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侍女魚貫而入的進去侍候,南宮玄這時也回來了,看到南宮玄送到她脣邊的茶盞,曹應生的心已經能很平靜的接受了。
一名宮女往花廳走來,他嘆口氣,終於想起還有他這號人了,他端起茶杯,喝了進入青龍宮後的第一杯茶,雖然這茶早就涼透了,放下茶盞,宮女就進來了。
“曹家主請。”宮女施禮道。
曹應生聽到宮女的稱呼,眸光一凝,長出一口氣,跟着宮女走出花廳,還沒走到寢宮的門口,就看到一應宮女用托盤端着午膳徐徐走入。
他站在門口,等宮女進去後,纔跟着那名宮女走進寢宮。
目光瞥了眼廊檐下涼蓆上伸展四肢,曬太陽的一團火紅,眸光一凝,這不是昨天展雲歌脖頸上的狐裘嗎?原來是個活物。
只看了一眼,他就已經進了門,沒細看那是個什麼物種,想着,應該是女孩子養着玩的寵物。
寬敞的正殿入目的就是雕刻着九條騰飛金龍的巨大屏風,但從這屏風個就可以看出皇上對南宮玄的寵愛。屏風前擺放着一個寬大的坐榻,榻上擺着一個小方几,坐榻正前方擺着兩排座椅,是給客人準備的。左側臨窗的地方還擺着一張臥榻,就是展雲歌睡了一上午的地方。跟這邊隔着一扇珠簾,珠簾是用藍色的圓珠子串成,每一串珠子下面都墜着一個水滴形的墜子,殿內的用具也都是藍色的,就連宮女剛剛送進來的飯菜,盤子碗也是藍色的。右側臨窗擺着一張圓桌,上面擺着宮女剛剛送進來的飯菜,顯然那邊是用膳的地方。
太子會客的地方在書房,要不是因爲自己求見的人是展雲歌,他是沒有機會來這裡的。
他眉頭一挑,南宮玄喜歡茶白色這是衆所周知的,那麼這個藍色應該是展雲歌喜歡吧?不過不是說她喜歡黑色嗎?
南宮玄和展雲歌繞過屏風,在坐榻上坐下,曹應生這纔看到,展雲歌右手上包紮着,難怪連喝茶都是南宮玄喂的。
展雲歌聲音淡淡,“我從小就有這個嗜睡的毛病,真是抱歉,讓曹家主久等了。”
“太子妃言重了,是在下來的不是時候。”曹應生拱手施禮。
“曹家主請坐吧。”展雲歌做了個請的手勢,對曹應生這聲太子妃心下了然,曹家果然不簡單,這是用一個稱呼在告訴自己,他們的決定嗎。
曹應生道謝後在左側的椅子上坐下,宮女立即上前奉茶。
“不知曹大人所爲何事?”展雲歌喝了口茶問道。
曹應生見南宮玄一聲也不言語,這青龍宮儼然展雲歌做主,又看了看那邊擺上的熱氣騰騰的飯菜,明白這是告訴自己時間有限,有話快說,說完就滾,別耽擱人家用膳。
“說來慚愧,在下是爲了玉瀟而來,首先爲玉瀟對太子妃的無理誠心前來道歉。”說着又起身重重的施了一禮,一直候在外面的隨從趕緊把歉禮奉上。
“今早曹丞相已經來道過歉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件事曹家主不用放在心上。”展雲歌一擡手,用魂魄之力托起他,那些禮物看都沒看。
曹應生心下一驚,展雲歌居然有如此強大的魂魄之力,雖然知道她覺醒了魂魄,成爲靈脩了,但是想到她八歲離開京都時還沒覺醒魂魄,這麼晚覺醒魂魄的人修煉天賦都不會太好,所以根本沒把她的實力當回事,可是這一扶,讓他明白,他們都小看了展雲歌。
“第二件事有些難以啓齒。”曹應生並沒有坐下,一臉歉疚的拱手道。
“既然難以啓齒就別說了。”展雲歌懶懶的瞥了他一眼。
“呃,雖然難以啓齒,但是還要厚着臉皮求太子妃一回。”曹應生沒想到展雲歌會這麼直接,只能真的厚着臉皮繼續說道。
“能讓曹家主豁出去臉皮去,那就聽聽吧。”
這是准許他說了,曹應生趕緊道,“聽說太子妃醫術高超,醫好了太后,在下厚着臉皮求太子妃繞過玉瀟,給他醫傷,在下定然帶着玉瀟登門給太子妃道歉,以後也定然會用心管教玉瀟,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給曹玉瀟醫傷?”展雲歌漂亮的眉眼劃過一抹不悅。
“正是,只要太子妃醫好玉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曹家能做到的,必然不會推辭。”曹應生自然看到她的不悅,立即又補充道。
“要求儘管提?你覺得你們曹家是財力比展家雄厚,還是實力比玄哥哥強?”展雲歌清脆的聲音及其好聽,語速不快不慢,不高不低,卻讓曹寅生聽出了壓迫感。
“自然是比不得的,這只是在下誠心相求,還望太子妃不計前嫌,出手救治玉瀟,曹家定當感激不盡。”曹應生把身價放的很低很低。
展雲歌勾脣淺笑,“曹家主果然是個人才。”
曹應生心一凜,對展雲歌這句話的意思自然是明白,她是嘲笑他在她面前耍心機,也證明她聽出了自己話語裡隱晦的逼迫之一的。
“既然曹家主如此誠心誠意,不給曹玉瀟一次機會好像太不近人情了,那麼我也不客氣的提要求了,畢竟醫治一個侮辱我的人不是我所願。”
曹應生詫異的看着她,這麼痛快的答應了,她是想要提什麼條件?
“謝太子妃寬宏大量。”曹應生硬着頭皮道。
“我有兩個條件。”展雲歌擡起包裹的右手,又放下去,換成了左手,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比劃了一下。
“太子妃請說。”
“第一,曹玉瀟親筆書寫道歉書,明日在千盛樓他本人當衆誦讀,道歉書在千盛樓張貼三日。”展雲歌姿態慵懶,微揚的脣角含着一抹惡魔般的笑意。
曹應生眸光一頓,千盛樓是聖宇帝國才華橫溢的年輕英才聚會的地方,那裡不是尋常人能去的,能去的人都是家世和實力出類拔萃的人,在那裡當衆讀道歉書,可謂是狠狠的打了曹玉瀟的氣焰,也狠狠的打了曹家的臉。
“好,應該的。”他偷瞥了眼南宮玄,見他絲毫沒有爲曹家說話的打算,咬着牙應了下來,“不過,玉瀟的身體狀況明日能去嗎?”
“我說他能,他就能。”展雲歌自信囂張的模樣很是刺眼。
“太子妃第二個要求呢?”曹應生只想快點解決了這件事,馬上離開這裡。
“曹應生的傷除了神醫出手,就是譚御醫也醫治不好,所以這酬勞就按照神醫的酬勞給吧。”展雲歌一副理所應當的道。
曹應生雖然肉疼,但是這些酬勞對於曹家來說也無所謂,“可以。”
“曹家主先別急着應下來,我話還沒說完。”展雲歌烏黑的眸子劃過一抹狡詐的光芒。
“太子妃請說。”
“黃白之物展家不缺,珍惜古玩我有的是,所以這報酬就換樣我感興趣的吧。”
展雲歌的這番話讓曹應生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本姑娘在青南山就喜歡在冰蘭花樹上睡覺,來到京都,沒有了冰蘭花樹,睡覺很是不習慣,東城有家朋來聚客棧,客棧裡有一株花樹高十幾米,常年開不敗,七年前就想買下那個客棧,聽說是曹家的產業,不知道曹家主肯割愛不?”
展雲歌話一落曹應生的身子就僵住了。
東城的朋來聚客棧是曹家的不假,但是並沒有人知道那是曹家的產業,因爲朋來聚是曹家收攏各地消息的地方,之所以建成客棧,就是南來北往的人多,不引人注意,可是展雲歌開口就要了這裡,顯然不是真的奔着花樹去的,這是在敲打曹家。
“雲歌,飯菜要涼了。”一直沒言語的南宮玄適時開口了。
曹應生頓時回過神來,躬身施禮道,“既然太子妃喜歡,自然奉上,稍後在下就讓人把客棧的房契送來。”
“這是本姑娘給曹玉瀟醫病的報酬,曹家主可別弄混了,對了,我很懶,客棧的人就都留下吧,我想曹家主也不差那幾個下人。”展雲歌話落就站起身,往右邊走去,邊走邊道:“申時我會回展府,曹家主到時把曹玉瀟帶去吧。”
“是,在下告辭。”
曹應生出了青龍宮,沒去太后的寢宮,直接出了皇宮,直到出了皇宮,豔陽照在他身上,他還覺得渾身冰冷。
展雲歌可不是外面傳言的那樣囂張不羈、紈絝廢物,這分明是個人精,出手狠辣,還很會拿捏你的七寸,小小年紀,居然知道的這麼多,他可是看的分明,她要朋來聚客棧時,南宮玄眸中也劃過一抹詫然,顯然他也很意外展雲歌會知道,但是他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曹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和太子的視線之內,現在他也明白,爲何南宮玄父子兩個對曹家不冷不熱了,要不是今天來了青龍宮一趟,他還不明白曹家一直在刀尖上行走,情況比他預計的還差。
他快速的回到曹府,讓人立即把朋來聚客棧的房契和那裡所有人的賣身契送去青龍宮,然後就叫上大哥曹丞相,去了曹老爺子的院子。
兩人午膳還沒吃完,朋來聚客棧的房契和裡面人的賣身契就送來了,展雲歌看都沒看對南宮玄道,“送你了。”
南宮玄脣角勾起,“雲歌是給我要的。”
“你不想要?”展雲歌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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