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唐巧巧之言,宛若在平靜的海浪激起一絲漣漪,牽動着在場所有弟子的心絃。
“這……”哪怕是山崖之上身爲旁觀者的慕飛衆人,此刻也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都說旁觀者清,我怎感覺不到?”離軒滿臉疑惑之色。
慕飛盯着下方一衆弟子,心中不斷思量着。
離荀問道:“慕兄可有何想法?”
“暫時沒有,”慕飛搖了搖頭,道:“不過,唐巧巧之言,倒是讓我們的事情出現了轉機。”
“繼續看下去吧,看她怎麼說。”
“你……說什麼?”許久之後,尉遲絕才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盯着唐巧巧。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在場所有弟子,皆一臉茫然,被唐巧巧之言弄得一頭霧水。
“巧兒,你……”袁立則呆呆地望着唐巧巧,此時此刻,他縱有千般話語,卻也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唐巧巧,確實是他從趙嚴身邊奪過來的,但這卻是唐巧巧讓其爲之。
“趙嚴不過是我接近大人的一個手段,其實我心中真正所仰慕之人,是大人你啊。”
昔日唐巧巧的原話,尚歷歷在目,不曾想,今日唐巧巧竟當這所有動山營衆人之面,說出如此之言。
一股不詳的預感,驟然從其身上油然而生,他忽然發現,眼前的唐巧巧,再也不是過去千嬌百媚的模樣了,而是一頭毒蛇,一頭要將自己咬死的毒蛇!
“巧兒,你在說什麼啊?”趙嚴一臉焦急之色,道:“你不用怕他了,如今他已失勢,根本不足爲慮,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了。”
“閉嘴!”尉遲絕大聲呵斥一聲,隨後轉頭對唐巧巧冷聲道:“你把話說清楚!”
卻見唐巧巧忽然蜷縮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衆人本就茫然,見唐巧巧如此姿態,頓時心生憐愛之心,紛紛出口安慰。
“巧巧姑娘,你別哭啊。”
“到底有何事,你說出來,我們自會替你解決。”
而與此同時,他們也深信,袁立與趙嚴之間,必有他們尚未知曉的隱情。
“這……”縱使身爲動山營老人的尉遲絕,卻也從未面對過如此情景,因此顯得手足無措,匆忙焦急道:“你……你怎麼哭了?”
唐巧巧紅着眼眶,哽咽着說道:“小女心中有苦,一時情不自禁,哭了出來,還請大人見諒。”
“到底怎麼回事?”尉遲絕一臉焦急。
唐巧巧這才停止抽泣,緩緩開口。
“小女本只是內門的一名普通弟子,但趙嚴身爲動山營的副營主,卻仗着實力強大,強行讓我做他的道侶,還曾揚言,若是我不依他,他便讓我在內門無生路可走。”一邊說着,唐巧巧的眼淚再次潸然落下,梨花帶雨的模樣,令動山營的一衆弟子甚是憐愛,想爲其分憂。
“呸,敗類。”
“還以爲趙嚴是什麼好人,沒想到,原來也和這袁立一樣,不是個東西!”
衆人紛紛開口辱罵,令趙嚴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與此同時,衆人對趙嚴的目光,也不再如同先前一般敬仰,而是充滿鄙夷之色。
“唐巧巧,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趙嚴不禁勃然大怒,目露兇相,指着唐巧巧破口大罵道:“唐巧巧,你這個表裡不一的賤人,對着我一套,對着袁立又是一套,如今對着動山營兄弟又是另一套,真可謂蛇蠍心腸,我非要宰了你不成!”
說罷,趙嚴當即凝聚玄力,身形驟變,化爲一隻青色大鵬,仰天長嘯,隨後揮動青色巨爪,猛地朝唐巧巧揮去。
“啊!”唐巧巧無力抵禦,登時被嚇得不住後退,結果一個不慎,絆到後方的石子,跌倒在地。
眼見趙嚴就要得手,卻見尉遲絕一個箭步上前,化出一道玄力護盾,將趙嚴的青色大爪抵禦住,隨後從手中生出一道如血一般鮮紅的烈焰,散發無盡威勢,猛地朝趙嚴轟去。
趙嚴大驚,匆忙收起雙翼,急速後撤,至公良嬴身後。
“大人當心。”
眼見烈焰朝公良嬴轟襲而去,公良嬴身旁幾名弟子當即出口提醒。
卻見公良嬴不避不閃,凝聚渾身玄力於雙手之中,令雙手赫然變得白澤如玉。
烈焰隨之襲來,公良嬴大喝一聲,一把將烈焰收於雙手之中,不斷躥動着。
緊接着,便見公良嬴右手做掌狀,一掌轟向手中不斷躥動的烈焰。
只聽見“嗖”地一聲響起,尉遲絕的火焰,登時便被公良嬴一轟而散。
將火焰轟散後,公良嬴回過頭瞪了趙嚴一眼,冷聲道:“若有下次,你命休矣!”
趙嚴聞言,頓時心中一顫,不敢多言。
“好……好厲害!”
“強如趙嚴的《青鸞大鵬術》都無法抵禦尉遲絕的《玄炎決》,不曾想,公良嬴居然一掌便將尉遲絕的火焰轟散了!”
“公良嬴的實力,好生恐怖!”
“只怕放眼內門,能與公良嬴對招之人,不出二十個!”
衆人皆一臉震撼,對公良嬴的實力大爲誇讚。
“首次出手,便令動山營一衆弟子心生畏懼,真是好手段!”哪怕是山崖之上的一干人,見公良嬴如此威猛,都忍不住驚訝。
慕飛皺眉道:“比起袁立,趙嚴之輩,這公良嬴顯然更難對付!”
“不錯,”離荀點了點頭,道:“動山營若真讓公良嬴吃下了,雖不至於似趙嚴般與我們死磕,但實力卻比趙嚴之流所帶領的動山營更爲強勁!”
“是個高手!”饒是心高氣傲的上官晨,此時都忍不住對公良嬴大加讚歎。
彌靈疑惑道:“他們會把陣營交給公良嬴嗎?”
慕飛沉聲道:“就看公良嬴能否趁此機會拉攏動山營弟子之心了。”
公良嬴的實力,讓在場衆人爲之臣服,但尉遲絕卻是例外。
只見尉遲絕絲毫沒受公良嬴的影響,緊緊盯着在其身後的趙嚴,大聲呵斥道:“趙嚴,你方纔想作甚?”
趙嚴面色陰冷,緊緊地盯着尉遲絕,但礙於尉遲絕的強大實力,卻也只得忍氣吞聲,冷哼一聲,不敢再多言。
“廢物!”尉遲絕冷哼一聲,回過頭將唐巧巧扶起,道:“唐姑娘可有受傷?”
“唐巧巧搖了搖頭,道:“多謝尉遲大人,小女並無大礙。”
“這便好。”尉遲絕點了點頭,道:“既然無礙,便將袁立之事,也一同講出吧。”
“袁立……”唐巧巧嘴裡嘟囔了一聲,轉頭看了袁立一眼,道:“當初袁立從他人處聽到趙嚴強行讓我做他道侶之事,大爲震怒,便氣沖沖地到上門找趙嚴,讓其放了我。”
論地位,論實力,趙嚴都不如袁立,因此,趙嚴只好不得已而放了我。”
說罷,唐巧巧雙眸再次泛水,又一次哭了出來,令尉遲絕甚爲無奈。
“唐姑娘,你怎麼又哭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唐巧巧聞言卻哭的更加厲害,令尉遲絕大感頭疼,不知如何是好。
許久過後,心情平復了些許,唐巧巧這才啜泣道:“大人有所不知,袁立將我從趙嚴手中救下後,我本以爲我總算能脫離魔爪了,事情總算變得好了起來。不曾想,我卻只是從一個火坑,到了另一個火坑中罷了。將我救下後,袁立竟也如趙嚴一般,強行收我爲道侶,我這才明白,袁立明爲救我,實則是見我美貌,便從趙嚴手中把我給搶了過去罷了,他們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哼!”尉遲絕聞言登時怒火中燒,指着袁立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我真不該幫你這畜生!”
袁立苦笑一聲,並未迴應,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事至如今,無論是他的營主之位,還是趙嚴的副營主之位,都已無法保住,衆怒難消。
而此時的趙嚴,同樣面如死灰。他從未想過,他千般算計,一手謀劃的這一計劃,居然把自己也給栽了進去,且還是栽在了唐巧巧手上。
此時的在場衆人,已不似先前一般劍拔弩張,反而是一臉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場面也因此陷入僵局之中。
“嘿,”望着動山營此時情景,離軒忍不住樂道:“一個動山營的營主,一個動山營的副營主,最後卻被一個女人給玩死了,可笑,實在可笑。”
“哼,”海月柔冷哼一聲,道:“此女心計甚重,我不喜歡。”
“說的不錯!”紅嫣開口附議,“妖豔賤貨,我也不喜歡!”
“可是……”青凝有些疑惑,道:“這個女人,擺明了是要將動山營搞垮,我們都能看清,爲何動山營這羣人,卻無一人能看清?”
離荀笑道:“這便是軒弟方纔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慕飛搖了搖頭,“除了我們,還有兩人,也看清了唐巧巧的真面目。”
“誰?”
“李胤白和公良嬴。”慕飛淡淡道。
離荀面露疑惑之色,問道:“何以見得?”
“他們二人,雖身在動山營,實則卻如我們一般,是旁觀之人。”
“只不過一個懶得理會這些破事,一個正好想借此事爲自己造勢,便誰也沒有說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