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盜亦有道
近來,趙燕一戰,雙方兩敗俱傷,燕國皇帝駕崩,新皇即位,又處於這多事之秋,勾心鬥角,結黨營私盛行,新皇無奈召回前方大軍,穩固皇權。
而趙國皇帝昏庸無能,聞燕國朝變,竟丟棄朝政,出宮選“妃”。趙國皇帝趙豐又有一特殊嗜好,喜男色,不喜女色,百官莫不噤若寒蟬,生怕被這個皇帝看對了眼。
……
浣城,青州趙國燕國交界之地,素有咽喉要道之稱,多丘陵,易守難攻,又緊鄰青州糧倉——浣殤平原,往來商客絡繹不絕,又有商道之稱。
即使飽受紛爭戰火,但由於其少有的軍事經濟地位,浣城依舊曆經千年而不毀。而因其丘陵地貌,附近百姓不善耕種,造就了浣城獨有的商行和幫派。
浣城城主雖手握大軍,但屬下軍士多綠林出聲,平日裡與那些商行幫派往來甚密,城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安心修葺着城防工事,對幫派商行的爭鬥充耳不聞。
這日,一輛馬車正行駛在敢往浣城的官道上。
“小姐,不知老爺喚小姐回去所爲何事。”
馬車裡,一個青衣小丫鬟對着身邊的女子說道。
“我也不知。”那女子答道。
那女子也着一身青衣,略施粉黛,三千青絲順肩掛下,輕眉小嘴,一張瓜子臉白淨無瑕,乾淨而稍顯嫵媚。
突然,從旁邊樹叢中跳出三個黑臉大漢,手握西瓜刀,正怒目瞪着趕車之人。
“此樹是我栽。”
“此路是我開。”
“要想從此過。”
“留下買路(樹)財。”
那三個黑臉大漢一人一句懷抱着西瓜刀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最後一句三人起了爭執,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
“大哥,應該是留下買路財纔對。”
“不對,二弟,是留下買樹財,不信你可以問三弟。”
“大哥,二哥,我覺得應該是留下銀子來,這樣比較通俗易懂些。”
那趕車之人明顯是個新手,已經嚇得尿褲子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喊着“大俠饒命”,不過那三個大漢完全沒理會,還是在那爭執着。
“昨夜我特地請王麻子去翠雲樓吃花酒,他教我如何做一名強盜的時候,就說過是留下買樹財。”
那站在中間之人憤然說道。
“大哥,你看書上是這麼說的,留下買路財,我沒說錯吧,那王麻子明顯是個業餘的。”
那左邊之人從懷中掏出一本黑皮小書,上寫“強盜手冊”四個大字,指着書中的一段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人。
“二哥你這本書寫的不對。”
那右邊之人瞟了一眼,也掏出一本黑皮小書,上面寫着“論強盜的自我修養”,翻到一段就讀了出來。
“強盜,須注重三點,一重形體,黑衣配長刀最宜;二重嗓音,沙啞而渾厚最宜,三重語氣言語,簡單粗暴最宜。”
“我就覺得留下銀子來,既簡單又粗暴。”
三人繼續爭執着關於口號這個十分嚴峻的問題,而那個趕車之人已經腦袋發懵,跪在地上直喊着“大俠饒命”。
這時,從車內走出兩個青衣女子,看了看地上的趕車馬伕,又看了不遠處站立的三個黑臉大漢,深深嘆了口氣。
“遇到三個活寶,還有一個連活寶都不如的極品活寶。”青衣小丫鬟俏笑着說道。
“青兒莫要狂言,萬事小心爲上。”那主事女子淡淡開口道。
“是,小姐。”
主事女子望着前面的三個黑臉大漢,遙遙抱拳拜道:
“三位大俠,小女子有禮了。”
“大哥,有禮?是不是說有禮物送給我們?”左邊大漢看着站在中間的大漢撓頭問道。
“二弟,你真該去私塾裡好好念念書,你沒聽見西山觀裡的那些道士見着面都這麼說嗎?我猜測這小娘子應該是個道士。”
那中間大漢對左邊大漢說完也抱拳對女子呼道:
“貧道也有禮了!”
那主事女子只覺天暈地旋,天地日月都失了光彩。強忍着一絲笑意,再次呼道:
“小女子這有些銀兩,不如三位大俠拿去買些酒肉,就當緣分結識,讓我三人過行,如何?”
那中間大漢聞言搖了搖頭道:
“那如何能行,強盜,是一種神聖的職業,盜亦有道。”
“那不知大俠是何意?”
中間大漢微微一愣,看着左右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心領神會,開始使勁翻起手中的黑皮小書。
“你稍等片刻,我們查一查。”
青衣女子只聽空中傳來一聲驚雷。
“大哥,書上沒寫。”
“大哥,書上也沒寫。”
中間大漢聞言皺了皺眉,踱了幾步,突然一個激靈,抱拳對那女子道:
“爲了不破壞盜界前輩制定下來的盜規,不如這樣,你把銀兩放到地上,我們再綁了你三人,拿了銀兩後,我們又放了你們,如何?”
青衣女衣微微搖頭道:
“不妥,不妥,爲了穩重起見,三位大俠應該先請教盜界前輩,莫壞了盜界規矩。”
三個大漢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來回踱着步子。
“大哥,這小娘子說的對。”
“大哥,我也覺得應該請盜界前輩前來主持公道。”
中間大漢一想,狠得拍了下手道:
“好,我三人去請前輩前來,你們在此稍等片刻,我們去去就回。”
說完完全無視三人,竟又跑進了樹叢裡,向遠處奔去。
那趕車車伕,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見三個大漢走了老遠,這才站起身遙遙喊道:“大俠慢走!”
只聽馬車上兩聲倒地之音響起。
天空傳來一陣轟轟雷鳴。
一個時辰後。
“大哥,那小娘子怎麼不見了?”
“不急,應該是尋盜界前輩去了,我們稍等片刻。”
“大哥,剛纔問過李前輩,他罵我豬頭,說拿着銀子跑就行了。”
“大哥,二哥,我也問過私塾先生,他說我們應該問問官府的人,他們對這事比較清楚。”
大哥和二哥帶着焦急的神情連忙問道:“你去官府了?”
“去倒是去了,倒是沒見着人,那縣衙門口的大媽說今日縣太爺到翠雲樓喝花酒去了,府衙暫緩辦公,衙役休息一日。”
兩人這才心安道:“下次千萬別去官府,那裡黑的很,上次隔壁王婆家的雞被偷了,那縣太爺硬收了王婆一兩銀子才找回來,說是衙役的辛苦費。”
大哥帶着一絲懊惱看着二人道:“不巧,王麻子今日下村裡去了,說是去招收後備弟子。”
“看來等會那小娘子來了,我們拿銀子走人就行了。”
大哥重重地點了點頭。
“也只好如此了。”
又是一個時辰後,從遠處駛來一輛馬車。
“此樹是我栽。”
“此路是我開。”
“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樹)財。”
……
不一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城門,從馬車裡下來兩人,一青衣青年,一白衣小老頭。
正是李軒,陳師爺一行。
馬車後面跟着三個身影,全是黑臉大漢,使勁的在後面追趕着,邊跑邊喊道:
“師傅,師傅……”
陳師爺轉身朝三人奸笑道:“師弟們,趕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