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心事重。
當然,話也比較多,不過,能暢談無阻的只有朋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朱穎已經把霍林當成了朋友,因爲她覺得自己只有和霍林在一起的時候,纔會感到安心,放鬆。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覺出霍林很信任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很難讓人抗拒,尤其是在她不得父親和哥哥信任的時候,霍林卻願意無條件相信她。剎那間,她便認定了這個朋友,只不過,她的心中有愧這個朋友罷了。
“從小我就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習武練功,研究那些男人才學的兵法學術。現在回頭想想,真是有些可笑”
“我本以爲自己犧牲了童年的快樂,讓自己變的更優秀,就能改變我的命運,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鬥不過老天爺的安排……呵呵。”
這一次,是朱穎吐露心聲。
霍林默默地聽着。瞭解朱穎過去的事情。
原來朱穎是因爲家族利益的關係,被迫要與一個不喜歡的人聯姻,但是,她自己卻不願意屈服這樣被安排的命運,於是,她就拼命練習武功,讀那些她根本就不願意看的兵書古集,來向她父親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是隻能靠聯姻才能保的住家族的利益。
可是,她的付出卻始終改變不了她父親的主意,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父親與兄長的一次次不信任,一次次的逼迫,讓她終於屈服了。
這次她回樑都的目的便是與那不喜歡的人聯姻。
她放棄了本該擁有的童年快樂,一個人孤零零的壓迫自己習武讀書。
雖是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卻也是一個改變不了自己命運的可憐之人。
霍林聽的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酒明月,二人聊了許久許久。直到朱子貴安排的隨從,提醒子時將近,朱穎這才從屋檐躍下。
臨行之際,她回頭看着屋檐上的霍林,本想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卻又想到自己接觸霍林的初心,沉默了下來。只是說道:“你這個笨蛋,以後眼睛擦亮點,別再那麼輕易相信別人了。”說完,毅然回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霍林茫茫然的楞了一會,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想道:“他明天成親,那我該幹嘛呢!”望着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屋檐,霜白淒涼,不由的心嘆一聲,躍下回房。
次日清晨,一輪驕陽掛起。
紅衣彩着佳人身,淚洗面容千里去。
博王府,郡主出嫁,自當百人隨行,千兵護送。一行紅衣,行走在街道上,吹着嗩吶,敲鑼打鼓,引來不少人圍觀。
冷清的街道,似乎也變的熱鬧了起來。
霍林習慣了早起,聞之喜慶,以爲是朱兄的婚隊,趕忙來到客棧前,湊個熱鬧。只見,人羣排擠一時熱鬧,禮隊經過龍陽客棧時,轎內的新娘似乎挑起了垂簾,雖是一條縫隙,但好奇之人,卻透過這間隙看到一張膚白脣紅的絕世傾城容顏。
“你們快看,那新娘好美啊!”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官人那麼有福氣,竟能娶到這般美貌的女子。”
“這你都不知道?裡面坐的可是博王府的小郡主,聽說她這次嫁到蜀國去,就是請蜀國發兵,化解咱們開封城這次的危機。”
“呀,這可真了不得啊!這麼說咱們開封城這次有救了。”
“可不是嘛!”
“……”
衆人驚歎,言論自贊。
“原來是博王府的小郡主嫁人,難怪這麼熱鬧。”霍林的角度倒是看不到轎裡的新娘,不過聽了大家的談論,他倒是認識這位大梁國的小郡主,不再好奇。心想:“如果朱兄的新娘是她的話,或許就沒那麼痛苦了吧!”不由的笑了笑,看着遠去的花轎,想起玄劍山莊那臨近的一面,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彷彿是一見傾心,卻又不得自己的承認:“說起來,她也算是有恩於我,沒想到再見時,她便遠嫁他國,看來是沒機會報答她了。”只是感慨一笑,心中默默爲她祝福。
忽聽有人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一位叫霍林的公子。”霍林奇怪的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丫鬟,長的挺水靈的,一身紅衣,膚白美貌,心想“她找我幹嘛!”。
那丫鬟也似乎注意到霍林那傻里傻氣的眼神,機靈的小腦袋一閃而過,從人羣擠來,對霍林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霍林,霍公子嗎?”
霍林不自覺的左右看了看,不明白那丫鬟爲什麼會認識自己的,“嗯”的一聲,點了點頭,心想:“難道我臉上寫字了?”
那丫環見霍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心道一句:“果然夠傻。”隨後,她將手中的信件以及一個重實實的包裹遞去,道:“吶,這是我家小姐讓我交給你的。”
“你家小姐?”霍林疑惑了一句,正想問你家小姐是誰的時候,那丫環便珊珊的追上禮隊。
霍林低估道,“你家小姐難不成是轎中的郡主?”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信封與實沉的包裹,只見信封上寫着“朱兄”兩個大字,茫然一愣,當即拆開信件,唸叨。
“對不起,霍大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或許已經離開了開封城。”
“之所以沒能和你當面告別,是因爲我心中對你有愧。”
“其實你的朱兄並非男兒之身,而是博王府的郡主。你我在玄劍山莊曾有過一面之緣。”
看到着,霍林猛然一愣,擡頭看向遠處快要消失的婚隊,腦海裡不禁再次想起,玄劍山莊的一面之緣,近在咫尺:“原來她就是朱兄。”心忽然跳動了起來。
他很清楚當時自己被那淺淺的笑容打動了,只乃於他當時已經心有所屬,故而不願承認這一點。
一個人,一見傾心可以,那是人之常情,誰都不能控制自己對事物的第一感覺,但若不能加以剋制,任由而生,一心兩愛,或是見異思遷,那便是花心之人。
霍林自幼不能習武,便從小飽讀聖賢之書,自是重情重義之人。
可是現在,他的心屬已經破碎,腦海裡一閃這段時間與朱穎的相處,昔日否認之情,不由地萌生而出。
他愣愣的繼續看到。
“魏正賢曾是我的手下,他的事情,我幫不了霍大哥,但我也不會阻止霍大哥去報仇,所以,有一件事我可以如實相告,軒轅門一戰,魏正賢六陽全開,其負面影響,一年內都不得運功,以他的性子,該是躲在了一個沒有人找到他的地方療傷,所以,霍大哥不可能找到他,若還有它事在身,不妨先去辦理。’
“另外,洛陽城的相遇雖是巧合,但我卻是有心利用,這才與你接近,只是後來,我發現霍大哥是個好人,不願欺騙,這才如實相告,還望霍大哥不要責怪小妹,因爲我現在只有你這一個朋友,儘管日後,不再相見,但與霍大哥的相識,小妹卻想一輩子記在心裡。”
“請原諒我的自私,還想擁有這份可貴的友誼。”
“朱兄筆。”
看完後,霍林呆滯了片刻,也不知心情爲何有些失落,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離別信,好像並不在意朱穎的欺騙,在意的只是,自己又是一個人,不知何去何從的孤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