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地下二層

李恆急忙跑過去扶, 見金曉鈺掉裡面,像被翻得仰面朝天的烏龜一樣,手腳支在空中亂舞, 怎麼也使不上勁。

忍住好笑去拉她:“你沒事吧?”

“好痛, 快拉我上來!”金曉鈺被摔得七葷八素, 讓李恆拉了起來, 身體因爲在裡面各種擺動把底部鋪好的袈裟也帶了起來。

李恆想去幫她把袈裟弄開, 卻“咦?”了一聲。

“怎麼了?”金曉鈺回頭看後面。

“袈裟背面好像有字。”

“這張袈裟也有字?”

“怎麼,你還見過有字的袈裟?”

金曉鈺揉着被摔痛的腰,湊過去看:“我們進的六號門裡, 也有張寫了字的袈裟。”

兩人正拿着袈裟翻過來看,聽到“哐當”的聲音, 回頭看是旁邊那扇門的鐵柵欄自動升了起來。兩人緊張地盯着那扇門, 一動不動地拿着袈裟, 很快便聽到樓梯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白雲峰和白雲明從那扇門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金曉鈺和李恆鬆了口氣, 問向進來的白雲峰:“怎麼這麼快就從這邊下來了?”

“我們上去以後四號門入口也打開了,很順利就穿過四號門進到三號門,裡面也有向下的樓梯,順着樓梯下來時打開了機關,原來這邊也連着這間屋子。”

白雲明見兩人手裡拿着袈裟, 問:“你們拿着什麼?”

金曉鈺立刻回答:“袈裟, 這張袈裟背面也有字, 你來看看!”

“是嗎, 快給我看看!”白雲明立刻去看。

和之前那張袈裟一樣, 背面用繁體字寫着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有了之前的經驗, 這篇文章讀起來就容易多了。

袈裟上記載的是圓戒之後的故事。

從白雲峰去過的一號門可以知道,圓戒把棺材嬰連夜帶走後,爲他取名叫路緣。兩人同吃、同住,圓戒扮演了路緣的哥哥、父親甚至是母親,兩人形影不離、相互依賴。

隨着時間的推移,路緣也逐漸長大,這時他對圓戒的情感在悄悄改變,愛情的種子在兩人之間生根發芽。路緣對圓戒的感情越來越不受控制,此時他要的已經不再是一位父親或者兄長。

路緣炙熱的感情對圓戒來說是大逆不道的,是敗壞綱常的,是長在兩人腦中可怕的毒瘤!

當路緣年滿18歲時,圓戒做出了人生中最爲痛苦的決定:讓路緣還俗離開寺廟。

這是一個讓兩人都十分痛苦的決定,如果問他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痛苦的事是什麼?那麼他們兩都會說是這一次。

路緣痛苦地離開寺廟,之後在他身上竟然發生了可怕的變化。棺材嬰就像人們傳說的那樣,變成了食人心的惡魔。他常常在半夜控制不住自己,殺死無辜的村民,吃掉人的心臟。

村民們一起出錢想要找個高手除掉“食心惡魔”,可是奈何高手都是有去無回。見過路緣的人都說,那個根本就不是人,他的眼睛發出幽藍色地獄般的光芒!

這時圓戒出現了,他願意爲村民除去惡魔。

其實,在路緣離開寺廟後,圓戒沒有一天沒在想他,思念就像枯草中的火星,瞬間點燃整個心房,無盡的灼傷着他的身體。

忍受不住折磨,他偷偷下山去找路緣。當聽到村民對“食心惡魔”外形的描述,不知道爲什麼,直覺那個人是路緣,於是決定去看看。

圓戒隻身來到路緣居住的山洞,發現山洞中牆壁上寫滿了佛經,他走進山洞,果然見到路緣正盤坐着唸誦佛經,頭頂的戒疤變成火紅色,睜眼時眼珠發着幽藍色的光,並且全身都是刀割的傷痕,衣服上大片大片乾澀的血跡,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原來路緣爲了控制自己不去殺人,用盡全身的毅力一直不斷念誦和用自己的鮮血在牆上抄寫佛經,自殘同時也能讓他保持一點清醒。

此情此景,圓戒再也控制不住悲痛和自責,抱住路緣痛哭起來,兩人的思念之情終於爆發,含淚相互擁吻。

這時奇蹟發生了,路緣頭頂上的戒疤顏色暗了下去,幽藍色的眼珠也慢慢恢復變成黑色。

後來,圓戒向村民保證,他會收服“食心惡魔”,並且和他一起永遠居住在山上,不會再傷害到村民。

兩人一直相守到白頭,只要路緣身邊有圓戒,他就不會變成惡魔。

隨着人們對食心惡魔的淡忘,兩人在山上居住虔心理佛修行,並且爲村民普渡,信仰佛教的村民見到山上一片佛光之氣,山洞又有佛像可以參拜,於是紛紛把那裡當作有靈的廟宇前來供奉香燭。

圓戒圓寂之後,路緣將當初兩人重逢的山洞封閉起來,改造成兩人的墓室。而參拜的佛像,是當初他和圓戒依山修在上面一層的,正好可以掩護地下這層墓室。

一切安排好之後,路緣在改造好的這間墓室中坐化了。

看完這座古墓主人的故事,幾個人沉默了很久。

“這座古墓原來是兩個和尚的“夫妻”墓!”金曉鈺感慨。

“和尚哪來的夫妻?”白雲峰輕敲金曉鈺的頭,這丫頭簡直用詞不當。

“他們就是夫妻!”金曉鈺指着棺材:“圓戒和路緣。”

李恆幽幽回味着說:“雖然聽起來確實很怪,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可以算夫妻。”

白雲明也覺得他們說得不錯,不過他最關注的並不是兩人之間打破世俗的驚人愛情,而是那句:只要路緣身邊有圓戒,他就不會變成惡魔。爲什麼圓戒可以讓路緣恢復心智?作爲一名精神科醫生,他職業病似的又在鑽牛角尖了。

他擡頭看着天花板,想象在棺材裡看到的那個“圓”字,突然想看看另外一個棺材裡躺下會看到什麼。

在衆人奇怪的注視下,他躺到李恆躺過的那口棺材裡,眼睛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緣”字。

白雲明明白過來,這兩個字代表了他們二人的位置,左邊這口棺材是路緣,右邊是圓戒。

白雲峰對從棺材裡站起來的哥哥說:“躺上癮了嗎?這麼喜歡乾脆搬回家當牀用。”

“謝了,還是你搬回家用吧。”

“搬回去我沒什麼意見,關鍵是現在得找到出口才行,你沒發現,我們目前被困在這幾間屋裡,成死循環了嗎?”白雲峰對目前的情況很擔憂,四號門和三號門兩兩相對,分別連接着這間放棺材的地下室,所有門都打開了,目前找不到新的門可以開,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找到出口。

李恆說:“也許出口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門,我們可以分頭仔細找找。”

金曉鈺看看腕錶說:“時間不多了,還剩40分鐘,我們得抓緊時間。”

看到大家焦急的神情,白雲明對大家擺擺手:“我想,也許用不着這麼費勁。”

“嗯?你有線索?”白雲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