶節創造一個好的天氣窗口。”
常援朝頓時安靜下來，轉頭看向常浩南。
好一會之後才帶着疑惑地問道：
“咱……咱們國家現在……都能控制天氣了？”
一句話讓常浩南差點沒憋住：
“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發現這幾天可能下雨，就在國慶之前先通過人工降雨把積雨雲給消掉，這樣國慶當天的天氣狀況就會相對好一些，哪怕不是晴天，雲層也不會太低。”
彷彿是爲了印證常浩南的說法，天氣預報也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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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晴，西南風1級，溫度26-11℃……
……
第二天，10月1日。
果然是個晴天。
一大早上天還沒亮，常援朝和周莉就已經起來了。
或者準確地說，老兩口昨天晚上就幾乎沒怎麼睡着覺。
其實就算常浩南，也是輾轉反側到很晚，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睡着的……
而當常浩南洗漱完走出臥室的時候，就看到倆人已經站在客廳裡面，連衣服都已經換好了。
周莉穿了一件之前很少穿的正裝式連身裙，而常援朝……
則直接換上了一身警服。
1999年這會，警服還是跟陸軍軍裝差不多的綠色。
只可惜95式警服並沒有對應的禮服，因此只好穿了件面料相對比較挺括的春秋常服。
“爸，可以啊……還特地把制服帶過來了。”
常浩南一邊下樓一邊看着正在低頭整理着什麼的常援朝。
“何止是制服……你爸這次，可是把他這些年的身家性命全都帶過來了。”
周莉此時正幫着常援朝打領帶，擡起頭笑着對常浩南說道，然後拍了拍常援朝的肩膀，示意他轉過身。
此時，常浩南才發現，父親胸前還特地掛上了幾枚獎章。
從部隊時候拿到的二等功、三等功，到從警之後的公安系統三級英模，也算是老常同志這大半生的總結。
“小南，我記着你應該也拿過不少個獎章的吧，要不要也戴上？”
常援朝繫上釦子，板正地站在客廳中間，向常浩南問道。
“我的……”
常浩南稍微思索了一下。
華夏這邊的授獎有一個不好，就是特別喜歡領綬，尤其是高級別榮譽更是如此，而且綬帶普遍極長，被戲稱爲“運動員獎牌”，戴着非常不方便。
而且，他手裡還有幾個獎章是暫時沒法公開的。
“算了。”
常浩南搖了搖頭：
“我這的獎章太多，一時間也定不下來戴哪個不戴哪個，乾脆全都放家好了，反正邀請函裡也沒說一定要戴上……”
常援朝面色一僵，總感覺兒子這話透露着一點奇特的炫耀……
胸前的二三等功獎章頓時就覺得不亮了。
“咳咳……”
他乾咳了兩聲：
“那……咱們現在就走？”
“這個不急。”
常浩南搖搖頭，也來到客廳裡，對着鏡子開始打領帶：
“等下會有車統一來接咱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