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哈哈……”聽了龍天的玩笑話,龍驤聖獸也大笑出聲,狀極歡暢。這是它生命歷程中第一次如此開心的大笑。笑的感覺真好,很奇妙,讓它心底淋漓無比的歡暢。
“解什麼約?我覺得這契約挺好的,簽到了一個,朋友!這是我龍驤聖獸的幸運!所以,我不打算解約,否則倒顯得我不夠朋友了。以後你如果真有事情,只需要在心底呼喚一聲,無論我身在何方,我龍驤聖獸必到。”龍驤聖獸搖頭而笑,隨後鄭重其事地說道。
“好,也隨你。萬法自然,一切隨心吧。”龍天再次開心地笑了。
“走也,走也,老子要去修心養性了,等我把脖子上這勞什子的封能神鎖拿掉了,我會回來找你的,哈哈……”龍驤聖獸倒也爽快,二話不說,起身便走。
只是,縱在空中時,卻突然在空中回過頭來,向着龍天深深地一拜,“朋友,我記住這兩個字了。龍天,我們,永遠是朋友,等我回來!”聽上去,語聲竟然已經有些哽咽了。
做爲特立獨行的一個亙古聖獸,想要交到它的心,該有多難?
可是,做爲特立獨行從來沒有一個朋友的、孤單的亙古聖獸,想要交到它的心,又有多容易?
世事難料,白雲蒼狗,一切悠然,自在我心。
望着空中遠遠消逝的一道紅芒,龍天負手站在山顛,悠然一聲長嘆,嘆息綿長飽滿,像一個豎立在天地間的巨大嘆號!
望着負手而立在山顛的龍天,韓若水如水的眼眸再度癡了起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竟然具有如斯魅力?如斯魄力,竟然能讓一頭亙古聖獸甘心折服……”想着想着,她再度癡了起來。
“韓姑娘,如果沒什麼事,我想我可以走了吧?畢竟,我的師門還不知道我的生死,我的許多朋友都在擔心我,呵呵,我就先告辭了。”龍天望向天邊並未回頭,只是輕笑着向韓若水說道。
“嗯,沒什麼事了……”韓若水下意識地順着龍天的口風回答道。
“今天遇到了神劍聖地的門人,既是彼此的緣份,也是我龍天的幸運,更何況,姑娘你還是因救我而來,大恩不言謝。不過,現在彼此都有事在身,我們不如現在就此別過吧,改日,龍天一定登門當面致謝。”龍天說走就走,轉過身來向韓若水稟着聖域禮節拱了拱手,就待離開此地。
“哎,你別走,我有事……”韓若水看着龍天要走,突然間着起急來,下意識地喊道。
“哦?韓姑娘還有什麼事?”
龍天在空中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着韓若水問道。
“嗯,這個,那個……”韓若水剛纔只是情急出口,不知爲什麼,她就是不想這麼離開龍天。
可是,事起倉促,她卻連留下龍天片刻的理由都找不到,是啊,她跟龍天還有什麼事呢?
“姑娘莫非是指邀我去神劍聖地的事情麼?”龍天卻會錯了意,以爲韓若水還想着“邀請”自己去神劍聖地的事情,所以有此一問。
“啊,對對對,就是這件事情。”韓若水心底大鬆了一口氣,很巧妙地抹了一下額上即將滴下的幾粒香汗。
不知爲什麼,這一刻,她面對龍天,懷裡像揣了一個小兔子,有一種怦怦怦亂跳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人怦然心動,卻又讓韓若水感到一種沒來由地羞澀。
“好吧,等我忙完了這陣,就一定去神劍聖地拜會你師傅,你看可好?”龍天笑笑,向韓若水溫言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去呢?”韓若水滿懷期待地問道。
“這個,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現在聖域中多事之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我也定不下來一個準確的日期。”龍天有些爲難地說道。
“那可不行,你已經答應了,卻一拖再拖,這可不是你龍天做事的風格,今天,如果你不給我一個確切的日期,那就休走。”韓若水不依不饒地說道。
龍天登時頭大如鬥。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撒潑。
“那,你就定個日期吧,如果可行,我龍天日後準去拜會,絕不食言。”龍天無奈地苦笑說道。
與女孩子鬥智鬥勇鬥嘴,他向來不是強項。
“嗯,剛纔你說有事,那我也不爲難你。這樣吧,咱們以一年爲期。這個時間可是夠長的了,足夠你做完任何事情,希望你到時可不要黃牛。”韓若水揚了揚黛眉,扳着指頭算了算,歪着腦袋向龍天說道。
“好,明年不見不散。”龍天算了算日期,感覺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口說無憑,咱們要立個規矩。”韓若水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道。
“這咋還沒完沒了呢?女孩子可真難纏。”龍天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什麼規矩啊?”他問道。
“咱們,拉鉤吧!如果你不敢拉鉤就證明你不想去。”韓若水不容分說,已經巧笑倩兮地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指頭,向龍天勾了勾。
那小指真比玉還白,比雪還晶瑩,瑩潔光滑,在陽光下很美麗。
“我暈,都多大的人了,還拉鉤?這可真要命。”龍天真被這個韓若水給打敗了,無可奈何地落下地來,伸出了小指。
兩個人小指相勾,龍天倒沒感覺怎麼樣,可是韓若水卻禁不住身上顫抖了一下,小臉唰地就紅透了起來。好在,她很有技巧地掩飾了過去。
拉勾三下,規矩算是定下了,龍天趕緊縱起身形火燒屁股一般地跑掉了。
望着龍天在空中遠去的背影,韓若水嘴邊掛上了一絲微笑,輕輕地將那個剛與龍天勾過的小指握在掌心裡,憑空,一絲溫暖幸福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龍天,你一定要來,我等着你。”她在心裡輕聲說道。天上,金輝遍灑下來,給這個少女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美麗。
殘夏將去,新秋即臨。
八月的天空很坦蕩,遼闊的原野寂靜無聲,滿眼的金黃彷彿在證明,炎夏已經悄悄地溜走了。
天空很寧靜,太陽溫暖而明亮,鳥的歌聲和萬千蟬兒的鳴叫聲充滿在空中,聽得很安詳,很和諧。
淡淡的風絲在耳畔掠過,劫後餘生的龍天現在很愜意地飛行在天空中,不急不緩。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他這是自下山以後難得的一次享受一下這安靜且祥和的世界。緩緩飛行在空中,深深地呼吸着這新鮮的空氣,這一刻,他覺得這個世界是這樣美好,美得讓他都有些心醉了。
遠處,一座疊青瀉翠的大山憑空撞進眼裡,望着這淡雲高天,身處在這寂野荒川,突然間,一股豪情涌上了心頭。
“高歌向天天相應,縱聲喚地地有靈。曾經刀山驅猛虎,幾度火海戰飛龍。”龍天昂頭吟罷李白的《李白出行圖》,披襟當風,說不出的豪情快意。
————————分割線————————無恙山,長老院。
此刻,一片愁雲慘霧籠罩在無恙山的上空,爲這高聳綿延的大山平添了幾許蒼涼慘淡。
萬法山殲滅暗神殿一役,共折損新一輩弟子近百人,除了聖域七大門派以外,各派宗主或多或少都負了傷,雖然剿滅了無數敵人,但最後關頭卻是功虧一簣,跑掉了暗神殿主人的分身。
並且,更可怕的是還引出了龍驤聖獸,爲這本是多事之秋的聖域平添了一個可怕的禍害。
同時,新一代弟子中的領軍人物、精神領袖龍天更是爲了衆人的安危挺身而出,卻被龍驤聖獸擄走,並且,清點人手之餘,玄女門的小徒李雲竟然也不知去向。
這對於聖域來說,不啻於是另外一個無法接受的打擊。李雲倒也罷了,戰陣之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失蹤或是死亡的弟子並不在少數,可是,龍天的被擄卻是負面意義重大。
這不僅僅是因爲龍天貴爲七大門派之首歸雲宗宗主南宮風的弟子,更重要的是,龍天是因爲自己一干人等才被擄的,如果沒有龍天,恐怕現在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要被這隻龍驤聖獸給燒成了一堆飛灰了。
龍天危難關頭的挺身而出不但讓在場的無數人感動不已,更重要的是他們從龍天身上看到了未來聖域的希望,看到了一絲明亮的曙光。
並且,龍天還是那樣難得一遇的聖域的奇芭,近年來獨一無二的年輕強者。有他在,才能凝聚起新一代弟子的人心,讓他們真正整合起來,煥發出巨大的能量。
可是,現在龍天卻被龍驤聖獸給擄走了,不僅南宮風心頭劇痛,回到長老院後便閉門不出,就連其他門派的宗主子弟心頭也是一片惻然,每個人都在爲龍天祈福,畢竟,他們的這許多條命是龍天的一條命硬換回來的。
可是,他們也都知道,落在了那隻修爲莫測的龍驤聖獸手裡,龍天不死,還會有其他的活路嗎?
難不成那隻龍驤聖獸真想跟龍天交朋友?有腦子的人稍微想一想,都會感覺到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剛剛出世的龍驤聖獸肯定是有所圖才擄走龍天,否則的話,憑它的實力,龍天再強大,恐怕也不放在它的眼裡,又何談是交什麼狗屁的朋友呢?
長老院的十五位長老們也是長唏短嘆,在因爲龍天的義與勇而感動的同時,他們的心在滴血。
那是因爲,神渺鏡鏡靈受損,已經成了廢銅一塊。神渺鏡不僅僅是一件神器,更重要的是,它還擔負着時刻掌握暗神殿之人行蹤的重任。如果神渺鏡無法修復,天知道,以後會產生多麼可怕的後果。那麼暗神殿的敵人就會無法查出所在地,到時候所有門派就只有被壓着打的份了。
長老院的議事大廳之中,各位長老正在召集各門各派的宗主開會,集思廣議商討後續事宜。
暗神殿主上分身逃走,龍驤聖獸出世,鏡靈受損,龍天被擄,李雲失蹤……這樁樁件件,無一不是大事,牽動了每一個人的心。
會議現場也是一片愁雲慘淡,雖然取得了一場勝利,可他們付出的代價卻遠遠超出了他們能夠想像的底線。
徒兒被擄的南宮風臉色沉深如水,久不做聲,鬢角間隱然多了幾絲白髮,幾乎便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很顯然,老宗主爲了龍天一事憂心焦慮不已。
“各位長老還請放心,只要有我七大門派在,有各位宗主在,我相信,聖域還會繼續安定下去的,困難是暫時的,挺過去,前面便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此次,經過我們玄霄門全力追蹤之下,已經查出,那暗神殿根基極其龐大,這次突然從暗中浮出水面,應該是妄圖稱霸聖域,所以,我們應該集中全力剿滅這個門派,再言其他。”玄霄門的宗主陸含文輕搖着羽扇,緩緩開口說話了,字裡行間,俱是一片深愁大恨,態度語氣都極其堅決。他也是七大門派這一次殲滅暗神殿中唯一掛彩的宗主,據他所言,他們與那個暗神殿的勢力邊纏鬥邊追蹤,足足遠出上百萬裡,之後還全身而退,表面上看去,他的玄霄門英勇無比,簡直可以稱爲孤膽英雄了。
可事實上,知悉內情的人都是對陸含文及他的徒弟們極其鄙視的。
測試中只派上了一些不入流的弟子,最被看好的小徒弟魯世奕還在進行所謂的“閉關”。
並且,在萬法山下的暗神之窟中,玄霄門弟子雖然個個帶傷,卻依舊是全身而退,半個未損,畢竟,他們可都是中途因爲受傷被擡出去的。
可是其他的大門派,均是傷亡慘重,更慘的是歸雲宗,被譽爲派內乃至新一代聖域天之嬌子的年輕強者龍天竟然還被龍驤聖獸擄走,這簡直就是南宮風心頭一塊永遠無法癒合的滴血傷疤。
所以,大家鄙視陸含文不是毫無道理的。
不過,陸含文這種保存實力的做法卻做得天衣無縫,並且,表面上看去,還在追擊查探敵蹤中戰果輝煌,取得不錯的情報,這也讓大家無法撕開臉面去跟陸含文計較。
況且,現在聖域中是典型的多事之秋,搞好內部團結纔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容圖以後再說吧。內部的團結穩定纔有利於形成整體合力。
“剿滅?談何容易!你打探到了那個狗屁的暗神殿山門的具體所在了嗎?你光說他們根基龐大,可龐大在哪裡?有多少人?有多少強者?都擅長什麼?所有的情況都是表面化的東西,知己不知彼,這仗,怎麼打?”原本性格很練達的狂沙派宗主俞然柏現在終於發怒了,收起了以往的滿面笑容,向着陸含文首起發難。
這一役,俞然柏損失了兩個弟子,這讓他心痛如割,想一想,都禁不住在沒人處老淚縱橫。
每一派宗主的親傳弟子可就那麼幾個,死一就少一個,再想收到天賦絕佳的徒弟可不是那樣容易了。
“俞宗主,我承認玄霄門實力不濟,可是,你這樣向我首起發難,卻不應該吧?怒氣怎麼着也不能發到我身上。如果你真的有氣,大可以去找那隻龍驤聖獸發泄去,或是去暗神殿晦氣,怎麼樣?你敢嗎?你行嗎?”陸含文“啪”的一聲合起了摺扇,向俞然柏同樣怒目而道。
俞然柏“豁”的一下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凌雲子等十幾位長老勸阻下來。
“俞宗主,咱們還是以和爲貴吧,現在內部團結是最重要的,不要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傷了大家的和氣。現在還是集中全力討論一下我們現在目前的困境與難點所在。”
剛說到這裡,幾個護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各位長老,各位宗主,大事不好……”
“什麼事?慢慢說,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凌雲子長老滿肚子邪火沒地方發泄,劈頭蓋臉地就訓斥道。
原本以爲會收穫一場大捷,卻不料遭受到了一次重創,今天的各大門派大佬都十分不爽,脾氣都很火爆,就連平時性子很好的凌雲子也不例外。
“各位宗主……”開始說話的那位弟子被凌雲子瞪圓了眼睛一訓,有些不敢說話了,唯唯諾諾地在那裡,不敢繼續說下去。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哪來的那麼多吞吞吐吐。”脾氣火爆的長老飛星子立起了眉毛,那是他統帥的護院弟子,這種不敢說話的態度很讓他掉面子。
“是這樣的,各位長老,各位宗主,聖域各門派剛剛征戰歸來的後輩弟子們包括那些散修者在內,全都整裝待發,說是要去循蹤援救龍天龍天。其中,也包括了不少聽說過龍天俠義事蹟的院護院弟子。”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說話條理有序,層次分明清楚。定睛看去,卻是護院二隊統領扈維皓。
“啊?有這等事?快,快去看看。”長老院十五位長老再加上座內的宗主全都急了,這不扯蛋嘛,就算這些一代弟子再強悍,又豈是那隻龍驤聖獸的對手?恐怕人家口一炎息過來就全都灰飛煙滅了。要不然,當初那麼多人,包括各派的宗主在內,又豈會眼睜睜地看着龍天被擄?
且不說能不能打得過的問題,單說那隻龍驤聖獸御風飛行的速度,又豈是一般的人能追得上的?
救龍天可以,不過,也不是這麼個送死的救法吧?況且,能不能找着還不一定呢。
“快,前頭帶路,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怎麼能這樣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各位長老與宗主登時就有些氣急,在凌雲子的帶領下,紛紛向外疾走。