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虛月真心的迫切渴望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真正魂器,否則在一衆親傳弟子中,將永遠無法昂首挺胸的擡不起頭來。
"動手吧!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冷師姐的紅脣上都留下了牙痕印,那神情像是活出去了似的,滿是毅然決然之色。
陸隨風想要爲這位冷師姐量身煉製一件魂器,並不是一樁困難的事,所須的材料也是一應俱全。然而,任何物事如果得來太過輕鬆容易,便不會珍惜,失去一顆懂得感恩的心,沙漠中的泉滴,冰雪中的一絲火焰,都會銘刻於心,一生難以忘懷。
修復魂器本就是一樁尤爲耗損心神的事,更何況這把劍刃的器魂層次十分低劣,且已是傷痕累累,根本不值得修復。這種事倍功半的事,陸隨風自然不屑去做。但見他的雙手在空中打出一連串繁雜玄奧的手印,一團紫霧輕煙憑空生出,將懸浮在空中的劍體迅速的包裹住,一道道的漣漪波紋在表層環繞,流轉……
噗!陸隨風的手心隨之透出一道熾烈的紫焰火光,像是擁有靈性般直接射入劍體之中,紫光所經之處,劍體上殘留的圖案法陣,瞬間便被融化,清除一空,其中的器魂也隨之消散於無形。
而後,從蓄物戒中取出了一個盛有水系聖泉的淨瓶,一股碧色的液體緩緩地融入劍體之中,空氣中頓時散發濃郁的水系靈氣,整個劍體逐漸地變得一片碧綠剔透,彷彿形成了一種液體狀。
劍體不斷的扭曲,變幻着形狀,隨着陸隨風打出的一道道手印法訣,在劍體上刻印下了兩個防禦和攻擊的法陣,一面呈現出的暴風雪圖案,另一面則是九道冰晶靈環,再打上一個定型的法訣。稍稍猶豫了一下,接着便從手指尖上逼出一滴鮮血,彈指射入了劍體之中。
嗡!一蓬精光驟然迸發開來,劍體一陣顫動,發出一道劇烈的震響嗡鳴,那是器魂成形復活的徵兆,整座艙室爲之一陣抖動,一片碧光籠罩。
劍體精光一發即收,像是俱有靈性般的劃出一道的碧色弧線,輕靈地投入劍體之中。紫霧輕煙散盡,一把碧光閃爍魂器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三尺長,寬有二指,顫悠悠,薄如蟬翼……在艙室中環繞了一圈,最後人性的緩緩降落在冷師姐的面前,像是在等待主人的鑑定。
被震撼得目瞪口呆的冷師姐,像是還沉浸在這一幕精彩絕倫修復過程中,幾疑自己身處夢幻之中,望着陸隨風擡手拭去額前密佈的汗珠,神情略顯疲憊的吐岀一口粗氣,這才一下回過神來。
"怎麼樣?修復成功了嗎?"冷師姐帶着一絲忐忑,驚顫的出聲問道。
"我說了不算!只有師姐自己試過才知道。"陸隨風隨即將滴血認主的方法,詳細地解說了一遍,邊說邊向後退去,像是唯恐試劍時會秧及池魚。
"嗯,之前怎沒聽過有滴血認主之說?"冷師姐聞言,心下頗感納悶,峰主只告訴她輸入氣息印記,魂器便會自動認主。
"那應該只是僞魂器,或半魂器,而非真正意義上的魂器。"陸隨風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解釋道:"真正的魂器,一旦滴血認主之後,除你之外,落在旁人手中只能算是一把鋒利的兵刃而已。"
望着陸隨風一臉肅然認真的模樣,冷師姐驚疑參半的人指尖逼出一滴血來,嗤!血一滲入劍體,頓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整個劍體驟然一顫,一種從未有過的,似有似無的異樣感覺浮現在心裡,讓人生出一種人劍之間渾然一體的感覺。
念動間,一劍飛揚而出,眼前的空間驟然一陣扭曲,天地間,彷彿唯有一人一劍,再無其它。這一劍,本是碧雪峰的一套基礎劍法起手式,叫做"瑞雪紛飛",就是這平淡無奇的一招,這一刻,頓覺風雲色變,天地間一片驟見寒霧迷濛,一片,二片……十片,百片,漫空晶瑩盤旋的雪片紛灑,每片雪花薄如蟬翼,輕靈地顫動旋舞,閃射着晶瑩的光澤,美倫着奐,令人如醉如癡,疑是夢中幻境。心智稍弱者勢必會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而這些夢幻般的飛雪皆由真元力幻化而成,每片盤旋的雪花皆如刀鋒劍刃般的銳利,沾者見血,肌膚瞬裂,深可見骨。堪稱是這世上最夢幻,最可怕優美的利刃殺器。
這一式"瑞雪紛飛",何止使用千萬次,只是舞出一個劍花而已,此時看在這位冷師姐的眼中,無疑已營造出了一個飄雪殺陣的意境,這就魂器的恐怖威力?!
冰封千里!
這位冷師姐的口中突然吐出一聲輕喝,正欲施展絕殺技中的"冰封千里"大招,想要見證一下由魂器使出來的威力有多大。
"別,快住手!"陸隨風惶急的驚呼出聲,落在冷師姐的耳中宛如驚雷炸響,心神爲之一震,頓時止住了尚未發出的大招。
"師姐,別忘了這可是在船上啊!"陸隨風十分無語的嘆道:"可知道這一招使出的後果有多恐怖?只怕這一船人都會因此而集體墜入死海之中。"
"這……不會吧,怎可能會有如此大的威力。"這位冷師姐對自己這招冰封千里的威力知之甚詳,就算以魂器使出,也不至會嚴重到毀了整條船的程度。
"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陸隨風完全一副被打敗的模樣;"看來得抽點時間,給你惡補一下魂器方面的知識,否則,日後勢必會糊里糊塗的惹出大麻煩來。"
感覺到手裡的魂器中不斷傳遞出絲絲縷縷溫涼氣息,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冷師姐這才悚然地意識到,爲什麼在聖山,人人都渴求得到一件魂器,而魂器師在聖山的地位爲何會如此尊崇?
此刻,望向陸隨風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一個可以隨意呼來喚去的新進弟子。沒想到碧雪峰有朝一日也會擁有一位魂器師的存在,或許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價值有多麼驚人,或許……有無數的"或許"讓她看不清,看不透,忽然發現自己這位高在上的師姐,在他面前一下顯得那麼渺小,微不足道。
這位冷師姐像是不善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此刻的所思所想,看在陸隨風的眼裡都是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別人或許看不出來,陸隨風卻是一定讀得懂。
"冷師姐,你可知道一個人,在什麼埸合纔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陸隨風淡淡地出聲道:"只有在造物主的面前,卓越的智慧面前,美的面前,大自然的面前。而不是某個人的面前,無論他的身份和地位有多尊崇?都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尊嚴,生命沒有卑賤或渺小的分別。我說這話的意思,可明白?"
聞言,冷師姐的心神也是一震,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生出這般感慨?更令她驚訝的是對方竟能知道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整個人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般,這種感覺真的很可怕,讓人生出毛骨聳然的顫慄,忍不住想要立刻逃走。
"我有這麼可怕嗎?"陸隨風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笑容,就像春風拂面般的讓人感到無比的輕鬆;"師姐如果不想將我當成一個新進弟子,那就視爲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從我們決定加入碧雪峰的那刻起,已經將它作爲了未來的家園,師姐在我們心中永遠都是值得尊重的師姐,至少,在當下卻是唯一可以信託的人。"
"你這話,讓師姐感動了!"冷師姐的眼眸中浮起一層水霧;"在聖山,在碧雪峰,有的只是絕對的利益,爾虞我詐,沒有人會真心的將你視爲朋友,一切人性的光輝都是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
陸隨風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斷,否則又何必顯露冰山一角,我本可以唐塞,或拒絕回答所有的問題,更不會多此一舉的爲你修復魂器,實屬有害而無益。"
"的確如此,這也是我爲之感動的原因,所以,我大膽的選擇和你們在一起,禍福與共。"冷師姐一臉肅然的言道:"我會守住所有的秘密,盡其所能的維護你們的安危……"
"師姐大可不必如此,倘若連自身的安危都無法周全,又如何在暗中助師姐一臂之力。"陸隨風的眼中閃射出自信的光芒;"在明面上,反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時機成熟之前,儘可能的低調行事,一切都按照之前的安排進行。不過,我當下最想了解的是聖山的情況,才能謀劃下一步該怎樣做。"
兩人之間都是坦誠相待,很快便達成了一種默契和共識,冷師姐也簡略地介紹了一下聖山的基本情形。
整個聖山的結構共分爲;一宮,四殿,七峰,一宮也稱爲聖宮,是整個聖山最終極的存在,所在的位置極其隱秘,除了四殿主和七峰主之外,幾乎沒人知道在何處。
四殿分之爲;戒律殿,靈丹殿,魂器殿,執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