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酒會

白衛國拍拍兒子肩膀說:“我們進去吧。”

他領着兒子進到酒會, 和白雲明一起與幾位較重要的人物打了招呼,他有意讓自己兒子在這些人跟前露露臉。既然白雲明喜歡工作,他也會爲他多鋪鋪路, 在事業上能幫就幫, 能拉就拉, 兒子年輕能幹, 前途無量。

白雲明拿着酒杯在裡面轉了一圈, 該聊的都聊了,不認識的也都相互認識了,這一圈下來, 手裡的酒雖然是香檳,可也感覺全身發熱, 肚子漲鼓鼓的不舒服。白雲峰說他今天出任務來不了, 沒有弟弟幫忙擋酒, 着實有些吃力。

只好悄悄退到角落休息一下。

他看着酒會中心,柔和燈光下每個人均因爲酒精的關係, 熱度漸漸升溫,特別是幾位富二代和官二代,成爲全場的熱點,其中也許包括他,但他成爲焦點, 在他看來, 應該是頭髮鬧的。

好多人都聽說白老院校長的大兒子突然白了頭髮, 也都聽說這孩子長得一表人才, 高大英俊, 可真正看到了又有各自不同的感覺。

他們原本以爲,白雲明會刻意去把頭髮染成黑色, 可沒想到他就這麼大次次頂着惹眼的白頭髮來參加這麼重要的酒會。但是,見到他一身得體的黑色禮服,身材勻稱挺拔,腰線突出,再配上這一頭花白的頭髮,竟然爲他增添了幾分神秘感和非凡的氣質。也難怪他不染回來,完全沒必要。

白雲明拿起身旁餐桌上的一次性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剛要放進嘴裡,就聽到身後有女人的說話聲。

“欣然啊,你看看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都和你說了這個酒會很重要,讓你好好打扮一下再來……”

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打斷說:“媽,我一下班就趕過來,哪有時間打扮呀,能出席就不錯了,餓死我了。”

白雲明好奇的回頭去看,見到餐桌旁一位打扮雍容的婦女正和一個長相與她相似、穿着一套普通職業裝的年輕姑娘說話。

不是白雲明不禮貌,盯着人家姑娘看,實在是這人很有意思。

起先聽到她講話的聲音就挺好奇,在這裡的千斤小姐們無一不是說話賽着志玲姐,一個比一個嗲,可這個女孩狼吞虎嚥不說,邊吃邊講話,似是餓壞了,再加上那身職業裝,一看就是上了一天班,後背都皺巴巴向上卷着,實在太不適合今天的場合,可白雲明卻覺得這位姑娘是他今天看到最順眼的一位,不僅不做作,相比之下反而顯得非常可愛。

胡欣然專心吃着桌上的食物,媽媽專心在她耳邊嘮叨,倒是沒注意到旁邊盯着她們看的白雲明。

婦女繼續嘮叨女兒:“你現在這樣,還不如不來,等一下你爸見了準得罵死你!”

胡欣然拿起叉子,叉起一塊蛋糕沒等放進嘴裡就說:“哎呀媽!你女兒我人見人愛,追我的人不知道排了幾條街,還用得着來這裡丟人現眼嗎?一會兒要是爸來了,有你保護我,肯定沒事!”

說完正要將蛋糕放嘴裡,不遠處就傳來嚴厲的指責聲:“什麼沒事?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

等走得近一點,說話的男人皺起眉頭,眼見火氣騰的就上來了,氣憤道:“胡欣然!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胡欣然叉起的蛋糕早就被嚇得掉到桌上,兩個女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着發火的男人,一副末日降臨的表情。

白雲明認出說話的男人是本市某房地產老闆,因着醫院摘牌成功需要擴建,正好這家地產公司有塊地很合適,剛剛他還和這位胡董聊過,感覺他爲人嚴肅,脾氣不太好,肯定在家裡也是說一不二的主。

他默默爲這位胡小姐捏把汗,搖搖頭轉身離開。別人家教訓女兒,這是家事,他站旁邊偷聽就太不禮貌了。

白雲明又在會場轉了一圈,原想着趁這次酒會找個湊合順眼的女孩,也算爲爸爸了個心願。他這輩子不指望什麼幸福生活了,湊合和普通人一樣,努力工作、結婚生子,趕緊過完這一生,就算報答父母養育之恩。

走出會場大門,來到一樓中央的噴水池旁,感覺空氣好多了。坐到大理石邊上,伸長腿舒了口氣。

正無聊的打量大廳金碧輝煌的裝潢,就聽到水池後面傳來一個貌似熟悉的聲音。

“我剛剛纔被老爸修理了一頓,要是再中途離開一定會被掃地出門的!……你就不能幫忙頂頂嗎?……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我這就想辦法過來!”

白雲明回頭看向噴水池,透過噴出的水柱隱約看到一個人女人的人影,雖然噴水聲影響了女人的聲音,但白雲明能肯定她就是剛剛的胡欣然小姐。

他饒有興致的轉到水池另一面,整個酒會就這位胡小姐讓人記憶深刻,現在還在這裡遇到,白雲明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

正猶豫間,胡欣然泄憤似的掛了手中的電話,沒想到手一滑,電話向着水池掉了下去。她嚇得瞪大眼睛趕緊去接,白雲明見狀也條件反射的一個箭步跨上前去接。

接手機的動作就在一瞬間,兩人停下動作時,胡欣然抓住了自己手機,白雲明的大手抓住了胡欣然的手。

胡欣然疑惑的擡頭看向抓住自己手的男人,白雲明覺得很失禮,臉立刻紅了,但就在一瞬間,他卻僵住了。

白雲明聞到胡欣然身上散發出和林逸相似的檀木香,這種香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幾乎每天都會把那幾顆紫檀木珠子拿出來聞了又聞。無數個夜晚他都是聞着這個味道,幻想着林逸還在身邊,如此度過那無止境的黑暗,而現在,這個女人身上有相似的味道,實在意外。

胡欣然見眼前這個男人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突然眼睛一彎,大方的笑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