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本來還想趁着難得空暇與龍吟瑤好好說說話,帳外騷動愈來愈大,兩人只好終止談話,出到帳外,只見那日俘虜的騰蛇正在試圖突破妖兵重圍,已有許多個妖兵躺在地上痛呼,還有數
而武巖、牙突卻在一旁圍觀,蘇伏臉色微沉:“怎麼回事?”
“大帥,卑下方纔發現她想逃走,抓回來後,不想安分沒多久,就又鬧起來了。”武巖無奈地說着。看他的樣子,似乎有着什麼顧忌一樣。
“那你就讓他肆意胡爲?”蘇伏有些生氣說道,這騰蛇雖然能返歸祖脈,有着妖帥初境的修爲,卻已被他封了修爲,隨便一個妖王都能制服。居然縱容他如此胡鬧,軍威何在?
“不……不是……”武巖急着說道,“她是個女的。”
這時那騰蛇正被數個妖兵按在地上不能動彈,聞聽此言,那明顯比一般男子白皙許多的小臉頓時通紅,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地將制住他的幾個妖兵掀翻在地,用着比他們慘叫還要高亢的聲音破口大罵:“去你的娘,你這塊破石頭疙瘩,你纔是女的,你全家都是女的。”
武巖眉頭微微一皺,卻不知爲何沒有動手,反而流露出同情的眼神。好似對方如此的表現是應該的,並符合他的身份一般。
而這時,不知是否劇烈掙扎的緣故,她那原本綁縛着的、略沾了些許髒污卻仍然水亮如黑銀般的長髮宛若流水般淌了下來,而隨着劇烈的喘息,修長的頸脖下,由寬大的茶白色長袍裹着的小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晃出了一道令人眼花繚亂的曲線。
蘇伏微感訝然,這才仔細打量起來,這是一個約莫十五六年紀的小姑娘,看着也就比小白稍大一些,身量卻比小白高出一個頭。
膚白貌美,有着一雙月牙似的大眼睛,故意裝出的兇惡模樣,非但不兇惡,反而還有些嬌憨可愛。她的雙頰有着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呲着兩顆小虎牙,就好像纔出生的幼崽,面對着隨時可以將她撕碎的敵人,擺出一副既無助又不肯示弱退縮的模樣,希冀將敵人嚇退。
蘇伏原先還以爲是柳宗元的兒子一流,不想居然是個女的。說起來,他倒是沒有見過三足烏與騰蛇兩族的雌性成員,一時感到有些新鮮。
“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龍吟瑤在確認了她的性別後,態度居然大爲改觀,並向她走去,“不要害怕,姐姐不會傷害你的。”
“你不要過來……”雖然感受到了龍吟瑤的善意,小姑娘還是表現地極爲抗拒。數日的關押,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明顯紅腫的雙眼,不知暗中偷偷哭了多少次了。
“啊,三夏姐姐……”這時不知哪個角落冒出來的蘇瞳驚呼一聲,“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姑娘一見是蘇瞳,慌忙地躲到了她身後,卻仍然硬聲硬氣道:“我、我又後悔了,要是就這樣灰溜溜地逃跑,騰蛇一族的臉都被我丟盡了。”
看來蘇瞳真是人緣好到不分敵我啊。龍吟瑤驚訝地挑了挑眉,當即明白過來:“瞳瞳,你怎麼能放走她。”
武巖這時也明白過來,原來是小公主放走了她,難怪守衛如此森嚴,還能教她逃了去,若不是自己留了個心眼,只怕她早已逃到蛇神谷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伏錯愕不已,那小丫頭雖看起來挺可憐的模樣,可是她擺下百鬼子嬰時,不也同樣沒有同情一下趙雲,對於蘇瞳偷偷放走要犯他頗爲不解。要知道她雖善良,往日也絕不會揹着他偷偷做這種事。
“爹爹對不起,三夏姐姐其實是被她父親趕出來的……”蘇瞳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蘇伏,見他沒有特別生氣的模樣,便來到他身邊,使用慣常的撒嬌招數膩聲道:“爹爹,三夏姐姐很可憐的,您就放過她嘛,反正趙雲叔叔也沒有受到傷害不是嗎。”
對於騰蛇俘虜,聞說她差些殺了趙雲與兩千精銳,全軍上下哪有人對她有個好臉色,若不是還有着利用價值,早已在半途就處決了。蘇瞳見沒人給她送吃的,於心不忍,偶爾送了點吃食給她,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起來,聽聞她的遭遇之後非常同情,終於決定偷偷放走她。
沒想到逃沒多遠,又被武巖給抓了回來,並且被他識破了女兒身。
蘇伏還未表態呢,龍吟瑤卻又複雜地望了小姑娘一眼,少有的軟聲請求道:“師弟,不如把她交給我處置罷。”
最終這位喚作柳三夏的騰蛇族還是被龍吟瑤給帶走了,就連蘇瞳跟着安慰她去了,蘇伏還以爲她又會纏着自己講故事呢,竟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直覺武巖與龍吟瑤隱瞞了他一些什麼,本想問清楚,不料連日不見蹤影的花音卻來找他。
入到帳內,蘇伏請她坐下道:“可是解毒丹有進展了?”
“噫,你如何知道?”花音不由驚訝地撇嘴,本來還想故作神秘一番,被一句道破,只得道:“進展是有,不過小姐只是在舊有的解毒丹方上改良了一些針對騰蛇毒液的方子,我們做過實驗,卻只有延緩死亡的功效。”
蘇伏不禁有些失望,旋即收起得失心笑道:“能延緩就不錯了,至少有希望能拖到救助。”
“你別急呀,人家還沒說完呢。”已是個風韻別緻的少婦花音,眉宇間雖然依稀還有一些往日小姑娘的影子,可那種成熟的風情還是展露不少,可見小姑娘是真的長大了。
蘇伏心下微微感慨,面上卻笑道:“哦?還有什麼轉機不成?”
“倒也不是,只是有一種可能。”花音嘻嘻一笑,突地用一種不懷好意地目光在他身上巡遊。
“你緣何這般看我?”蘇伏被她看得涼颼颼的。
“小姐說,既然你的身體曾經抵抗過劇毒,說不定你的血液會是一種上佳的藥引,所以你要乖乖的別反抗哦。”花音壞笑一聲,突地取出個大海碗並抓住他的手,不知何處取了柄小刀出來在他手腕上一劃,沸騰的金色血液頓然噴涌而出,一滴不拉地落在碗中。
“哇!”花音雖早已知道蘇伏妖體蛻變的事,可親眼見到這蘊含如此濃烈生機的金色血液,還是令她忍不住驚歎道:“蘇伏,哪怕你變成一個窮光蛋也不要緊啊,賣血都能發財呢。”
“要是我成爲窮光蛋,第一個賣的肯定是你!”
蘇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其實手腕上的傷口還是他自己擠壓出來的,否則憑她那小刀割一萬年也別想留個印痕。
但他卻想到另一件事,若自己的血液果真有效,豈不是三五日間都要放一次血?雖然以他的體魄並非不能承受,卻是怎麼想就怎麼彆扭。
似乎看穿了他的念頭,花音笑嘻嘻地道:“哎呀,放心拉,即便你的血有效,解毒丹也不可能全由你的血來煉,你的血也不是誰都能消受的。”
這時海碗大約裝了四分之一,拿來解渴都夠了,蘇伏趕忙止了傷口,面無表情地道:“先拿去試試能不能用,你拿那麼大個碗,是想抽乾我嗎?”
“什麼嘛,反正不會掉塊肉,真是小氣鬼。”花音撇撇嘴,咕噥着出去了。
聽着她後面的小聲咕噥,卻原來是打着如果不能用就拿去賣的主意,不由哭笑不得。當然,多半不是賣,而是留給青衣研究罷。不過這倒提醒了蘇伏,他的血液蘊含如此強大的生命精元,若是煉成療傷所用的丹丸,說不定還有奇效。
可一想到全軍供應,只怕每日抽血都不夠,不由打了個寒顫,急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軍已休整一個白日,昨夜古山川安排的伏兵最終還是沒能上鉤,讓小白布下的埋伏成了擺設,可把她給氣壞了。後來在數百里外的一處山崖證實了蘇瞳的猜測,古山川果然埋伏了數萬飛翼軍,意圖一舉擊潰紫軍,可惜最終還是功敗垂成。
當然,領軍的將領也是個果斷之人,在他們搜尋到那處山崖時,早已退得一乾二淨。若非殘留的鳥毛讓他們辨認出來,還真不知道敵人就在如此的近距離下窺伺呢。
古師樑的殘部讓他帶回去了,未免古師樑叛變的消息傳到梧桐城,蘇伏讓他先一步領着他的手下還有趙雲領的黑翼軍趕去洛江城駐防,免得被古山川趁虛而入,那他這一番辛苦可就全白費了。
沉吟片刻,昨夜赤龍軍損失慘重,其中重甲兵就死了三千多個,輕甲、盾甲各兩千,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由此可見古師樑手下那班精銳的可怕了。還是讓他們多休息休息,晚些進駐洛江城不遲。
當然,他那班精銳也死了接近一萬。只是如此精銳怕也無法爲他所用了,莒州很少出現死傷如此慘烈的戰鬥,可想而知雙方有多麼怨恨了。
不過,戰爭便是如此,今日還生死相拼,可能他還殺了你的親人,可明日卻又不得不握手言和,蘇伏雖然無奈,卻也無能爲力,總不能把古師樑的手下都殺了。
排清雜念,心神沉入心內虛空,望着腳下湖泊,周邊矗立的玉樓,回想着與古師樑的一戰,他發現愈是經歷生死大戰,劍域愈是凝實,似乎這纔是劍域進境之道。
心中一動,曼珠沙華輕盈地來到身側,握住之後,虛空陡然有劍意演化,隨後在劍身上凝了一層淺淡的藍光,非常的淺,與昨夜所見有若雲泥之別。
ps:躺了會又睡不着,吃了止痛片好些了,忍不住又碼字,但還是隻有一章了,先去睡覺養足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