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對封閉的試衣間。
門一關上,這個狹小的空間彷彿就與外界隔絕開來,而丁凝卻只感覺心裡直髮怵,男人始終陰沉不改的臉色,讓她覺得自己是落入虎口的小羊羔。
可是,她卻還是沒能明白,他何以憤怒至此?
“顧……”
丁凝剛一開口,試圖與他交流一下,可她連他的名字都還沒叫完全,他就已經扳住她的身體,強制性的帶着她轉了個身,他在憤怒之餘,一時之間沒能掌控好手上的力道,丁凝差點就一頭撞到前面的鏡子上去。
幸好他眼疾手快的又將她給拽了回來。
他一個欺身上前,丁凝便被他擠到了鏡子前面,雙手抵在鏡面上,艱難地回過身想去看身後的男人。
男人卻悶不吭聲的,二話不說就直接拉扯她身上的婚紗。
他不否認,婚紗還是很美的,穿這件婚紗的人更美,斜肩的款式,胸前層層堆積的蕾絲將她豐滿的胸脯襯托得異常可口誘人。
然而,他只要一想起她穿着婚紗和裴亞倫並肩站在一起,心裡就不是滋味,就連同這件婚紗也看不順眼了。
他看不順眼的東西,直接就被她脫掉。
丁凝雖然很被動,被她壓制着看不到他的手在她背後的舉動,可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在急切地解開綁在身後的帶子,解得急了就乾脆用力一拽,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布料被撕裂的聲音,丁凝徹底被他惹急了。
這個粗魯的男人!
“顧亦城!這是初夏的婚紗,你……”
她背過手去,想要阻止他的舉動,卻反被他控制住了,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顯得徒勞無用。
他將後面的繃帶解開了一些,拉住整件婚紗使勁往下一拽!
“啊——”
丁凝被他的動作驚住了,他還真敢!
還好,婚紗是斜肩的,不至於讓他整個給拽下來,可是隨着他的拉扯,繁重的婚紗還是往下掉,她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渾圓的胸部全部暴露出來,暴露在鏡子裡,以及自己的眼中。
這,怎能不被嚇了一跳?
要知道,她原本沒想到要試穿婚紗,所以穿的是平常的內衣,在穿婚紗前只能將內衣脫掉了,這件婚紗裡面也是有胸墊的,所以即使不用胸貼,依然能將她的胸部高高托起,擠出一條誘人犯罪的溝壑來。
現在,他不分青紅皁白就粗魯的扯下她的婚紗,她的胸,哪裡還有得遮擋?
她只好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胸,又羞又惱的質問身後的男人,“顧亦城!你幹嗎?又吃錯什麼藥了,發神經啊?”
“我發神經,那也是被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給逼的!”
“誰不安分了?胡說八道什麼啊你?”
“還嘴硬!”顧亦城捏住她的下巴,噴出來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給點燃,“要不是瞳瞳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又跟裴亞倫勾搭上了,還想揹着我連婚紗照都拍了,嗯?是誰他媽的不准我找別的女人,那你找裴亞倫算什麼?拿我當猴耍嗎?”
他一肚子的火氣,剛纔因爲在瞳瞳面前,所以他才極力剋制着,現在好不容易一口氣發泄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震驚自己對她的佔有慾居然如此強烈。
想到裴亞倫這個人,他就上火。
丁凝心裡也是有火的。
他憑什麼這麼說她,誰不安分了?
可是,一旦仔細去琢磨他的話,尤其是當他說到最後一句時,她恍然感覺這狹窄的試衣間裡充斥着濃濃的酸味。
換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話,是不是說明,他在乎?
她凝着他的臉,一時愣住了……
顧亦城卻還氣勢洶洶的,她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敢在他面前發呆,他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於是又是一聲怒呵,直接命令道:“說話!”
“我……”
丁凝還是沒能完全迴歸到正常狀態內,她的心忽然被剛纔冒出來的那個想法擾得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真的可以去理解成……顧亦城這麼生氣,是因爲他開始在乎了。
在乎她!
她的心瞬間就軟下來,否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後面的話,她還沒醞釀好要怎麼說,顧亦城卻已經迫不及待了,依然十分火大,馬上道:“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麼樣?你當我瞎了嗎?”
他說着,手上拽着她的婚紗,又用力了幾分。
這輕柔的布料,美則美矣,他卻恨不得一手直接撕碎。
丁凝道:“今天是初夏叫我來的,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亞倫也在這裡……”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的給他一個解釋,如果他是因爲在乎而誤會,那麼沒關係,她有的是耐心,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個誤會。
然而,卻被他三番四次打斷,“亞倫亞倫,誰準你叫這麼親熱的!”
他陰陽怪氣的,一句話甩出來。
反正,只要一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字,他心裡就直冒火,她叫別的男人時就叫得這麼親熱,那麼他呢?他是她老公,她平時是怎麼叫他的?
連名帶姓,顧亦城!
這就是區別!
丁凝對此實在無語透頂,她和裴亞倫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她壓根就沒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問題。
不過,既然他不想聽到,她就依他一次也無妨。
她輕嘆一聲,選擇了妥協:“他是初夏請來做模特的,不關我的事啊!而且,我穿婚紗又不是爲了和他拍照,我……我就是沒穿過,試一下怎麼了?我們當初連婚禮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婚紗照了,你不跟我拍,還不許我自己試穿一下嗎?”
顧亦城大動肝火,還在微微喘息着……
聽了這一番話之後,怒火總算是慢慢的平息下來。
這麼說,是他想多了?
可不是嘛!只要稍微冷靜一點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過激了,他這麼激動幹什麼?他居然會爲了丁凝這麼激動,太不尋常了!
這個時候,他只以爲那個裴亞倫簡直就是他的剋星,每次碰了面都不爽。
卻不懂,其實他真正的剋星,是這個現在被他擁在懷裡的女人!
他反覆咀嚼着她剛纔所說的話……
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很奇怪,剛纔還膨脹的怒火,在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了,他也不覺得自己剛纔這一通責問有多麼無理取鬧,反正還揪住她的話不放。
“你又沒說過想和我拍婚紗照……”
他的聲音,弱弱的,幾乎是將這句話給唸叨着說了出來,怎麼聽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所以丁凝也被彆扭住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的這句話,而是他說話的語氣。
前後反差太大了,讓人難以接受。
然後,他又用同樣的語調,同樣彆扭的說道:“當然……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穿婚紗,並且極力請求我跟你拍婚紗照的話,或者……也許,大概,可能我還是會爲了你勉爲其難的考慮一下的。”
呃……
丁凝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在瞬間死機了。
他說什麼?
她前後回想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她那麼說的意思……雖然是有一點點抱怨沒錯,哪怕女人不喜歡潔白的婚紗,不向往浪漫的婚禮,可他卻什麼也沒給她,她就抱怨一下怎麼了?
可是,這死男人說的什麼話?
誰極力請求他了?
他還勉爲其難……
而且,還只是考慮一下?
他這話裡的意思,倒像是她死乞白賴的求着他一樣,可是,她又不能否認,自己心中確實有着類似的嚮往,現如今被他一語擊中了,她在去反駁什麼的話,倒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她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之後,默默地將他環在腰上的手給挪開了。
與此同時,她還拼命的將婚紗往上拽,試圖遮住自己胸前暴露的春光,顧亦城的怒火平息下來之後,注意力被轉移了,自然也就留意到了她這副欲露還休的媚態。
兩人是夫妻,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他每一個眼神的變化背後所透露的是什麼訊息,丁凝最清楚不過。
她羞怯地垂下頭,一手護在胸前,另一手卻推擋在他的胸前,企圖以此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小聲地道:“你先出去吧!我換衣服……”
她這神態,真讓人受不了。
最要命的是,她的小手抵在他胸前,輕飄飄的像是一片羽毛,在他的心間飄呀飄的,一下下輕輕的撩着,撩得他渾身的血液都躁動起來。
他哪裡還肯出去。
他不僅不出去,反而還握住了她的小手,輕輕地包裹在掌心裡,然後另一隻手也同時伸了過來,一邊拉下她的婚紗,一邊道:“唔,我幫你……”
幫?
丁凝哪裡敢要他幫?
她急忙護住婚紗,堅決不助長他那點兒邪惡的心思,焦急的拒絕道:“不!不用,我自己來,你出去……”
她還一心想要他先出去,而顧亦城卻直接將她的話當作耳旁風了,不僅不照做,他還直接無視掉,她再怎麼用力想要推開他,都抵不過他用手直接扣在她腰上的力量,丁凝整個人被帶到了他懷裡,被他擠在他的胸膛和身前的鏡子之間。
她明明是要換掉婚紗才進來的。
可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卻是緊緊的揪住婚紗,確保不被他給褪下去。
顧亦城乾脆也不強人所難了,她要穿着,就讓她穿着,他只是將整具身體傾覆而來,緊貼着她婀娜的背部曲線,將頭埋入她的脖間,丁凝在垂死抵抗着,一擡頭,從眼前的鏡子裡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曖昧的景象……
他的下巴抵住她的肩窩,嘴脣已經湊上來,含住她的耳垂,吮吸,輕舔。
丁凝感覺自己體內的火焰被他這麼一舔,全部都喚醒了,試衣間裡越來越熱,空氣越來越少。
她哪裡受得了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
徒勞的想要抵制什麼,可是一開口,嘴裡吐出的竟是曖昧的一聲輕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