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皇城的規模與氣勢遠非四道可比,講究天人合一,法天象地,三道城牆,四面開門,紫薇宮城居中,宮前左有宗廟,右有社稷。
兵部大司馬的府邸在城西,書房中老者品茗,鮮于章恭恭敬敬站在旁邊。大司馬鮮于鏡剛剛下朝。鮮于章回到皇城沒有多久,先是在禁軍中呆了幾個月,然後被調入兵部,脫了戎裝在伯父手下當差。
“今日早朝後,陛下留了我們幾個老臣議事,你知道是爲何?”鮮于章有些詫異,伯父下朝後叫自己過來,而且提及朝事,這是第一次。
“侄子愚鈍,還請伯父明示。”
鮮于鏡頓了頓,面色平靜道,“雲臺山選要到了。”
鮮于章聽說過雲臺山選,不解道,“雲臺山選是修行中人的事情,陛下爲何會過問?”
鮮于鏡笑道,“你有所不知,每逢山選我朝都會派年輕才俊前去應選,此次也不例外。今日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雲臺山選你可有興趣?”
鮮于章沉思道,“我聽伯父安排。”
鮮于鏡嘆道,“我雖然貴爲兵部大司馬,手中卻只有禁軍可用,四道節度使擁兵自重,天下看似太平,實則風雨飄搖。我知道你一心報仇,宇文霸手握重兵,修爲驚人,老夫一介文士有心無力,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是讓你自己考慮,伯父知道你有一身本領,在朝爲官還是參加山選,你自己決定。”
鮮于章默然道,“伯父有所不知,我其實見過二伯父。”
鮮于鏡沒什麼介意,面帶微笑,“二弟可好?很多年沒見過他了,看來你已經有自己的主意了。”
“如果伯父不反對,我想參加山選,聽師傅講雲臺是天下道門領袖,自從突破先天境界,我對仕途少了許多興趣。”鮮于章堅定說,“還有一事相求,懇請伯父恩准,能否讓章兒的四個結義兄弟也能參加山選。”
“你不說我還忘了,鳳麟道推舉的四人,正是他們四人。”出乎意料,兄弟重逢有望,鮮于章不由分外欣喜。
在蕭鳳嫣的軟磨硬泡下,鎮南王終於承諾不與歸二等人爲難,但是他實在不願將四人留在鳳麟道,雖說蒼天教暫時偃旗息鼓,誰知道不周老妖哪天發瘋。剛好雲臺山選在即,蕭秋雨乾脆將皮球踢了出去,心想你們不問青紅皁白就將人扔到我鳳麟道,如今我就將他們送到皇城,何必假手他人,麻煩還是讓你們自己了斷的好。
如此這般,以軍功推薦四人前往皇城參加雲臺山選。
密室之中,蕭鳳嫣小心給師尊捶着後背,撒嬌道,“師傅啊,你說爲何我爹要這麼做?”
魑魅尊笑道,“他有他的計較,這樣也好,省得麻煩。鳳嫣啊,你師叔還與你說些什麼。”他有意岔開話題,蕭鳳嫣在須彌塔中遇到娑羅婆是魑魅尊的師妹,並最終得到她垂青,臨死之前將傳藝授寶。
蕭鳳嫣道,“沒什麼特別之出,她臨終之時說了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對師傅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她說要你小心明夜叉的徒弟。”魑魅尊聽後,稍許長嘆道,“師妹還是看得清楚。”
“還有師傅,鳳嫣總是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鬼域與雲臺既然水火不容,爲何我們還會同意他們封山之際仍然可以山選,而且還支持神武朝四道推薦呢?”蕭鳳嫣困惑道。
“鳳嫣,你記住所謂雲臺封山並不等於一甲子內你見不到雲臺弟子,就象靈機子這樣的老傢伙根本不是誓約所能約束的。無論雲臺還是鬼域,其實都在保持一種平衡,哪怕朝代更替,我們依然存在於此。我當年同意雲臺繼續山選,目的很簡單,對敵人莫要逼至絕境,給他們希望。你想想雲臺弟子不斷補充新血,甲子比試時會選出什麼人來?內鬥在先是必然,下棋不能只看眼前這步,要長遠些。”魑魅尊淡淡說。
雲臺山選的消息傳遍了神武各地,四道的修煉之人都在談論,天下少年英才即將匯聚元長道,十年山選幾人歡喜,幾人憂。
歸二看着鳳麟道鎮南王府的官差,“雲臺山選,爲何要去皇城?”
官差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輕慢的守備,想起臨來時郡主的態度,壓住心頭怒火,強作笑臉道,“歸將軍在鳳陽城立下如此大功,能夠入選皇城四道遴選也是理所當然。您有所不知,入皇城只是第一關,能不能前往長元道,還要看您四位的造化。”
“哦,是這樣。”歸二沒將什麼雲臺山選當作大事,想到去皇城能見見老三,頗爲心動。其他三人也是如此想法,聽說能大大方方離開鳳陽,還能見着鮮于章都喜形於色。
歸二打發走官差,心中盤算,雲臺術法精髓,自己基本瞭然於胸,興趣已不象當年,若是能給兄弟們找個修行的出路,未嘗不是好事。
時也,命也,歸二悄然發生了變化,做海龜時很低調,遇見打架都繞着走,重生歸二,莫名多了一份責任,幾個兄弟,雖然還希望回到東海去,可面對兄弟們他越來越象個大哥,對無端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歸二也絕對不會避讓。大千世界,變化無常,走走瞧瞧,也有些樂趣。他知道此事一定與蕭鳳嫣有關,對郡主好意略感溫柔,既然如此何妨一去呢?
想到這裡,歸二臉上浮起一片笑容,兄弟們知道大哥已經決定前往。
就在此時,鮮于章望眼鳳麟方向,熱淚盈眶,端起一杯水酒,一飲而盡。
皇城中某座宅院內,紫袍老者,面容冷峻,也是對着鳳麟方向,冷冷笑道,“蕭秋雨,你的小算盤打得不錯,小兔子送到我雷堂嘴裡,老夫早晚會向你道個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