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還是之前非常熟悉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到處飄蕩着白布帳幡。滿院子的人頭簇動,人影穿行中,全部是悲傷的舉動。
當呼延長風和白潔出現在太子長琴家的小院門口時,本來還在疾行着的人影瞬間停止了走動,回頭一看中,全部是那種非常憤恨,而且又是滿眼放着殺氣的眼神。
這一刻,讓呼延長風感覺到了莫大的驚恐和膽寒。
輕微的女人哭泣聲,從正對着院門的茅草屋裡傳出。不用細聽辨認,那就是師姐常玉茹的哀愁哭聲。
“呼延長風來了。”
在一聲大喊中,所有身着黑布長衫的道員們,瞪着血紅的眼睛,向着呼延長風圍攏了過來。
“是不是我師傅去世了?”
本能的一聲急問,但是根本就沒人理會和回答。
驚悚不已的白潔,看到這架勢,早就沒有了心思去仔細思量,全身微微顫抖着躲在了呼延長風的身後。
“你竟然還敢回來。”
怒聲大喊着,一位身着道首長袍的老者,站到了呼延長風的面前。
雖然他是一臉的怒氣衝衝,但並沒有像其他道員那樣,憎恨到了不可一看的地步。
“我到底怎麼了,你們總該讓我知道情況吧!”
呼延長風焦急地說着,卻上前一步,想從老者的身前穿過去。
“別動,否則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老者很深沉的一聲大喊,讓呼延長風猛然僵直在了原地。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不讓我看看我師傅嘛!”
緩緩回身,也是一臉怒氣的呼延長風緊盯住了說話人的臉上。那盯着的眼神,就在這一刻,也激閃出了憤怒之光。
“我想問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一句帶着怨恨的輕聲說話之後,接着就是很悲涼的哀聲哭泣。
呼延長風遲疑着轉過了身子,再次擡眼望向了堂屋的方向。
常玉茹一身孝衫白布,滿臉淚痕地站到了臺階之上,哭着的樣子非常的哀憐。
她勾着頭,掩着面,根本就沒有擡眼看過來的舉動。身邊站着的清關,在接觸到呼延長風眼神的瞬間,急切地躲在了她的身後。
“師姐,我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呼延長風並沒有注意到清關的出現,很焦慮的問完話之後,急急地邁開了步子,剛走一步的時候,被棘手抓住的白潔給擋住了。
“你沒看到清關,她就站在常玉茹的身後。”
白潔說着,竟然跨着大步子,站到了呼延長風的前面,從他的手上扯掉了那件黑衣勁裝,向着常玉茹面前一晃。
“你能解釋一下清關穿着這件勁裝幹了什麼嗎?”
她纔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而自己要知道的事情纔是最主要的。
“那你的認爲呢?”
很憂傷的常玉茹慢慢地擡起了淚眼。
“爲什麼要派清關暗殺長風,這難道不是你的授意嘛!”
白潔大聲喊完,轉了一下身子,看了看一臉茫然無助的呼延長風,卻沒
有看到他要說話的舉動。
“那你能替長風解釋一下,爲什麼要殺我爹爹。”
常玉茹竟然平靜得跟沒發生任何事一樣,除了那哀傷着的表情,眼神裡竟然流露出了非常疑惑的神態。
“玉茹,你再說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要殺師傅,更沒有來過……”
焦急着大喊說話,呼延長風聽到常玉茹的沉聲問話後,竟然一下子變得瘋狂了起來。
他掙脫白潔抓着的手,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常玉茹的面前。
“你把話說清楚,師傅是誰殺的,我一定要找到真兇。”
就在他大聲喊說着的時候,雙手不由自主地向着常玉茹肩膀抓去。他想搖晃着讓她清晰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殺害師傅。
向後躲着退步的常玉茹揮動了一手手臂,院子裡站着的所有道員,開始了摩拳擦掌着的聚攏。
“我根本就不想從你的嘴裡聽到解釋,我也明白眼下我們是無法拿下你,但是,爹爹的仇我一定要報。”
話一說完的時候,常玉茹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你等等,必須把話說清楚。”
呼延長風再次上前的一步時,被聚攏着的道員擋在了臺階之下。
“還有什麼話要我說清楚,是你認爲你爹孃是被我爹殺害了,而尋仇我爹,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很明白嘛!你還讓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
常玉茹再次轉過了身子,臉上雖然是憤怒不已的表情,但看着呼延長風的眼神裡,慢慢地流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疑慮。
在她的心裡,雖然清關說明了一切,也推斷了前後經過。但是,從呼延長風剛纔的表現來看,並不像是殺了人之後的樣子,竟然,沒一點的膽怯和悔意。
“師姐,我真的沒殺師傅。雖然之前我爹孃的死,我曾經懷疑過師傅,也有人看到過他行兇。但是,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絕對不會那樣做,你要相信我。”
呼延長風開始了哽咽着說話。
他實在是沒想明白師傅遇害,爲什麼能想到是自己的所爲。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爹有過什麼怨恨,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爹絕對不是殺害你爹孃的兇手。至於清關爲什麼要暗殺你,就是因爲我爹知道了你要加害與他,而做出的不得已之舉。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是提前下了毒手。”
常玉茹說得非常的平靜,連一聲哭泣着的聲音都沒有。似乎,這樣的說話,就是給呼延長風一個最清楚的交代。
“你這樣的推斷有些太勉強了,清關一直是跟着我的,就是我有殺害師傅的想法,也沒有時間來這裡呀!你可以問問清關,她當時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呼延長風聽明白了整個過程,但是,還是不得不實話實說。
“好了,從此之後,你不是樂風道的一員。雖然,眼下我們樂風道拿你沒有辦法,但是,這個仇恨遲早我會報的。今日是我爹的祭日,我不想大開殺戒,你還是走吧!”
常玉茹淡淡的說完,一個很憤恨地怒視之後,轉身疾步走近了堂屋。就在這時,所有圍攏着的道員們
,蜂擁着將呼延長風和白潔驅趕出了院門。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根本就沒有想到的事情,竟然出奇的全部發生了,你說這讓我如何面對這一切。”
悶聲喊說着,呼延長風一屁股坐在了院子外的石墩上。
那皺到了一起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不小的疙瘩。滿臉沮喪的表情,霎時間露出了痛苦的樣子。
哇,啊啊!一陣寸斷肝腸的痛哭,瞬間激盪在了半空。
這一次,呼延長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顧及,放聲大哭着的時候,不停地喊說着爲什麼。
白潔雖然驚恐一臉,但是看着呼延長風那哀嚎的樣子,心裡也開始涌動着愁腸。
爹孃的死還沒有弄清楚,卻又是師傅的突然離世,而且還是被認爲是他所殺害。這樣的事情,別說讓呼延長風痛哭不停,給任何人遇到,都是無法接受的悲涼。
滿臉淚水的呼延長風,仰着頭停止了大聲嚎哭。但是,那激涌而出的眼淚,在烈日的直射下,晶瑩剔透卻又斑斑痕跡。
這種痛是無法言說的悲慼,又是非常憎恨的懊喪。對於爹孃的悲痛那是因爲親情的無法割捨,而對於師傅的痛苦,除了親情般的悲慼,更多的是被冤枉之後的氣憤。
“長風,咱們還是返回呼延寨,我看這裡不能再待了。”
白潔跪在了呼延長風的面前,雙手輕撫着他的膝蓋,眼淚早已是滴答不止。
她痛苦的是因爲看到了呼延長風過分的悲慼和無助的眼神。
呼延長風的臉上悲催得沒有一絲血色,無力地搖着頭,卻是呆若木雞的癡呆着。在他的眼神裡,已經看不出一點曾經的樣子了。
“我知道你不想走,可是,在沒有查明真正的兇手之前,她們根本不會讓你進入,更不會輕易放過你。”
白潔擦了一把眼淚,說話的聲音小到了連自己聽着都有些費勁。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弄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師傅的死可能和我爹孃的死有一定的關係。”
呼延長風從遠處收回癡呆的眼神,在掃過白潔臉頰的時候,突然竄了起來。一個劇烈地向前奔跳,直接站到了道路的中間。
“我還就不信找不到真正的兇手!”
他已經是咬着牙齒,憤恨到了讓人一看就膽寒的地步。
“那你也要等着喪事辦完了之後吧!要弄清楚,也只有從常玉茹和清關這裡瞭解了。其他人,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白潔急急地抓住了呼延長風的胳膊,生怕他再次衝進去。
呼延長風聽了白潔的說話,擡頭急急地望着師傅家的院落,卻又是滿臉憂傷地搖了搖頭。
此時,在他的心裡,還真是沒有一點辦法了。即使現在就非常的想查明原因,想有個完整的交代,那又會有誰來聽他說,誰又能說出個一二三。沒有選擇的回頭時,白潔早已拉着他開始了向前邁步。
“爲什麼這樣呢!難道真是因爲我嘛!”
連聲哀哭着說完話,呼延長風仰着頭,將激涌的淚水倒回眼眶的時候,露出了堅韌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