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君此刻的模樣,果真猶如從十八層地獄攀爬上來的魔鬼,那火紅的雙眸冷漠地看着靈玉,火紅的眼眸,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靈玉,曾欺騙過本君的人,本君曾派人去找過那些流落在凡間的劊子手,他們殺人如麻,你可知,這是爲何?”

“因爲他們便是那些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之人,六道輪迴,過完今生,他們便是要墜入畜牲道,爲他們曾經錯殺過的人贖罪。”

靈玉不以爲然:“六道輪迴,錯殺,贖罪,魔君,你何時竟也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了。爲了一個本應該消失的人,你竟然卑微成了這副模樣。”

魔君的心事被看穿,卻不是惱羞成怒,而是淡然處之,泰然自若,雙眸裡有些許的笑意,彷彿天地芳華都失去了顏色:“愛一個人,哪怕卑微到塵埃,本君也情願。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本君也愛她。”

“靈玉,你可知凡間的劊子手曾有一個本領,那便是於人千刀萬剮,在三萬多刀之後,囚犯便會死去,今日,本君只問你一個問題,她現在在何處?如果本君尋不到她,那本君,便讓你的孩子嚐嚐這錐心錐骨的感覺,如何?”魔君眼裡的笑意,如同三月的桃花,而他自己,彷彿是誤入桃花林的翩翩公子,說出來的話卻是與容貌極不相符的惡毒。

靈玉瞳孔猛然收縮,渾身顫慄地看着銅鏡裡的那個魔鬼,她所有的僞裝在此刻都全然崩塌:“魔君,靈玉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靈玉的哭泣與祈求,並不能換來魔君的同情。

“靈玉,只要你告訴本君,她現在在哪裡,那我便考慮放了你的孩子。”

靈玉的淚在眼角滑落,模糊了視線,哭花了顏容:“魔君大人,只要你肯放過我的孩子,我全部都告訴你。”

“嗯。”魔君的語調裡拖着長長的尾音,語氣淡淡,氣氛卻壓抑地像是他親手捏住了靈玉的脖子,只要輕輕一動,靈玉便會消失在這世間一般。

靈玉慢慢推開青銅冥劍,然後對魔君說到:“她現在在魔域崖,在那後山之中最爲陰涼與冰森的地方。”

不等靈玉說完,魔君已經先一步離開,而這把青銅冥劍卻被魔君遺落在這裡。靈玉不顧身上的傷痛,深色的裙服掩蓋住被青銅劍劃過的傷痕。

魔君趕到魔域崖內的時候,一路找尋,終於找到在青苔之上,萬丈深淵邊緣處昏迷不醒的小雀兒。

被小心翼翼地抱起的小雀兒,卻在口中心心念念着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連日來的飢渴,竟讓小雀兒連來人是誰都分不清楚:“仙君大人,小雀兒終於等到你來了。爲何今日你要穿着如此鮮豔明亮。小雀兒還是喜歡看仙君穿着黑色華服的模樣,”說完這句話之後,小雀兒便再次昏睡過去。

滿心地歡喜,卻又撲了空。最先出現的人是我,你卻從來都不會正臉看我。

那年與你相逢在四月的杏花春雨裡,我便想,那一定是能與我共渡餘生的姑娘。

陵光,從今日起,便忘掉他吧,從此以後,你便是我魔君未過門的妻子,往後魔界的魔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