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說得也是!"一直沒有言語的赫連貞,突然出聲道:"但,眼下的狀況,你要拿人,我要維護,雙方都勢同騎虎,沒人願妥協讓步。如此僵持下去,終究還是難免一戰。"
君大統領皺了皺眉,他自然看得出兩人一個是唱紅臉,一個在扮白臉,沉聲道:"只要能避免雙方大火拼,姑娘有什麼建議,不妨說出來聽聽?"
赫連貞略微的沉呤了一下,淡淡地一笑道:"我倒有個折中的想法,或許還真能免去一場沒必要的紛爭。卻不知君大統領是否同意?"
"哦?"君大統領眼睛一亮,疑惑地道:"如何折中?不會是要我與再兩位戰上一場,來決定誰退出吧?"
"我們有這麼無恥嗎?"赫連貞鄙視的瞥了他一眼,整容道:"到了你我這個層面,也不屑介入這種紛爭,只須在一旁做過個監督鑑證。你們不是前來捉拿兇犯的嗎?那就來一場公平的對決,若沒有強大的實力震懾,又談何擒拿兇犯?"
"你是說與這些兇犯公平對決?"君大統領皺了皺眉,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一件十分荒唐可笑的事:"與一干兇犯講公平,姑娘不是在說笑吧?"
"所謂的兇犯一說,也只不過是你們單方面的硬扣上去的罪名而已。你們少城主居然易容前來淌渾水,並且還兇殘的殺了不少人,人家會乖乖的冼乾淨脖子等着挨刀嗎?"赫連貞仍舊淡笑的說道,語氣中卻是充滿了說不出的譏諷。
"這……"
"你不用回答,將答案留在心裡就是了。"赫連貞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已不着痕跡的逐漸掌控了整個局面的主導權,以她的聰慧,又豈是這些修者可以想象的,就算將這些黑雲衛直接賣了,都會歡天喜地的幫着數錢。
"你們此行也不過是來爲那愚蠢的少城主報仇而已,就別拿"兇犯"二字掛在嘴邊說事了。至於說到公平,正常情況下,只有在實力對等的基礎才能成立。或許在我們到來之前,以黑雲衛的強勢,所謂的"公平"二字,就像風一般沒份量。只不過,眼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赫連貞淺笑盈然,不帶一點菸火氣的在陳說一個事實,讓人生不起反駁之心來。
君大統領自然弄得清當下的勢態,自己一方已失去了絕對的優勢,甚至還隱隱稍落下風,對方可是有兩位聖境大天位的存在,如果一旦真動起手,除了自已,他一點不懷疑整個黑雲衛都會被留在這裡。所以,對方提出的公平對決,倒也不失爲一個最佳的方案。
形勢比人強,君大統領冷漠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苦笑;"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卻不知是一個什麼對決法?"
"很簡單!由對方派出十人,你們可以任意挑戰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只有五次挑戰機會。其中只要有一埸獲勝,便算對方輸。輸的結果就是無條件的束手就擒,我天鳳衛不會再出手阻攔。如何?"赫連貞拋出的餌的十分誘人,這也是對方此行的終極目的,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更何況,挑戰的主動權在對方手中,而這五勝一的機率幾乎佔盡了最大的贏面。
"此話當真?"君大統領聽得呯然動心,兩眼發光,透出一抹甚感意外的驚喜之色。這種好事,有些天上落陷餅的感覺,沒人扛得住如此大的誘惑。
"當然!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們五場皆敗,那就同樣的無條件退出東城區的地界,從此不得再愈越一步。"赫連貞神色一肅,冷厲的道。
"可能嗎?哈哈!"君大統領仰面哈哈,不以爲然地道:"萬一不幸被你言中了,那還有什麼顏面捉拿兇犯?"
"請注意用詞,這裡沒有所謂的兇犯,只有公平對決。"赫連貞面若冰霜的冷哼道:"在此之前,雙方都要發下血誓,不得失信。"
君大統領不以爲然的點點頭,像是對自己的屬下有着絕對的信心。自己一方的黑雲衛會輸嗎?重新掂量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勢態,他雖不清楚虛雲侯府一干人的實力,但卻知道他的五個副統領可是都有着聖境小天位的戰力,輸的可能當真只是"萬一"。
片刻之後,雙方慎重地發下了血誓,赫連貞這才朝着山峰之上的虛雲侯府衆人,遙遙的打了個手勢。彼此雖然相距千米,卻仍能將山腳下的一切變化盡收眼底,雖聽不清雙方之間的言語爭鋒較量,卻對赫連貞的能力有着充足的信心,大致已猜到發生了些什麼?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十道青衣裹身,青巾罩面的人影,一字排地懸浮於虛空,一個個踏空而下,似若踏着層層雲梯拾階而下。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些人對空間之力的運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之虛空掠行的難度更是要大得多。
"哼!一羣兇犯也敢在這裡虛張聲勢,當真不知死活!"黑雲衛的陣營中有人不屑的冷哼出聲,話音剛落,便突然被一隻無形大手卡住脖子,喉嚨間發出一連串"咯咯咯"的掙扎聲,嘴角已有大量的血水溢出。
"有人再敢提"兇犯"二字,死!"虛無涯仍揹負着雙手,這聲音從他的口中一字字的吐出,就像是來自九幽深淵,冷浸徹骨。
無形的大手消失,那名囂張的黑雲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雙目中充滿了無盡的驚懼,頓時引起一片騷亂譁然,像是都被這種恐怖的手段給震懾住了。這才知道在聖境大天位的面前,人再多都堪比螻蟻般存在。
君大統領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眼眸深處卻是掠過一道怒色,帶着幾分忌憚的瞥了虛無涯一眼,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息,甚至比那位白衣女子更危險。
當下的勢態,對黑雲衛一方十分有利,君大統領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強壓住心底怒焰,之前的一幕像是從未發生過,招了招手,一個黑甲統領越衆而出,四十出頭的模樣,體形挺拔健碩,給人厚重如山的感覺,卻又蓄藏着暴炸性的力量。每朝前踏出一步,腳下的地面似乎都會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充滿了強大的氣埸,大有先聲懾人之勢。
一雙驚電般的目光在十個青衣蒙面人的身上來回不定的掃視着,良久,目光終於落在一個青衣人身上,定格了,不再移動。
朝着選定的那個青衣人招了招手,隨即一臉凝重地後退數步,兩腳八字微張,一股厚重如山的氣勢瞬間蔓延開來。獅子搏兔須傾全力,容不得有絲毫的輕敵之意。更何況他根本探測不出這些青衣人的實力修爲,只能憑直覺任意選擇一個。
被選中的青衣人身形略顯得瘦削了些,走路的姿態看上去有點女兒態的味道。
"一上來便擺這副不動如山的防禦架式,是不是顯得太過謹慎了?”語音嬌柔婉轉,果然是個女子。
黑甲副統領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抺驚詫;“嗯!你怎知道?”自己的確擺出的是一副防禦的勢態,對方竟然一眼便能看透,更令其打起了十二分心神應對;“不過,你說對了一半。”
“我知道!你最擅長的是防守反擊,沒說錯吧?”青衣蒙面女子嘴角揚了揚,含着一絲不屑的意味。
“這你也能看出來?”黑甲副統領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再次微感驚異的道。
“切,我那有這般利害,而是你所擺出的勢態出賣了你,真正的防禦有如堅巖磐石,不動如山。而你卻是虛實相兼,亦攻亦守,看上去靜如處子,動若脫兔。”青衣女子一語便道破對方箇中的玄機。
黑甲副統領聞言聳然動容,這可是城主府的秘傳絕學,其中 包容了三種勢態,有厚重如山,有綿柔似水,更有驚天一擊的無盡鋒芒。
"先置身於不敗之地,隨之再以柔水之勢與敵周旋,最後再以雷霆一擊之勢擊潰對手。果然是環環相連,絲絲如扣……不錯的絕學!"青衣女子輕聲細語地喃喃道,不知是在讚歎,還是在刻意的譏諷?腳下卻蓮步盈盈地朝前去 ,雙方相距不足五十米,見對方開始凝神聚氣,這這才停住前行的身形。
黑甲副統領的瞳孔在急劇地收縮,厚重如山的氣勢在逐步攀升,雙手不知何時緊握着一把厚重的虎頭大刀,雙目精光灼灼地盯住對方。
"你這是要將先機送給對手了,那還客氣什麼?"青衣女子話落,緩緩地踏出一步,一抹璀璨劍光隨之乍現即逝。
鏗鏘!這一劍可謂快若流星閃電,卻被黑甲副統領給擋下了,的確令人感到意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防禦的確堪稱一流,而且敏銳的反應力也相當不俗。
黑甲副統領此刻的感受卻是無比的震撼,被這看似隨意而漂浮的一劍,驚出了一身冷汗,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想想都驚悸不已。身上的氣勢再度攀升,渾身的氣息更加濃烈凝練,不動如山的偉岸氣勢逐漸凝聚而成,整個人有如山嶽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