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城主的神色就是一滯,陸隨風的態度很明確;就是將來天處樓有滅宗之危,人家也不會求南方修士相助。當然如果有南方修士仗義來援,也會記着這份情。
同樣的道理,如果將來南方修士和妖族發生大戰,也別想着要天外樓相助。就算相助,也是以人族的身份出現,而不是南方的一份子,南方要記住這份人情。
這就是把天外樓和南方完全割裂開來,雖然宗門建立在南方,但卻和南方沒有絲毫關係。誰也沒有想到,自從來到南方就一直低調的陸隨風,會突然變得如此地強勢。
要知道,這蒼瀾山脈可是處於人族與妖族領地的最前沿,如果妖族想要攻擊人族,這裡將會是第一戰場,也就是說天外樓是妖族要攻擊的第一個勢力, 沒誰會如此不在乎?
其實,陸隨風想的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複雜,他只是不想參與到南方各種勢力複雜的紛爭中去。他只想建立一個三流小宗門,有個立足之地潛心修煉,只有將自己的修爲提升上去了,才能夠在未來的人,妖,魔大戰中有自保的能力。南方這些事,妖族這些事,根本就是微末,不值得關心,不值得耗費精力。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城主大人自然也順着陸隨風的話,說出來自己的心思,神色變得嚴肅::“好!既然陸樓主說得如此坦誠,直白,那將來貴宗遇到妖族攻擊,也與我們南方修士無關,到時候可別怪我們南方修士沒有同道之宜!”
最終,彼此在表面上很有些不歡而散的味道,宴會結束之後,南方羣雄也紛紛告辭。陸隨風仍有禮有節,微笑着將衆人送出了山門之外。如此,天外樓才重歸寧靜。
天外樓寧靜了,南方卻並不寧靜。
陸隨風對南方拋出的蛋糕拒絕得太乾脆了,對其一反常態的強勢感到極度的不爽,這讓南方各大勢力在搞不清天外樓,那來的這份底氣?
不爽是肯定不爽的,被天外樓如此無視了,怎麼可能爽?
城主坐在密室之中,臉上的神色沉似水。在南方這些勢力之中,如今只有他最瞭解陸隨風的底蘊和實力有多恐怖。
也正是因爲如此,讓他不敢與之直面敵對。如今他剛剛坐上蕩妖城主的位子,還沒有坐穩。在這個時候,根本不易與天外樓發生衝突。
但是,同樣正是因爲他是蕩妖城的城主,代表着南方整體勢力,如果任由陸隨風在南方插上這麼一根釘子,這無疑會讓他的名望在南方大減。要知道自古以來,還從來沒有任何宗門勢力延伸到南方。
而且,天外樓似乎很不給他面子,甚至非常乾脆地表達天外樓要獨立於南方之外,不接受任何管轄和約束。城主猛地攥緊了拳頭,雙目之中有着怒火燎原。
秦天明望着怒焰繚繞的城主,心中也是十分地糾結,心中輕嘆了一聲,他比城主還了解陸隨風的可怕,不由垂下了眼簾。
“陸隨風……”城主終於忍不住恨聲道:“你也太不識擡舉了,竟然想要完全獨立於南方之外,這將我這個城主置於何地?”
“砰……”一拳擊打在身旁的案桌上,整張案子頓時被轟擊成了碎片。
在秦天明的旁邊還坐着一箇中年文士,卻不是身着道袍,而是一襲儒衫,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道:“聶城主何必動怒,對方如此做,不正是合了我們的心意?”
“合了我們的心意?你不會腦殘了吧?如今我們已默許天外樓獨立於南方之外,這等於完全掙脫了南方的束縛,開了這個先河,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冒出第二,第三個天外樓……這難道不可怕嗎?"
"再說,天外樓畢竟已成功地在南方建立起來了,這在南方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讓我如何想南方修士交代?這不是給了南方各方勢力攻擊我的藉口?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城主的胸脯上下劇烈地起伏着,滿臉的陰霾。
中年文士摺扇輕一搖,笑容不減地道:“無論天外樓是否有野心,妖族都會認爲是我們人族想要在蒼瀾山脈建立壁障。到那個時候,可不會管天外樓和我們南方的關係。如此一來,就算妖族將其滅掉,也會大舉進犯我人族。 屆時,南方修士勢必認爲是城主沒有儘早將天外樓驅除,這纔給人族帶來災難,城主局勢危矣!”
城主的神色也是一震,密室中的氣氛更加地滯重了起來。秦天明苦思半響道:“城主,這陸隨風不僅是實力深不可測,就是心智也非同尋常啊!在天外樓之時,如果他答應遷移宗門,就會陷入五大勢力的包夾之中。但就在那麼極短的時間裡,他就果斷的做出了拒絕的決定。這分明已識破了我們的圖謀……"
"秦統領說得沒錯,他這一手看似倨傲,完全不把南方修士放在眼裡,一舉得罪了幾乎所有的南方勢力。但是也同時擺脫了南方對他的束縛,不過,好處總是相對的,他得到了好處,我們得到的也不都是壞處。”中年文士攬須說道。
“好處?我怎麼沒有看到丁點?”城主一臉困惑,氣憤地說道。
“呵呵……”中年文士笑得有些諱莫如深;“最起碼在短期內,天外樓不會將勢力向蒼瀾山脈之外延伸,這就給了我們穩定南方局勢的時間。畢竟城主剛剛坐上這個位子,需要將南方經營成鐵板一塊。"
頓了頓,又接着道:"而天外樓此舉已得罪了大部分南方勢力。要知道,維持一個宗門的運轉可是沒有那麼簡單,總需要修煉資源吧?但是,他偏偏狂傲地得罪了南方絕大部分的勢力。試問誰會收購天外樓的東西,又有誰會出售給他們資源?別的就不用說了,只此一項,天外樓別說發展,就是能夠維持下去都十分艱難。說不定不用我們對付,過不了多久,就灰溜溜地解散宗門返回中域了。”
聞言,城主的神色舒緩了下來,看了中年文士一眼,目光閃爍,最後緩緩地點頭道:“秋先生所言極是,對方此舉的確是在自掘墳墓,等到我將南方經營成鐵板一塊,天外樓就更沒有生存空間了。”
那位秋先生又道:“所以,我們不能夠一味的坐等這種事發生,而應該主動推動這間事情發生。”
城主聞言眉毛一挑道:“不錯,只要我們斷了天外樓的修煉資源,早晚會自生自滅。這件事情確實需要要推動一下。不過,我蕩妖城卻絕不能夠在明面出手。”
“城主睿智!”秋先生撫須道:“這件事情只能夠暗地裡推動,一方面因爲對方畢竟曾經救過少城主,另一方面也避免和天外樓直接衝突。這事應該由赫連家族和方家去做……”
“赫連家族和方家?”城主的目光透露出思索之色。
“不錯!”秋先生站起身形,在地上慢慢來回踱步道:“這是距離蒼瀾山脈最近的兩個家族。這兩個家族,就如同兩扇門一般地將蒼瀾山脈隔絕在外。只要這兩個家族在資源上封鎖,天外樓就會成爲一個死地。”
城主的心情急劇地好了起來,眼中的睿智也重新散發了出來:“其實我們在暗中推動這件事情很容易,甚至不用耗費我們一絲資源。”
“城主的意思是,輿論!”秋先生目光深邃地說道:“只要我們暗地裡去宣揚天外樓的威脅,甚至再誇大一些,而最感到壓力山大的無疑就是赫連和方家了。南方修士原本就對外來勢力敵視,我們再將輿論擴大,勢必就會引起整個南方修士對天外樓的敵視。別說斷了天外樓的修煉資源,恐怕還有很有多熱血的修士前去攻打,也未可知?"
“不過……”城主凝聲說道:“我們在暗中推動的時候,還是要引導一下,只是斷絕天外樓的修煉資源就好,不要引導南方修士去攻打,這會將蕩妖城牽扯進去。”
“城主英明!”秋先生笑容詭異地說道:“我們南方修士雖然不能夠去攻打天外樓,但是蒼瀾山脈那些修士可以啊!反正到時候不是我們南方勢力出手。所以,我們之前的計劃依舊要實施。更何況,如今就有一個好機會。”
“哦,什麼好機會?”城主眼睛一亮。
“之前,天外樓內不是引動天地異象嗎?不是有人猜測有異寶出現,並且已有無數蒼瀾山脈中的修士前去圍攻天外樓,最終卻被護宗大陣滅殺掉近數萬修士嗎?"秋先生摺扇輕搖地道:" 如此一來,雙方已結下了不解之仇。如果不是我們南方各方勢力前往拜訪,恐怕蒼瀾山脈的數十萬修士,早就再一次攻擊天外樓了。”
城主微微搖頭道:“蒼瀾山脈的那些修士,之所以沒有攻擊天外樓,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爲我們的前往拜訪,而是因爲他們沒有好的仙陣師。如果破不了太虛宗的護宗大陣,他們有多少修士還是要在太虛宗的大陣之前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