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然主導的，是陳然想要與天道比的大道之爭。
不過…此次他甘願選擇做天道弟子！
這一次，他直接壓制了兩者的記憶，以這種方式展開大道之爭。
當然。
這是陳然記憶壓制天道記憶，才造就瞭如此局面！
他，的確要問一問大道是什麼！
這一場大道之爭無輸贏，只有對本心的叩問！
秀麗的仙山。
先生與弟子。
一場特別的問道就此展開。
陳然只是一個固執的少年。
他並沒有強大的資質，也沒有什麼強大的血脈。
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但…他有一顆求道之心。
生來即有。
最終，先生還是收了陳然。
像宿命，也像註定。
不過後來，先生便是知道陳然的平庸。
但既然成了他的弟子，先生自然沒有選擇趕走陳然。
儘管…這個弟子很不聽話。
每次講課，都會問道是什麼！
大道何其大，先生哪能概括！
再說和陳然說，他就能懂？
“我輩修士，修道爲長生，爲超脫，爲的就是尋到未來……”先生朗聲道，還瞥了眼陳然。
他覺得，這番話應該能滿足陳然了。
不過，陳然卻是皺眉。“唰”的一下站起。
“那麼，大道是什麼？”陳然朗聲問。
先生一滯。
隨即，他惱怒道：“大道是萬物，是山河，是草木，是一切……”
“那麼既然如此，若大道是一座山，將大山打碎，是不是大道也碎了？”陳然疑問。
“你有本事就去將邊上的大山打碎。”先生怒不可遏。
陳然不再言語。
不過第二日，先生的課堂上沒了陳然的身影。
他…真的去碎山了。
又或者說…搬山。
“我在求道之前，肯定要弄明白大道是什麼的。”陳然固執道。
日復一日。
陳然開始搬山。
同期的弟子嗤笑他，欺辱他。
但陳然不在乎，他是來求道的，又不是來交朋友的，他不在乎他們怎麼想。
先生不解，也有些孺子不可教的感覺。
他…並沒管陳然。
甚至…都開始遺忘陳然。
轉眼。
十年過去。
陳然變爲了青年，忽然出現在了先生前。
先生一呆。
陳然則是道：“先生，大山碎了，大道沒了。”
“你什麼意思？”先生皺眉道。
“我想說的是，先生錯了，大道並不能是萬物。我還想問，大道到底是什麼？”陳然固執道。
“你怎麼這麼固執？”先生也惱怒。
“可我在尋求着大道。”陳然眼神明亮，伸出一隻手，一縷純粹的大道縈繞。
他臉上流露苦惱：“我不知什麼是道，可是道卻出現了。”
先生震驚。
這可是比他還純粹的道。
“你這道……”他嚥了口唾沫。
陳然眼眸一閃，道：“先生若是告訴我什麼是道，這一縷大道便送給先生。”
“真的？”
“真的。”
先生嚥了口唾沫，神色卻是變得肅然。
他…不想白要陳然的道！
“我修仙道千年，所求爲長生。我心目中的道，就是奪取，向天地索求，成就自己。”先生道。
“索求的道，是自己的麼？”陳然不解問。
“大道是天地的，衆生都只能去奪取。”
陳然還是不解。
他…選擇離開書院。
接下來的歲月。
陳然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人所修的道。
他越來越迷茫。
因爲他發現，真正的道不在天地，而在心中。
不知多少年後。
他又回到了書院。
此刻的書院已是極其有名，藉助陳然的一縷大道，先生變得很強很強。
他這次沒有忘記陳然，只是偶爾想起，心裡很不舒服。
而當陳然出現在先生面前時，他怔住了，越來越不舒服了。
“先生，我發現你的道錯了。”陳然道。
“你是來找茬的麼？”先生怒道。
“不，我心中有了道，沒有向天地奪取。”陳然擡手，一道比之前純粹的道出現。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什麼是道。先生，現在你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之一，你知道了麼？”
先生呼吸一滯。
這是什麼鬼？
他憑什麼擁有這樣的道？
先生妒忌了。
他遲疑。
而此刻陳然又問：“先生，告訴我什麼是道，我便將這一道大道給你。”
這一次，先生沒有遲疑，直接道：“大道…就是爲了成就自己。你，可以將大道當成一件工具。”
“可我覺得大道也是有生命的。”陳然道。
“你錯了先有大道，後有生靈。大道若是有生命，那還要我們生靈做什麼？它們自身…便可以統治一切。所以，大道是無生命的。”先生道。
陳然迷茫。
他這次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在書院住下。
不過，他卻是沉入了書院邊上的大海，很多年不曾出來。
數百年後。
陳然出現。
他已經很老了。
但眼睛卻是很亮。
他，手中又有了一縷道，其中不斷傳達出歡快的氣息。
他再一次找到了先生。
而如今，先生已是成爲了這片世界的最強者，最德高望重的仙師。
看到陳然，先生怔了下，都快將他遺忘。
“你又來做什麼？”先生問。
“先生，大道是有靈的。”陳然舉起手中大道。
先生：“……”
他有些發懵。
大道有靈？
這超出了他的常識。
不過他除了震撼，更有貪婪。
“先生，現在你覺得大道是什麼？”陳然再問。
“你把那一縷大道給我，我便告訴你。”先生道。
陳然眼中卻是流露失望。
他覺得，先生沒法回答他了。
於是，他拒絕。
“先生，我覺得大道就是我們自己。”陳然道。
“什麼意思？”
“我們活着的意義。”
“少說廢話，我纔不管大道什麼意義，將那縷大道給我。”
“他是有靈的，你不能煉化他。”陳然依舊拒絕。
“我打死你！”
“打死也不給。”
於是，先生真的打死了陳然。
“咎由自取。”先生看着奄奄一息的陳然，冷哼。
“先生，你真的懂大道麼？”陳然問。
“自然懂。”
“我希望你能更懂。”陳然說着，徹底死去。
先生怔了怔，沒有理會。
他吞噬了那縷大道，修爲越來越強。
他…也在追尋着大道！
他覺得，他是正確的。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陳然的問話不時在他腦海響起。
“先生，什麼是道？”
僅僅六字，伴隨了他千年又千年。
他很煩躁。
不過，先生也越來越強了。
這六字，好似在鞭策着他。
不過，他依舊否定着陳然。
不知過了多久。
午夜夢迴。
陳然忽然出現在他前面。
先生以爲是夢。
不過很快。
他身體狂震。
陳然問：“天道，你還不知道什麼是道麼？”
“轟！”
先生肉身炸裂。
這片世界也不斷崩毀。
先生髮出吶喊。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片虛無中。
天道雙眸赤紅的睜開。
“陳然，你算計我！”他怒吼。
“在第三場大道之爭，我生前問了你四遍什麼是道，死後更是問了無數遍。”陳然眼眸幽深，大道熾烈，再無半點受創。
“可是，你從來沒有正確的回答，只是隨口敷衍我。”
“我說，大道是自我！你，本該明悟的！”
“但，你沒有！”
陳然眼眸變得熾烈，死死看着天道：“所以，我覺得你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道是什麼！”
“你胡說！”天道低吼：“這是你在算計我！”
“第三場大道之爭，無勝負，無削減。你我，皆有大道獲取！”陳然甩袖：“你，還沒明白麼？”
天道一怔，隨即臉色微變。
他的道…的確增強了！
“你是要我否定我自己的道？”天道冰寒道。
“若你足夠強，足夠堅定，你只會更強！”陳然聲音鏗鏘。
第三場大道之爭，何嘗不是陳然在問着自己什麼是道。
而他得出的結論，大道爲本心！
“陳然，你真狠！”天道怒道。
這一場大道之爭，稍有差錯，便是萬劫不復！
“若不狠，如何殺你？”陳然低喝，眼眸殺意凜然。
“我直指本心。我要殺你，我要成道，我要拯救諸天！這，便是我的道！”陳然低吼，甩袖間第四場大道之爭開啓。
“天道，再來！”
“你找死，我纔不陪你瘋！”天道怒吼。
“你怕了！”陳然冷喝。
“我的道已達巔峰，你休想再拿我當磨刀石！”天道不斷退後。
“你我…紀元災劫時再戰！”
“我入永恆是必然的！到時，我再殺你！”
天道脫離了這場大道之爭！
他死死盯着陳然。
“我的道，我的一切，絕不是你能否定的！紀元災劫到來後，你會知道錯的是你！”
天道不斷遠去。
陳然靜靜站着，不曾動分毫。
他右手擡起。
“我說大道有靈，你卻不信，這何嘗不是在否定你自己？”
陳然低語。
“你逃了，你我的戰鬥也就結束了，我接下來的敵人，將是紀元！”
“你沒錯，但你卻從不曾承認自己。而我或許錯了，卻也永遠不會承認。”
陳然猛地握拳。
若他走的路是錯的，那他便要一錯再錯！
……
諸天，還是那個諸天。
天道世界，也依舊存在着。
大戰…還在繼續着。
只不過，已是持續千年。
人間無太平，也已過了千年。
這一日。
陳然與天道歸來。持續千年的大戰，也要暫時告了一個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