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修士，自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而李黃泉，不用說也是能做到，而且細緻入微，再遙遠的事都能記住。
但他心高，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入他眼。
當年陳韜晦僅僅無量，在他眼中就是一隻螻蟻，早已在他心中抹去。
所以，此刻遇見，他不認得陳韜晦。
“知道我是誰麼？”李黃泉冰冷開口，聲音中已是帶上殺意。
他的身上，更是有恐怖的氣息隱現，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趨勢。
此刻，心繫美人的他根本懶得理會這老人是誰，若是頂尖存在，他自然會記得。但這個老人，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哈哈哈……”陳韜晦笑得更瘋了。
他看出了李黃泉的不屑，看出了李黃泉真的不認識他。
不過，這也讓他更加憎恨李黃泉。
因爲，當年李黃泉毫不猶豫的對真的如螻蟻的他們一家出手，充滿殘酷。
“看來，你是想找死了。”李黃泉冷笑，想出手宰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人。
但下一刻，陳韜晦隱藏的氣息如滔天巨巨浪，翻涌而出。他，更是大喝：“我，是陳然的爺爺！”
“轟！”
接着，天地震顫，陳韜晦身周，出現了足足千具仙屍。
這些，都是這些年他所吞噬的。
當年，他重傷逃入仙泣墳，卻是有幸得到一個古老的傳承，以此得救。
但他走不出仙泣墳，只能在其中修行。
不過，就在他修行到無量靈嬰時，體內魔脈爆發。措手不及下，他自然被魔脈侵蝕。
但，不甘就此死去的他吞噬了一具仙屍，想以此反抗魔脈。
而結果，也是有效果的。
所以，這些年他不斷吞噬仙屍，魔脈不僅被煉化，更是修出了恐怖的幻化仙屍之法。
當初，由於他吞了太多的仙屍，沉淪仙屍之地，原本需要悠久歲月熔鍊體內死氣。但姬白璇的出現，卻是使得這時間無限的縮短。
這，也是當初他認爲姬白璇騙他陳然未死之時，他也沒傷害姬白璇的原因。
“什麼？”對於陳韜晦的爆發，李黃泉僅僅有些驚訝，因之前就感覺到他的實力不錯。而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陳韜晦的身份。
陳然的爺爺，不就是那個被忘川殿追殺入仙泣墳的老頭麼？
對此，他無法不驚駭。
“你怎麼還活着？”他失聲，都是問出了這個有些蠢的問題。
“未曾將你宰掉，我豈甘死去！”陳韜晦渾身黑氣瀰漫，在他體外幻化恐怖的漆黑巨人之影，咆哮着衝向李黃泉。
李黃泉臉色陰沉，但也是沒有猶豫，展開恐怖的攻擊。
既然知曉陳韜晦的身份，那他就斷定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在這一刻對陳韜晦，他也是產生了濃重的殺意。
逃入仙泣墳這麼多年未死，李黃泉怎麼想都覺得陳韜晦有些恐怖。
此刻，在他忘川殿的實力範圍，自然是要將他斬殺。
“愚蠢的老東西，竟敢來這裡殺我。今日，定將你斬殺在此！”李黃泉大喝，施展恐怖道法。
而陳韜晦，也是絲毫不弱下風，展現了恐怖的戰鬥力。
“轟轟轟……”
這一日，忘川殿大亂，有半步破荒強者大戰，天地都爲之崩裂，那著名的風月城都是被打碎。
事後，忘川殿的修士才知道，有強者與李黃泉大戰，將之重傷。
若不是李黃泉逃回忘川殿，恐怕會被斬殺。
而做到這一點的，是兩個來歷不明的老人。
對於兩人的身份，李黃泉閉口不言。但忘川殿卻是震怒，派出破荒修士追殺。
忘川殿，已經忘記上一次在他們勢力範圍鬧出如此大動靜，過去了多久。
但他們知道，忘川殿的尊嚴不容侵犯。敢如此膽大包天鬧事之人，必須得到嚴懲。
不過事後，卻是沒有多少消失傳出。只是有傳聞，那破荒強者似乎把那兩個老人追入了禁地，失去了蹤影。
而此事，久而久之也是揭過，不再談論。
因李黃泉對此暴怒，不知殺了多少亂嚼舌根的人……
……
蒼蒼茫茫，混混沌沌。
虛無之地，好似不存在歲月的流逝，一切都是停滯的。
混沌之中，一絲光亮自遠處出現。
那是一顆古老的大樹，散着柔和的光芒，根鬚，枝葉飄動，竟是主動吸收着虛無之力。
在一根粗大的樹幹上，一個女子翹首站立，滿臉憔悴，眼神惶恐的尋找着什麼。
這樹，是虛空生滅樹。
這女子，是姬白璇。
“師弟，你在哪裡，師姐來找你了，不要再躲着了……”她悲傷呼喚，聲音久久不歇。
她這一生，幼時因肉身缺陷，而受盡折磨。但在絕望時，她遇到了雪憐，那個救了她的女子。
對此，她心懷感激，想要用一生報答。但後來，她可悲的發現，雪憐僅僅把她當成一枚棋子，一枚…助她走上巔峰的棋子。
那時候，她知道她是憎恨雪憐的，滿心感激，卻換來背叛。那時候，她寧願雪憐沒有救她。
不過也就在那時候，她覺得自己終究是受天眷顧的。
因爲，陳然救了她，給了她一個未來。
初見陳然，她並沒有多少印象。那時候，他們剛入丹武閣，參加了入門試煉。
而之後一同入煙詔峰，她也沒有真正仔細看過陳然一眼。
真正讓她注意到陳然的，是陳然煉製的那枚入道丹的拍賣。
雖說，當時是炎天禍拿出，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枚丹與陳然有莫大的關聯。
當然，這也只是讓她有些好奇。
而後來的無量仙光境的相遇，則是讓她終生難忘。
陳然救了她，讓她免受棋子的悲慘下場，更是把雪主傳承留給她。
對此，她心裡清楚陳然這麼做很大原因是因爲雪憐對他動了手腳。但她還是很感激，就像當初雪憐救了她那時候一樣。
當時，她就決定，此生定要報答陳然。
而後來一系列事情的發生，讓她對於陳然，有了很大的認識。
她忽然發現，這個被她硬逼着叫她師姐的男子極爲與衆不同。他的作風，他的想法，他的性格，與這個修行界格格不入。
莫名的她有些驕傲，爲陳然喊她師姐感到驕傲。
再後來，就是蒼然古道一行。她得到虛空生滅樹的傳承，而他舍則是命攔住忘川殿等人。
那一刻醒來，她想殺人，但內心卻是幸福的。
她知道，這個男子，已是在她心底紮根，此生再難抹除。
她覺得，他就應該陪着陳然一輩子，不離不棄。
縱使陳然趕她，她也不願走了。
“師弟，你到底在哪啊，師姐來找你了……”
寂靜的虛無之地，似有若無的聲音不斷響起，帶着無盡的悲意害怕。
時間，在這混沌之地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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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一個月，還是一年，亦或百年。
陳然所在之地，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白衣飄飄，風華絕代。
她笑着，淚流滿面。
“師弟，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