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嫏嬛館之後,我才聽說玉笏的身子有些見紅,索性大夫請得比較及時,倒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接下來的些許日子裡都要好好靜養便是了。
玉笏讓諸人都先回去,倒是把我一個人給留了下來。我因爲不能救林炳,面對起玉笏,我多少都有幾分訕訕。
我替她將被子掖好,又吹掉了兩盞燈,“玉笏你好好休息吧,我在這裡給你守着,你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我將暖榻移了過來靠近玉笏的牀榻,我才躺了下來,玉笏將手伸了過來,試探着握住了我的手,“姑娘,我心裡有些害怕。”
“‘因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玉笏,你的心裡當真還是放不下他嗎?”
玉笏搖頭,“我不知道。”
“倘若你心裡沒有全然冷心了的話,有何苦爲他傷了自己的身子。”我有些不明白,林炳的所作所爲雖然都是有他的理由,可是說到底,他所爲的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罷了。愛護一個人,怎麼明知道她會傷心難過,還能狠得下心裡一再地傷害她呢?
玉笏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到了十月初十,這是臨安規模最大的廟會,通常這個時候臨安知府都會前來主持廟會事宜。我對廟會不感興趣,玉笏也不感興趣,但是那花車還是會經過這嫏嬛館前,玉笏坐在房間裡,看着窗外熱鬧的情形有些怔怔的。我朝外也看了一眼,林炳和楊步練攜手坐於花車之內,那花車的簾子有些遮擋,但還是看到了兩個人面上的親暱之色。
玉笏的眼神是順着那車的方向一點點看着它遠去。直到完全都看不見花車的時候才慢慢收回了眼神。
只是我惟獨想不明白的是,那一晚分明兩個人都已經撕破了臉皮了,怎麼這楊步練還能這麼坦然地和林炳兩個人攜手在衆人面前秀恩愛,難道不覺得連坐在一起都會嫌膈應得慌。我想不明白便下了樓去問阿淼。
阿淼只說,“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林炳是個會算計的人,楊步練也一樣。只要林炳和楊家的利益還有牽扯,楊步練也不會輕易跟林炳翻臉,林炳也是一樣。兩個人內裡鬧得再僵,說到底到了外人的面前也是要面子的,總不可能端出一副兩人不和的模樣來吧!”
我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只是玉笏看了,多半心裡也是難受。”
阿淼卻道未必,“玉笏會留到今日也是爲了看今日的情形,若是林炳和楊步練真的鬧得不可開交的話,恐怕纔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了。”
我輕輕嘆氣,“若是要把我心愛的人生生讓給另外一個人,我是如何都不會肯的。”
阿淼大約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話,“你說什麼?讓什麼東西?”
我立刻擡頭,輕輕一笑,“我沒說什麼,你聽錯了吧!”
阿淼伸手在我額頭上給我點了一記,“又沒得胡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